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好身手。”修清竹再一次的被夜倾雪所折服,之所以犹豫而不敢出手,是因为他连打赢三师兄都不敢确定呢,而掌门师叔祖竟然只在两指中便打败了三师兄。
“快走。”远处已然传来脚步声,那错乱的脚步声告诉夜倾雪有太多的人追来了。
清竹四下望了望,“掌门师叔祖,往东三四里地有一座庙,往西三十里地有一座小镇,这是距离傲苑山庄最近的两个地方了。”
“去镇上。”那小庙离傲苑山庄那么近,倘若独孤远风追到这里,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小庙了,所以那里根本就不安全。
至于小镇,虽然他们到了小庙找不到人便会直追过来,但是以自己的轻功速度至少也缓和了一段时间。
此时,时间于他是万分的宝贵,只要让他安顿好了阿离,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清竹依言带着夜倾雪向西而去。
身后,那火把四起的人群在追至巨石时,当李清安被扶起,他们便再也没有了夜倾雪一行前往的方向信号了,原来李清安早已在尾随的途中留下了一路而行的记号。
独孤远风猜测着夜倾雪的去向,清竹在他身边,估计应该是向东而去了吧,必竟他手上有一个一身伤病的玉墨离。
“齐远大师,我想那贼人必是向那东边的小庙而去了,只要追上了,玉墨离也便有了消息,那贼人掳了他又伤了他,所以才又逃走,他就是不想将玉墨离还给你们,更怕天下人皆追杀于他吧。”
齐远大师那光秃秃的发顶在银色的月光照耀下格外的亮,在独孤远风告知他们已有了玉墨离的消息后,他们真的难以相信昨日还意气风发的夜掌门此时竟成了亲手残虐玉墨离的凶手,贼喊捉贼,那么这贼岂不是太笨了吗。
但是六大门派欠着潇湘子一个人情,此事他们一定要谨慎从事,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救治玉墨离的机会。
一行人等便乘着夜色直向那山中小庙而去。
同时,另一个方向,修清竹带着夜倾雪快速的向那小镇而去,身后的追杀声与火把的灼亮渐渐消逝了,掌门的选择果然是正确的,他赢得了时间。
可是自己的轻功比起掌门来,真是太慢了,想到这里,修清竹立刻停在了山中,让随后跟来的夜倾雪不得已也停了下来,“掌门,你先走,到了小镇我再找你。”
夜倾雪感激的一笑,月色中的他犹如仙人一样的优雅,“清竹,谢谢你。”他不是固意的要撇下修清竹,而是清竹的轻功真的弱了,这样子只能更加延误时间,他怀里有着一个刚刚才做完外科手术的病人,而且还是他的阿离,夜倾雪早已急不可耐了,而且既然清竹已提了出来,他又何乐而不为呢,感激一个人却不是在一时一刻。
总有一天,他会回报清竹的,他是阿离的恩人,那便也是自己的恩人一样。
按着清竹所指的方向,夜倾雪如飞一样的行走在夜色中,无数的花草树木被他抛到身后,渐渐的眼中有了房屋了,有了忽明忽暗的风灯。
小镇就要到了。
没有寻客栈,也没有寻医馆,夜倾雪只向那小镇中的一座毫宅飞奔而去,飘忽中,一道黑色的身影与他瞬间擦肩而过。
擦身而过的瞬间,月色中,犹见那是一位长者,白衣白发在风中飘摇如若仙人一般。
而更让夜倾雪更为惊奇的是,他身上的那份独特的香气,居然居然与初见玉墨离时的极为相似。
恍然立住,转首时,那老者已如飞一样的远去了,那般的轻功丝毫也不在他之下,想不到自从他跳落悬崖后,所遇之人从独孤仙翁到此人尽皆一等一的世外异人,而且都是武功奇高之人,幸好刚刚只是擦身而过,只是那香气,为何那般的类似呢。
人已去,转眼再无踪迹,或许只是他不经意间的错觉罢了。
红墙绿瓦,只不知这是谁人家,夜倾雪也不管,只寻了一处最高的小楼,一跃而上房顶时,这一户人家所有的宅院已尽收眼底,远远的在东南方的角落里有一处小院,似乎清雅偏僻,极适合静养。
他不住店,是因为倘若独孤远风寻来,第一个要去搜他与玉墨离的就是客栈。
他不去医馆,是因为玉墨离虽然非常的需要草药来调理他的伤病,可是眼下,那里太过显眼,去了医馆自己倒不济事,只是若被人发现了,免不了一番打斗,他又是无法管顾玉墨离了。
可是眼前那小院离得远,也不知此时有无人住,倘若有人住,那便麻烦了。
几个飞掠,玉墨离还在昏迷中,那是术后的反应,他的身与心皆是太过疲乏了。
掠过绿色琉璃的院墙,花香扑鼻,竟是开了一树的海棠花,仿佛是京城皇宫里的海棠阁的味道,只是那风景不尽相同罢了。
这小院夜倾雪极是喜欢,悄悄贴近窗前,半开半合的窗子里透着夜的恬静,却没有他熟悉的呼吸声,心头大喜,这小院竟然是无人住,真是天助他也。
轻轻一吹,那窗子便开了,纵身一跃,清悠悠的一间上房,此时却是人去屋空无人迹。
也不管许多,只慢慢将玉墨离安置在床上,轻舒了一口气,阿离总算安全了。
然而他却没了清竹的消息,阿离离不开人,他要照顾阿离,可是一些事又必要一个人去跑一跑才成,药房要抓药,还有阿离的膳食,刚刚与清竹分开的时候,竟然忘记将他手中的食盒也一并的拿来了。
听着阿离的呼吸,紊乱依旧,高烧依旧,怎么办?
他的真气只会慢慢的恢复他的体力,却是无法退烧热的。
急乱的在屋子里踱着脚步,奇妙的这屋子里似乎也有着刚刚与他擦肩而过时,那老者身上飘出的淡淡的香气。
走到桌子前,摸着那茶壶上的温度,一壶茶才沏过没久,还是温的,难道那刚刚出去的老者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吗?
天下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真的没有办法相信,啜饮着茶,慢慢的平稳自己的思绪,他不能乱,他乱了,阿离便也要遭殃了。
不管怎么样,他且先留在这里,此时天将大亮了,届时,他在抓了主人前来,威逼他为自己作事,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阿离的药,倒是一个问题,若背着阿离去取,那么恐多有不便,可是把阿离弃在这里,他又是不放心,如若拖到白日里待找到清竹去取了,只怕那时候药房已经被独孤远风盯住了。
思及此,只让他左右为难了。
想想刚刚路过的一家医馆,距离这里也不过一里多地,自己来来去去,用着最快的速度,顶多也就一刻钟而已,这一刻钟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呢,他偏就不信邪,去取吧,阿离的身体更加重要呢。
下定了决心,夜倾雪便走到床前,一股薰香的味道萦绕在床帐周遭,却不似女子的那番香气,悠远如水般的清澈而沁人心脾,煞是好闻。
只将玉墨离向床里移了移,似乎那里面才更安全一样,慎重的又度了一口气给他,只希望他能够快点醒来。
低头再吻了吻阿离柔软的唇瓣,辗转中只多几许深情。
转身时不住的嘲笑自己,又是婆婆妈妈了,就连一刻钟也难分难舍吗?
终于飞出窗外时,一颗心依旧系在玉墨离的身上,那身形只如箭一般的射向这豪宅外的医馆。
他记得那个方位,而药,且不管三七二十一,能拿的都拿来,至于那银子吗,将来一并由着玉墨离来还就是了,他是皇上,要多少还不有多少。
悄悄的潜入药房,门栓着,却比不过他的功夫,轻轻的一个拨弄,立刻门便悄然而开,早在山洞里就早已盘算好了为玉墨离医病的药,师父的医书上详详细细的都有记载,回想着玉墨离所需的药品名称,黑暗中他的目光如炬,居然清楚的看清了那每一味药上所贴的药签,见到自己想要的立刻就放在柜台上,快速的掠过一圈,那柜台上已满满都是药了,好多好多。
随手扯了一块柜台上的桌布,长臂一挥,立刻那一味一味的药皆被抛到桌布上,捆好了,放在肩头,立刻如飞一样的向原路折返,整个过程不过五六分钟之间,而店家居然没有任何的感觉,也毫不知情,便在不知不觉间就丢了这么多的药,正要跨出门外,夜倾雪突觉有些不忍,急忙又回转身在那墙上用手指写下了几个大字:药先拿,钱会付,玉墨离留。
他印下了玉墨离的大名,但是把这银子都赖到了玉墨离的身上,笑一笑,转身拂袖而去。
一刻钟而已,阿离一定没事的。
又是那宅院,一回生,两回熟,此时的他就好比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顺风顺水,顺天顺路,肩上的药不觉沉,可是心里却在沉甸甸了,仿佛那雅致的小院里发生了什么一样,越至近前越是让他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