夜,悄悄的来了,玉墨离没有来与他一起用晚膳,夜倾雪也从不过问玉墨离的行踪,他只是这太子宫中的一个过客罢了,待到他的男人身恢复时,也许便是他离开之际了。
想到此,夜倾雪不免有些惆怅了,屏退了三个丫头,门敞开,海棠花香间,月下独酌,自有一份人生的快意。
三更过后,夜倾雪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而玉墨离却也是奇怪的一夜而未见,难道他又有了什么新宠吗?
迷迷糊糊的睡去,夜凉如水,朦胧中似乎有人轻拥自己入怀,夜倾雪轻蹭着如水般的身子下意识的钻进那暖暖的怀抱,甜甜的笑漾在眉心,那笑容让玉墨离看呆了眼,他的小夜儿似乎已经开始在悄悄的依恋他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好的征兆。
那个龚,他早晚要从小夜儿的心底彻底的除去。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居然又是迟了,暖暖说是玉墨离早就为他告了假,只说他初入宫时受了惊吓,所以这宫里的请安问候便也全部的省免了,夜倾雪乐得如此,偷笑还来不及呢。
望着身侧,空空如也,可是分明的似乎有一个凹痕,仿佛有人睡过一样,想想昨夜里的感觉,似乎有一个暖暖的怀抱,清然一笑,必定是玉墨离来了,也便只有他才会如风一般来,又是如风一般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去。
想象着玉墨离睡在自己身边时的景角,夜倾雪的心中更是甜蜜……
爱便是如这般,慢慢的来,然后才水道而渠成。
笼月与寒纱一左一右的扶着夜倾雪一路去向云奉仪的别院,自从上一次与墨菁公主在池塘里发现了小玄子的尸首,夜倾雪便极少出门了,说好今天要去见飞凤,在这宫里总也要有一些自己的朋友,日子也才好打发吧。
玉墨离总是不能过多的陪着她,必竟他是当朝的太子,而且他也听说最近皇上的身子似乎更加的不好了。
朝中有些乱,所以玉墨离才更加的忙碌。
曲径通幽,别有洞天,想不到云奉仪的住处更是一处绝妙所在,那是在一座假山之后,眼见就是亭台楼阁,大门处三个大字:牡丹阁。
太气而混合,早有小宫女去禀报了,有太监引着一行三人向内室走去,眼见一片牡丹花开,竟不想玉墨离更是雅致,这牡丹阁里便只种了那一片片的牡丹,除此外再无他花,一如他的海棠阁便也只种了海棠一般。
寒纱悄悄的附到夜倾雪的耳边说道,“原来这一间是为小姐准备的,只是她来了,便只好给了她了。”
“海棠与牡丹,各有各的妩媚与风情,住在哪里皆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性情,所以总无妨的。”
“小姐说得真好。”寒纱点头称是。
“我与这云奉仪曾经也是见过的,一如姐妹一般,你们两个以后皆不许再造次了。”
“是,小姐。”看着两个丫头点头了,夜倾雪才放下心来。
那厅堂前,正有女子笑迎而来,清盈的步履,飘飞的衣袂,轻扬的白纱,映衬的女子如雪一般纯洁而无瑕,早已见识过飞凤的美丽,可是此时再见,还是令夜倾雪眼前一亮,他虽不喜与女子同房,但是对于美丽的人与物夜倾雪皆是不排斥的,加之他的善良,所以才会在凤轩阁里救出了飞凤来。
“姐姐,你来了。”柔柔的声音宛如天籁一般可人。
飞凤/云奉仪轻轻抓住夜倾雪的手,那一声姐姐极自然的就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内厅里坐下,飞凤/云奉仪立刻笑道,“早就想去看姐姐了,只是这几天身子乏,却不想姐姐就来了。”她倒是客气起来了。
“妹妹客气了,这东宫里只有我与妹子两个人住着,总不免就多了什么闲话,妹子也别放在心上,姐妹一场,我们自是要互相照应着才是。”夜倾雪只想与她安安稳稳的呆在这太子东宫里。
飞凤/云凤仪轻瞟一眼周遭的小宫女,然后轻声道,“都退下去吧。”
笼月与寒纱看了一眼夜倾雪,只等他的吩咐,夜倾雪只得道,“你们两个也去逛逛这园子,顺便也与先前的姐妹们叙叙旧吧。”
于是,厅里的人等尽皆退了出去,此时,就只剩下夜倾雪与飞凤/云凤仪了。
“妹子可有什么话要说?”见飞凤/云奉仪支走了一应的下人,夜倾雪就知道她是有什么要事要对他说了。
“姐姐,多亏你,飞凤才有今天,只是这宫里的人皆知道我是云别郁而不知道飞凤,所以也请姐姐千万不要说了出去。”
“哦,我不会说的。”这一件事如果他想要说出去,又何必等到今天呢。
“姐姐,这宫里总不如宫外太平的,许多人都在谣传说太子只喜欢娈童,所以就冷落了凤栖宫里的女人们,故而有人便送了一个小太监来试探太子爷,却不想那小太监竟然只来了一天就死于非命。”
“是小玄子吗?”这一听倒是让夜倾雪不住的惊心了,原来那小玄子竟然是别人固意的安插。
“呵呵,我也只是听说而已,至于那名字也记不清楚了,姐姐是聪明人,自是懂得这后宫之中不止是圣上要雨露均沾,就连太子爷也是要雨露均沾的,这样方才能睹住那幽幽众口。”
几句话只说得夜倾雪唏嘘不已,想不到那小太监之死竟是隐藏了这么多的内幕,他初来乍到,于这皇宫里的事自是孤陋寡闻了,“妹妹的话极是,我记住了,以后这太子东宫里,我自与妹妹彼此照应着,不求富贵,但求平安了。”夜倾雪只说着心里的真心话,这皇宫里他也不知道能呆上多久,只保命安全就是了。
又是说了一会儿的体已话,两个人都是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心照不宣中皆不提及,隔墙有耳,这皇宫里太多的陷井了,凡事还是小心翼翼些才是。于是,夜倾雪便随着飞凤/云奉仪出了内厅,一路赏了那盛开的牡丹花,逗留了一柱香的功夫,也便离开了。
然而,那一句雨露均沾却是深深的印在了夜倾雪的心头上。
依旧是一个人的晚膳,一个人的睡眠,玉墨离似乎已将他遗忘在这海堂阁了。
几天了,夜倾雪不想数着那日子,睡吧,其实属于一个人的夜更加的美,夜倾雪迷朦阖上眸子的时候,只在心里暗叹自己如怨妇一般的心,他在抱怨什么,他忙,非常的忙,所以他连睡眠也是奢侈的吧。
习惯性的,玉墨离不来,他的窗便开着,让清冷的风袭来,给他清新的空气,给他人间的冷暖,那一日飞凤/云奉仪的一番话总是让他心里不安生,雨露均沾,玉墨离的确是没有做到这一点,只是他要劝着玉墨离,否则自己便会成为那凤栖宫里女人们的一致敌人了。
清冷的星光下,男人飘然而来,越过海棠,嗅过花香,夜倾雪一直是他心目中的牡丹,可是当海棠花开时,他才发现,其实他的小夜儿更适合于这海棠,只花姿明媚而动人,楚楚而有致。
悄悄的伫立在檐下,又是晚了,小夜儿早已睡了吧,他真想早一点来,早一点把他揽入怀中,听着他均匀的呼吸,闻着他如海棠花般的体香,可是,他太忙了。
透过那窗棂,屋子里红烛已熄,只一片星光映得那床上的美人卧如一朵睡莲般诱人。
皱着眉,为着他的开窗的习惯而暗自摇头,身子一掠,闪身而入后,一片片的窗也在瞬间轻轻的合上了。
床上的人儿依旧还在沉睡中,几天来皆是如此,他来了,却是夜倾雪的酣眠,总是错过了什么,然而,他真的不是固意的。
一应的衣袍散落,男人轻轻一跃,立刻就倒在了夜倾雪的身旁,如初的呼吸声飘荡在耳边,男人贴上身去,小心翼翼的揽住了那娇人的身子,如猫一般的轻蹭着,这是这几天以来每一个夜里小夜儿习惯性的动作,贴着他的胸膛,仿佛使他更加的安稳一般。
闭上眼眸,感受着小夜儿的存在,总是在这一刻心底深处那所有的心防才会彻底的卸下来,可是奇怪的,今夜他嗅着美人的发香却是无论如此也睡不着了,那发香诱着他不住的在美人的发丝上轻蹭着,似乎是被着夜倾雪所传染,他也喜欢了那种轻蹭着人的感觉,柔柔暖暖的,真好。
不知是感受到了他的存在,还是夜倾雪睡得极不安稳,总之,夜倾雪此时正辗转转过了身子,也试图抽离他的怀抱,玉墨离没有使力,只任那身子慢慢的从自己的怀里离去,然而那刹那间的虚无还是让他的心空落落的,仿佛美人已离去一般。
美人转过了身来,低低的一声嘤咛后仿佛是一声长长的叹息,玉墨离就在这黑暗里默默的看着那张无比精致柔美的一张脸,此时那眉头正是皱得紧,唇也轻咬着,仿佛做了什么恶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