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难免一战
巷深酒香2015-11-30 23:214,188

  对付一柄落星锤,赵传南已需要施展浑身解数,此时在两锤的夹攻下,更感吃力,只能仗着刀法的娴熟苦苦支撑,勉强维持不败的局面,数十招后已是汗如雨下,气喘吁吁,想要取胜,只怕比登天还难。

  阮七八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拿下了赵传南,上阯关群龙无首,必定军心离散,只要自己将赵传南和李震南押至关下,振臂一呼,对方的防线定会全面崩溃。

  一阵尖厉利箭破空声自树林里响起,两支箭一前一后横空掠过,同时射中了两柄落星锤,铁箭虽然被落星锤撞得粉碎,但附带在箭身上的强劲力道却将两个黑衣人震得身不由己地连连后退。

  赵传南趁机一掠而上,唐刀斜斜挥出,将其中一个黑衣人一刀劈成了两半!

  阮七八脸色大变,身子往后缩,躲进了众士兵中间,大喝道:“住手!再不住手他们全都没命!”

  士兵纷纷伸出长枪,枪尖抵在李震南一家人身上,突然尖厉的利箭破空声漫天响起,十数支箭同时飞至,将围李震南家人四周的十几名士兵一齐射杀!

  但后面的士兵以纷纷拥上,又是十数支箭呼啸而来,将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士兵全部射倒,阮七八一挥手,冷笑道:“我看你还有多少支箭!”

  百数名士兵蜂拥而上,将李家的人层层围困,四周迅速竖起了层层盾牌,瞬间就布下了严密的防御,纵有利箭如雨,只怕一时间也难以攻破。

  李盛唐从慢慢十数丈外的树林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漆黑的弓,虽然已射杀了对方近百人,但从山崖的石屋里带出来的那数十支箭已经全部用光了。

  阮七八从士兵身后探出头,瞳孔骤然收缩,略带惊恐地道:“破城箭?我早该想到是你!”

  李盛唐冷冷道:“把人放了,快滚。”

  阮七八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企图以笑声掩盖内心的慌乱,喝道:“破城箭又如何?李盛唐,你已经没有箭了,我才不怕你!”

  “谁说他没有箭?”

  一匹马从密林深处驰了出来,马背上坐着两个女人,正是卢婉容和小九。

  她们本来是被阮七六挟持出山,但出了山谷后,上阯关之战已经打响,军情紧急,阮七六就匆匆赶往上阯关了,临走前严令小九先将卢婉容带回越城,小九才不会真听他的,还没到越城又折了回来。

  小九策马奔向李盛唐,甩出了一捆箭,李盛唐大喜,挥弓一击,这捆箭凌空飞散,只听到弓弦连响,飞散的铁箭还未落到地上,他已连续射出了十数支箭,夹着强劲的力道,如一阵狂风骤然卷过,摧枯拉朽般将围在李家人四周的数十名士兵打得血肉横飞。

  阮七八顿时气歪了鼻子,暴跳如雷地大吼:“小九!你疯了么!怎么能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事情来!”

  小九淡然一笑,道:“三哥,不好意思,我忘了向你介绍了,四公子是我夫君,俗话说女生外向,我也只能站在他那一边了。”

  阮七八脸色铁青,心里的气愤难以形容,恶狠狠地盯着她,嘶声咆哮:“疯了!我看你真是疯了!你哪来的夫君,我怎么不知道!”

  李盛唐冷冷道:“够了!我早说了,带上你的人,快滚!我今日暂不杀你,不过,我奉劝你还是早点投降,别让这数万士兵白白去送死。”

  阮七八不禁纵声狂笑:“投降?我为什么要投降,越城本来就是属于我阮家的!纵然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我也不会投降!你别做梦了!上阯关我即将拿下,胜利终归我阮家!”

  李盛唐兴举起了箭,沉下脸:“你再不走,我现在就杀了你,你还妄谈什么胜利!”

  阮七六脸上的疯狂神色渐渐消褪,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不安,他知道李盛唐的箭法天下第一,若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箭发连珠,自己绝难闪避,他看着李盛唐举箭将发,不敢再出言相激,反正李震南已是个废人,将他交还也无关紧要,遂令士兵散开,缓缓后撤。

  直到退出了十数丈外,阮七八回头看去,见到小九跳下马,孩童般雀跃欢呼,奔向李盛唐,亲密地依偎在他身边,不禁怒火中烧,想到阮家辛辛苦苦养育出来的女儿最终白白送给了敌人,更是怒不可遏,猛地从身旁士兵手里抢过弓箭,气贯双臂,“嗖”地一箭射出!

  他这一箭当然不敢射向李盛唐,射赵传南又没把握,而是射向了正在发愣的李震南。

  李震南仍在昂首望天,根本就不知道有箭朝他射来,就算知道了也不懂躲闪,这一箭从他左肩下三分的位置射入,在后肩胛骨透出,顿时鲜血飞溅,强大的力道推得他连退数步后,仰天摔倒在地。

  李盛唐勃然大怒,猛拉弓弦,一箭射了出去,小九惊叫一声:“别杀他!”

  箭呼啸而去,一掠十数丈,穿透了数名士兵的身体后仍准确地射中了阮七八的头盔!

  头盔裂开,箭身穿过他头顶上的发髻,带着他飞离了马背,撞翻了数名士兵,“啪”地一声钉入了树干,将他的身体摇摇晃晃挂在树下。

  李盛唐冷笑道:“我不杀他,不过这样的人总要给他一个教训。”

  整块头皮似是被人猛撕了下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从头顶传了下来,阮七八忍住剧痛,拔刀割断发髻,跌落下来,又重新跃上马鞍,不敢再逗留,带着残兵灰溜溜地走了。

  李震南仰躺在地上,一家人围在他身边,七手八脚地替他包扎伤口,鲜血却还是不停渗出,李盛唐走了过来,伸出手指封住了他肩头四周的要穴,这才止了血。

  赵传南轻轻将他扶起,让他的上半身靠着自己,连声叫唤:“王爷!王爷!您快醒醒!”

  李震南却恍若未闻,脸色一片迷惘,看来他不单忘了身上的伤痛,也忘了身边每一个人。

  李盛唐低下头,凑近他耳边喝了一声:“三叔!侄儿来了!”

  李震南浑身一颤,脸上似乎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李盛唐伸手扶直他的身子,挥掌猛击他的背心,李震南再次一颤,喉头咕嘟一声,一大口混着血丝的浓痰猛然喷出,脸上的痛苦之色更重了,迷茫的眼光逐一打量着自己的家人,慢慢地恢复了清醒。

  最后伸出一双颤抖的手,抚在了小儿子的脸上,一家人顿时惊喜交加,喜极而泣。

  李震南强忍住内心的悲痛,闭起双眼,极力使自己的心情下来,好一会才睁开,慢慢站了起来,看着李盛唐,道:“庄主,你终于来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他虽是长辈,但李盛唐却是雷鸣山庄的新任庄主,所以他遵从家规,以庄主相称,李盛唐道:“是啊,三叔,侄儿来了,这里一切就交给我,您就放心回家吧。”

  李震南仰天长叹了一声,道:“我执掌越城三十余年,早就该退位了!在临退这几年,我虽遵照卫域之旨意,安南王位不传子、不传侄、更不传亲信,但也迟迟未交权给传南,致使不少的人对这安南王位生出了觊觎之心,令自己身陷囹圄,更使越城数百万百姓及千万士兵遭此战火浩劫,这全是我的错,日后一回到聚城,我就亲自到卫域跟前请罪!”

  赵传南恳切地道:“不,老王爷,这不是您的错,越人这些年来持宠而骄,飞扬跋扈,反叛之心早已昭然若揭,您对他们够宽宏大量了,现在到了狠狠治理他们的时候了。”

  李震南满脸疑惑地道:“我治理越城数十年,为了使汉越两族能够和平相处,耗尽了我一生心血,到头来却搞得汉越两族水火不相容,难道我的方法真的错了?传南,那你来说说,汉越该如何相处,越城又该如何治理?正好庄主也在,他是代表卫域来的,我们都想听听你的说法。”

  赵传南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我认为,无论汉族越族,还是其他各族各部,我们都应该一视同仁,绝不能因为他们是化外之民就对他们特别宽容优待,把他们当成了太上皇一样供着养着,搞得好像是我们汉人亏欠他们似的,长此以往,他们渐渐养成一股骄横之气,以为我们汉人这样待他们,那是天经地义的,若稍有不顺心,就会诸多抱怨,认为我们汉人亏待他们了,难免生出反叛之心!”

  说到这里,他看着李震南最小的儿子淡淡一笑,才接着道:“我虽然还未成家,但我想我知道该如何去管教一个小孩,若是一味给他糖果,只会让他变得更加贪得无厌,索取无度,只有先狠心抽他耳光,把他打痛,让他知道畏惧,再给糖果哄他,软硬兼施,他才可能真心服帖。对于越人,是同样的道理,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只有听话,才有可能得到糖果,若是得寸进尺,胆敢叛逆作乱,一定会被狠打狠抽,甚至遭受平顶之灾,这就是我治理越城的新策略。”

  李盛唐笑道:“说得真不错,对小孩不能一味地纵容宠爱,不听话就该揍,而且要狠狠地揍,这么简单的道理,可惜很多人都想不明白。”

  李震南又长叹一声,垂下头,喃喃道:“难道真是我错了?我真的是太过纵容他们了吗?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应该回去了!”

  突然他的眼光变得一片惘然,缓慢移动,最后落在了苗秀娟的脸上。

  苗秀娟浑身猛颤,跪着扑上前几步,紧紧抱住他的双腿,失声痛哭,突然又松开,颓然软倒在他脚下,痛哭变成了呜咽。

  李震南垂头盯着她,眼里的杀机一闪而逝,最终还是轻叹了一声,道:“我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你走吧,随便你去哪里,不过,从此以后你不能再踏进李家的大门了。”

  苗秀娟忍不住再次放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说得如此决绝,是不可能再挽回的了,不过他就是不说这样的话,自己也没有什么颜面跟着回去了

  她艰难地爬了起来,蹒跚而去,小男孩跳了起来,叫道:“娘,你要去哪里,等等我。”

  李震南喝道:“你回来,以后就跟着大娘。”

  男孩对父亲素来畏惧,不敢再动,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声如尖刀般一下下地刺着苗秀娟的心,但她始终不再回头,孤单的身影越去越远,最终消失在树林里。

  李盛唐的目光落在李佳文身上,弯下腰去,伸出手掌,轻轻击打着他的背心,就像刚才对李震南那样,不过是由轻及重,拍了数十下后,李佳文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佝偻着腰身,连续呕吐出了几口混杂着紫血的浓痰后,慢慢清醒了过来。

  勉强睁开深藏在眼窝里的双眼,扭头看着父亲,突然满脸羞愧,嗫嚅了好久,才用嘶哑、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道:“父亲大人,孩儿有愧于您,孩儿禽兽不如……”

  李震南抚摸着他那张瘦得已不似人形的脸,叹道:“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总是要经过磨砺的,以后你就随庄主上战场去吧,若能侥幸不死,日后我们父子再团聚。”

  说完,他再看了一眼所有的家人,慢慢直起了身子,腰板挺得笔直,突然晃了几晃,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众人大惊失色,赵传南忙上前扶住。

  李盛唐心里暗叹,他知道自己这个三叔心力交瘁,身心俱损,已经时日无多了!他执掌越城三十余年,声威显赫,到头来自己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足见今日越城局势之凶险。

  赵传南是新一代安南王,现在身处漩涡中心,他治理越城的新策略是否能行得通,又是否能给越城带来长治久安,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汉越这一场战争终究无法避免。

继续阅读:第240章 黑狼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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