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艰难的选择
飞流的瀑布2015-10-26 18:213,350

  座位上坐着的人正是马彩真和王梅雨。她们商议之后,决定一起面对齐鸣,跟他提起哨卫之事,要求他完成使命。

  师傅怎么会在这里?被寨主收买了?难道两个人事前已经有了预谋?可是师傅的眼神中怎么有种期望般的感情?齐鸣观察一眼,朝着王梅雨的方向下跪,行礼。

  王梅雨和寨主互相看一眼,又看向齐鸣。

  不等她们发言,齐鸣就一站而起,伸出食指,指向寨主,用一种愤怒来掩盖自己被逼出家门的尴尬:“寨主,我已经决定走了,我们之间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

  又朝王梅雨抱拳,“师尊,弟子的孝心已经尽到,不能到梨园告别了,还请原谅!”

  说完,转过身去,摇摇晃晃地走向门口。他眯着眼睛,嘴角下垂,昏沉的光芒使他的表情有些悲壮。

  “齐鸣……”寨主站了起来。

  齐鸣没有站住,但是步子一下变慢了。

  寨主继续说道:“你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当然也要做光明磊落的事。你和你爷爷以前的租金我可以全部免除,但是最近两个月的呢?”

  齐鸣一下站住。最近两个月的事他当然不会这么快就忘记,想起爷爷死后这两个月就是花去一些钱,他爷爷死后穿的是最上等的紫衣,举行的葬礼也是花费最高的葬礼,他吃的喝的都是寨主原来提供的,在梨园学习御云决,所需要的云丹也是寨主提供的,光云丹这一项也不是小数目。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齐鸣感觉这下被人抓住尾巴了,十分后悔,转过身,“你说吧,到底想让我怎么做。但是有一条除外,不准跟我提起什么操蛋的婚姻之事。”

  寨主望向他的背影,“其他任何事,你都会答应吗?”

  齐鸣感到有些好奇,“说出来听听。”

  “齐鸣,这需要你的保证。只要你答应,以后你就可以继续留在三十里寨和梨园,继续为你爷爷守孝。”寨主仙姬说着,又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面无表情的王梅雨。

  “不准再提像婚姻那样的事侮辱我……其他事好商量。”

  寨主看向王梅雨,见对方点头,又看向齐鸣,绷了几下嘴唇才有勇气张口,“我们想让你……去做一回哨卫。”

  “热他娘的!”齐鸣一听大怒,一转身大骂起来,“不要在老子面前提什么哨卫!我爷爷就是因为这个才死的!……不要在老子身边提什么哨卫!”

  愤怒的咆哮声在客厅内激荡,院子里的一群觅食的麻雀轰的一声全部飞走。

  几个月前的往事再一次在他面前上演。爷爷的尸体被人悄悄抬回来了,脑袋、双臂、双腿,组合在一起才构成一个完整的尸体!可是老人的两个眼珠、十根手指中的九根,都不见了。胸膛上面有三道刀伤,一刀比一刀深刻,刻画成一个紫黑色的川字!

  这种刀法是一连贯的刀法,从第一刀到第三刀之间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这个川字完全是一个狂草!齐鸣感觉这一定是一个御云决的刀客,感觉这一刀刻在了自己心口上。

  在这之前,爷爷对齐鸣说,他要去做一回哨卫,去帮助一个人,去负责保护一个人,去负责提供只有一个老猎人才能提供出来的消息。齐鸣问他是受哪一个人的嘱托。爷爷摇摇头,半天后才对他说,这一次可能很危险,要他不要恨任何人,要他跟着王梅雨继续学习御云决。齐鸣出于依恋,出于担心,曾经试图阻挠那个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的老人,可是老人说,去帮助的那个人是齐家的恩人,他没有选择的余地。齐鸣提出和他一起去,可是老人说,哨卫只能是一个人!伟大的哨卫向来都是一个人!

  他做足了准备,走了,可是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他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被人抬回来的。他变成了一句四分五裂的尸骨。他变成了齐鸣每天晚上驱之不去的噩梦。

  三十里寨人给老人举行了最隆重的葬礼。寨子里的所有人都参加了,包括王梅雨,包括寨主仙姬;两个人当时都是披麻戴孝,像是送别自己的至亲一样送别他。老人的尸骨躺在高高的油木架上燃烧了,烧成冲天的火苗,顺着河流游向大河,游向大海……齐鸣清晰地记得,他的师傅王梅雨跟着火堆走了很远很远,不知是太悲切,还是想看老人最后一眼,她走在河水里都毫无察觉……

  最终一切都消失了,可是那三道刀伤,仍然刻在齐鸣的心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在表面上嘻嘻哈哈,流里流气,可是在内心里,又有谁知道他的仇恨,又有谁知道他的哀伤。或者,他就是通过那种流氓习气来发泄内心的哀伤,又有谁知道呢……

  为什么要在三十里寨继续呆着,就是为了跟随王梅雨学习御云决!为什么要学习御云决,就是为了走出去寻找那个杀死爷爷的人!然后还给他一个……川字!

  现在,齐鸣终于明白了,她们一步一步地逼他,原来就是想让他去做哨卫!是想让他像爷爷一样被人杀死、被人碎尸万段!他死了,血海深仇谁来报呢?

  他一只手抓住霸云弓,一只手抓住一支箭杆,看向了对面的中年妇女。

  马彩真仍是端庄地坐着,仍是使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这一次做哨卫,保护的是两个女子,只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并且离我们很近,只要你完成使命,我这个寨主的位子就让给你,另外……再送给你一个人。”

  她望向内室的门口。

  一个穿着红衣的像新娘子一样的丰满少女站在了门前,正眼泪巴巴地望着齐鸣。她就是那个在夕阳下追逐齐鸣的女孩儿,马柳儿。看上去,她好像更丰满了,红嫩的嘴唇也更加鲜艳,渴望焦虑的眼神像是呼唤着爱人的疼爱。

  但是齐鸣却摇摇头,手中的长弓也没有放下,反而越拉越紧。吱吱发响。箭枝的箭头,对准了她的心脏。他明白,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对面的这个人,就算她是修为高超的修武者,可以躲过他的第一支箭、第二支箭,但是躲不过他的第三支箭。

  马彩真感觉到什么,站起来,一只手不知不觉地抓向了身边的宝剑。

  但是王梅雨却一直很平静。她早已经从齐鸣的眼神中看出他已经不把她当做自己的师尊了,心中涌出一股子难以压抑的悲凉。但同时她也很清楚,有她在,齐鸣最终不会射出这一箭。他是一个猎人,不会把他师傅身边的人当做猎物,他之所以这样做,是想让人帮助他平息内心的愤怒和悲伤。

  马柳儿跑到齐鸣的面前,伸出双臂,眼睛里已经涌出泪水。这时的目光已经是一个娇妻望着夫君的目光了,充满了爱怜,又充满了乞求的忧伤,“鸣哥,你就愿意做一个贼,而不愿意做一回君子吗?”

  她背后的寨主发出一声哀叹,“柳儿,没用的,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他的箭枝都可以绕过你的身子。”

  马柳儿用手背擦去眼泪,望望齐鸣,又回头望了望王梅雨。自小到大,她都很娇蛮,甚至是在师傅王梅雨面前也是如此,但是有了困难,还是把乞求的眼神投向她。

  王梅雨仍是很平静,眼神有些迷离,像是想到了什么往事,最后闭上眼睛,淡淡道:“齐鸣,没想到你会这般固执。也罢,你做个选择吧……你要么杀了我,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小贼,你要么去做哨卫,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齐鸣的手在空中僵硬。他一直一动不动,只有眼睛在慢慢合拢,像是陷入极为痛苦的挣扎。寨主仙姬赶他走时,他没有这样难受过,王梅雨赶他走时,他也没有这样难受过。他感觉自己一下子陷入到一个深深的陷阱中,好像只有他自己才能把他拉出来。

  想了又想,他感觉这一箭不能射。

  爷爷说过他走之后,要把王梅雨当做最亲的亲人。他曾经答应过他,他认为自己还是遵守诺言。可是他又想不通,就这么一个亲人,怎么苦苦相逼呢?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他又想起以前,他曾经一直在追问王梅雨,是谁让他爷爷去那个哨卫的,她一直闭口不谈!爷爷的尸体送回来的时候,是几个陌生人!这都是为什么?

  这里面一定有秘密!

  齐鸣认为自己的爷爷死得稀里糊涂,自己不能再死得稀里糊涂!

  他忍住眼泪,像是很讨厌她们似的转过身去,“告诉你们,我既不会杀人,也不会做哨卫,因为我不会再做无谓的牺牲了。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了……你们谁也拦不住我。”

  缓慢地放下弓箭的同时,他看向了外面家丁腰上的腰刀。

  王梅雨和马彩没想到齐鸣仍是这样固执,顿时面面相觑。她们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来说服他了,处于冷场之中。

  这时,从旁边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白发老者,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灰袍子,脚上的一双淡黄色的靴子破破烂烂,上面黄一块黑一块的,使整个人显得风尘仆仆。他是那对母女的使者,是来联络寨主和王梅雨,安排一些事宜的。

  他看了王梅雨和马彩真一眼,冲着齐鸣打出手势,请他到内室里谈话。

  齐鸣对他不屑一顾,大步走向门外。

  这时,老者咳嗽一声,发出了苍老的声音,“我只跟你说一句话而已,你就会答应做哨卫。”

继续阅读:第8章 哨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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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贼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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