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划过中天,渐渐的移到了西方,光线开始变得赤红,片刻后,就悬挂在了西方的那一座山峰之巅,摇摇欲坠。
夕阳的光辉洒落在一片竹林上,连同竹林之间的那几间房舍也变得一片的殷红。
“你的修为虽然到了泣神,不过路还很长,而且这路只会越来越艰辛,想要进入通天之境,就必须要付出比别人多百倍的努力。”声音铿锵洪亮,在风中飞转,上官仪背负着双手立在那一片竹林之前,他的身手正是江文。,
“师父……”江文确实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的上官仪,因为自己根本没有正式的拜过师,所以称师父似乎有些尴尬,但是,自己又受过上官仪的指点,而且现在正居住在这里,不称师父,却又不知该如何称呼。
“不要叫师父,我不是你师父,你也不是我徒弟,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承诺。”上官仪转过脸,眼中闪着光芒望着江文。
江文听到此话,心下变得轻松了很多,“上官前辈,江文有些事情非常不明白。”
“说!”上官仪道。
江文犹豫了片刻道,“玄武心经是不是能让人魔化,而且,江文感觉到身体内有一颗金黄色的眼睛在时刻的盯着自己……”江文说道这里眼眸便紧紧的盯着上官仪的神情变化,可惜令他失望的是,上官仪只是轻轻“哦”了一下,并会有神情的变化。
接着上官仪沉默了片刻,才道,“这没什么奇怪的,大凡惊世法诀都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
“哦,是吗?”江文有些出乎意料上官仪的回答,他本以为能从上官仪这里得到很多有用的东西,“那套孤星剑诀是不是跟玄武心经有着什么联系?”
“为什么这样想?”上官仪道。
“因为我在每一次用玄武真气催动剑诀的时候,都觉得太过顺利流畅,而且似乎有一种不由自主的感觉,是真气在催动着我的意识,来让我动用那套剑诀……”江文道。
“心经是心经,剑诀是剑诀,不可能有十分紧密的联系,但也绝非没有丝毫的联系……”上官仪道。
江文的眸光微微收缩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上官仪这句话的意思。
“你不用多想,一切事,顺其自然,水落下去了,石头自然会出现的。”上官仪淡淡道,“明天就是清风和灵儿的大喜之日,你和太史慈他们多注意留心,以防发生什么不测的事情!”
江文微微点了点头,过了片刻,上官仪的身影忽然间在清风中摇摆了起来,而随之,半空中洒满了点点青光,只在片刻之间,这些青光就变得无比的浓烈,看起来,就像是一片池水在围绕着上官仪流动。
“身随气动,气随心动,心随意动,意随身动……”上官仪的口中发出一阵阵声音,然后便见他身影猛的一停,双手向前推出,然后便出现了一团一丈大小的青色光球,转眼间砸落在地面上。
只可惜,却只发出了轻微的一个“噗”声,而地面上也无什么变化,只是猛的卷起一道狂风,卷动着那个光球片刻间流散开来,像是一滩流水,在地面上蔓延了片刻便消失不见。
江文看的有些心惊,因为他心中非常明白,这不是因为上官仪发出的光球力量不强,而是因为上官仪修为太过高强,在光球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他利用意识将里面所有的力量都给收回了,这种收放自如的手段需要修为到了何等境界才能做到?江文知道绝对不会是通天。
“身随气动,气随心动,心随意动,意随身动。”江文的口里默默念着这几个字,微微闭上眼睛,刚刚上官仪摇摆的身影便再一次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一套是玉清流光诀的总决,到炉火纯青时,能有万千变化,你好自为之吧。”声音钻入江文的耳朵,睁开眼睛时,上官仪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夕阳如血,倾洒在地上,江文望着远处,心中越发的不解,自己并非是少阳宗正式 的弟子,上官仪凭什么对自己这么好,难道仅仅是为了那个承诺,江文心里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
朝霞翻滚,清风卷动着光线洒落在衔天山的每一处角落,今日的天气特别好,少阳宗每一个弟子的脸上也都挂着色彩,喜不胜禁。
江文起了一个大早,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守候在山门处,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是她?”江文的身影忽然间定格住了,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条绯红色的身影,想起来了在逍遥楼顶遇到的苏长倾。
当日江文被宴婴重伤昏迷,苏长倾以琴声来给江文治疗,这些江文并不知道,事后通过南宫忆雪的口中才得知她叫苏长倾。
江文心中诧异无比,见她背上缚着一把古琴,还用一层黑布包裹着,可是琴声怎么能给人疗伤呢,而且南宫忆雪还说,如果当时不是她用琴音护住了自己的心脉,要想痊愈恐怕需要更长的时间。
“苏姑娘呀,上次匆匆一别,到如今真是如隔三秋呀,让士林茶饭不香呢。”秦世林一脸笑意的迎了上去。
“苏姑娘,远道而来,一路辛苦,掌门师伯正在山顶恭候大驾。”太史慈一脸的郑重。
苏长倾只是微笑点头,目光转动落在了江文的身上。
“苏姑娘别来无恙,虽然有点晚,但江文还是要感谢上一次姑娘的出手相助!”江文微笑施礼。
“公子不用客气,长倾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呢!”苏长倾微微一笑便随着太史慈走了过去。
“秦师兄,苏姑娘是什么身份?”江文转头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绯红色的背影,有些不解,她怎么会来这里呢。
“不知道,听说是掌门师伯为了清风师兄亲自请来的!”秦世林远眺着苏长倾的背影,满脸的欢喜,满腹的恋恋不舍。
“剑心师兄!去年圆月大会之后,好久不见啦!”一位蓝衣男子忽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笑意盈盈的向一位青衣男子迎去,而那青衣男子不是别人,竟然是剑心。
剑心仍旧一副气定神闲、淡然世外的神情,不知为何,江文对这种神情有些反感,剑心的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嬉笑怒骂,有的只是一脸的淡定,似乎,这有点不像是正常人。
江文心中可以肯定,剑心虽然很少出手,不过其修为绝对在宴婴之上,甚至于比在缥缈峰上昙花一现的海生烟还要高上一筹,从这方面讲,江文确实有些佩服他,因为大家年龄都相差无几,可是修为却有着天壤之别。
“他是谁?”江文望着那个一身蓝色长袍的年轻男子。
“萧天!”秦世林撇了撇嘴巴道,“萧雨师叔的儿子,修为虽然比不上清风师兄,但是嚣张的很!”
“嚣张?”江文从秦世林的语气中,听了出来,两人之间似乎有过隔阂,时下匆忙,便不再多问。
剑心看到了江文,见江文的目光落在别处,也就没上前打个招呼。
“师兄,不好了,有人闯山!”忽然间,一个弟子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手指着前方不远处。
那里正有十多个少阳宗弟子围在一起,剑拔弩张,只听到一阵阵笑声从里面传出。
“走!看看去!”江文同秦世林一道,飘了过去。
“堂堂少阳宗,怎么想仗着离家近以多欺少?好哇,就让老夫看看你们这帮小家伙的毛长齐全了没有!”声音从低,渐渐升高,最后一个字音爆发出来时直如雷声霹雳。
隔着人群,江文看到了,这是一个年龄在上官仪之上的男人,胡须头发黑白参差交错,一身灰衣,眼睛窄而狭长,不过里面的眸光却没有半点的灰色,闪着亮光,竟然让周围的人不敢靠前上去。
其中一个弟子怒目圆睁,终于承受不住,便冲了上去,可是他的脚刚刚跨出一步,接着迎面一团黑色光芒打来,身子便飞了出去,众人转头望去,他倒在了地上,然后又轻松的站了起来,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江文心惊不已,对于身体的力量,能如此收放自如,除了上官仪,这是他见到的第二个人有如此能力,这样说来,他的修为也不该在上官仪之下。
“哈哈!原来只是吓唬人的功夫,狗屁不如!”弟子中有很多人笑了起来,萧天也是大笑,然后身影一闪便要冲上去,可是忽然间半空中传来一个声音,拉住了萧天的身影。
“住手!”几乎与声音同时,一条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是汪伦。
“师叔,此人无贴,硬闯山门!”萧天一脸怒气的望着那个灰衣男子。
“此番少阳宗大喜,凡九洲有意者皆可参加,请帖只是形式而已……”汪伦郑重道,然后话锋微转,向着灰衣男子走去,“英泉兄台,要来为何不提前不知会一声,不然这些年轻人也不会有眼无珠啦!”
流川英泉,星空岛上流川家族地位仅次于流川久石,汪伦自然不陌生。
“汪兄弟,英泉唐突而来,不会带来什么不便吧,要是有难处,英泉这就离去。”流川英泉说着便要向外走去。
“哪里!来者即是客,英泉兄请!”汪伦笑道,引着流川英泉便上了山顶。
“郡主!”秦世林忽然一声高呼,将江文的眼神拉了过去,远处一条白色的身影正款款而来,正是南宫忆雪。
江文眼睛闪烁了几下,便走上前去,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并未说话,然后转头就看到了子文。
“子文兄,子贡和瑶瑶他们还好吧!”江文道。
“你没事吧!”子文见江文身上已无大碍,脸上露出笑意,“他们都没事,多亏了郡主的照顾,眼下他们正住在宫里面!”
江文一听,转过头,笑着对南宫忆雪道,“多谢!”
“公子别客气,应该的!”南宫忆雪见子文和秦世林都走到了一边,知道他们是想让自己给江文解释一下飘渺峰上的事情,便往边上多走了几步,江文也就跟了过去。
“瑶瑶那丫头时刻惦记着你呢!有时间去看看她吧,现下先让他们住在我那里吧!”南宫忆雪望着江文。
“多谢!”此刻面对南宫忆雪,江文想不出太多的话要说,虽然她的容颜还是如此美丽纯净,香气也还是依旧,但却再难以在江文的心里掀起波澜,缥缈峰上,宴婴拿着那张大曌令牌在众人面前置他于死地的那一幕,江文忘不了,跟对手是朋友,跟自己还能成为朋友吗?江文也时常想这个事情,只觉得有些荒唐可笑。
南宫忆雪见江文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知道江文已然在心中生出芥蒂,作为大曌郡主,她没有解释什么的责任,于是便转过了投去,望向了远处。
“这天空怎么了?”空气中传来秦世林的惊呼声。
江文循声望去,只见天空中一片一片的赤红,连接在一起,将整个衔天山的上空都笼罩在了里面,那分明是到了傍晚或者是早晨才可能出现的云霞,可是现在已近中午,怎么会出现呢,而且这云霞只飘荡在衔天山的上空,远处依旧阳光明媚。
大地,像是铺上了一层红色的地毯,整个少阳宗转眼之间,便陷入了红色的海洋中。
“是羊脂玉净瓶!”南宫忆雪的声音里没有太多的吃惊,看到江文询问的目光便接着道,“这个瓶子传说中,拥有大能者能用之吸纳自然万物,包括流云飞霞,眼下的情形,除了这个瓶子再也没有第二件宝贝能够做到!”
江文心中微微有些吃惊,他理解了南宫忆雪口中的话,是有人用那羊脂玉净瓶吸纳了云霞之后,然后在此刻又降云霞释放了出来,如此便造成了这等匪夷所思的情形,可是这还是让江文有些难以接受,但他确信上官仪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