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娇云静静地望着他,眼神里充满着惊喜,又充满着泪水,“鸣哥,那个老中医一定会善有善报的……你说是吗?”
齐鸣大幅度地点点头,又眯起眼睛望向门外,摇摇头,用失望的语气感叹道:“外面的人太不理解娇云了,她的善良又有谁知道呢?”
黑娇云一听,翘起嘴角,泪水滑落,偎依在他的胸前偎依得更紧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黑娇云哽咽的声音。月光照进来,照在她的脸上,一滴滴泪水像珠子似的滚落到她的鼓鼓的胸前。
酒逢知己千杯少,说起话来,一万句也是嫌少。黑娇云喃喃地倾诉,讲述她幼年去世的娘亲,讲述她孤独的童年,讲述她的修炼,讲述她的怪病,讲述她的爹爹非常疼爱她,讲述他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的点点滴滴。
齐鸣一听,想起往事,想起早逝的父母,也想起一个人在山上跟着爷爷打猎的童年……搂着她,越搂越紧了。
两个人本身就有些醉意,加上情感的互通,更是不再遮拦。你一句我一句,你两句我两句地聊天,说知心话,将内心的忧郁、苦闷通通说出来。当然,大都是齐鸣来发问,由黑娇云来回答。
有很多次,黑娇云的脸上都是一行一行的泪珠。她那娇嫩的脸蛋像是被泪水冲出了痕槽。
她为什么表现得那么猖狂,那是因为她的内心有着无以复加的忧伤。她为什么表现得那么心毒,那是因为她的身边只剩下可怜的孤独……齐鸣想到这儿,又想到他自己来,感觉和她多少有一点相似之处。
最后,他们又东一句西一句地大声说话,就像朋友之间侃大山一样,说到兴处哈哈大笑。黑娇云还小动作不断,有时候摸摸齐鸣的脸,有时候蹬蹬她的长腿……
臭气越来越浓,齐鸣终于忍不住了。感觉再下去,非把肠子都吐出来不可,拉起拉她,走向房门外。他要带她去“抓药”,也就是去寻找玫瑰黄精。
院子里也非常安静,但是每个房间的窗口上都有着脑袋,有的两个,有的三个,还有的七八个。他们看到齐鸣跟黑娇云手拉手地走出房间,都瞪大了双眼。
“这不可能吧?”
“三臭小姐应该杀了齐鸣啊。”
“是啊,怎么一起走出来了?还手拉手?”
“齐鸣来了一天,就能和三臭小姐成为好朋友?”
“是啊,黑娇云也不会要一个杂仆弟子做朋友啊。”
“这事也有可能,齐鸣是个阔家少爷,黑娇云是个大家小姐,臭味相投嘛。”
“小点声小点声,他们走过来了。”
齐鸣带着黑娇云,像情侣一般走出大院,走向南边的一片竹林。那里面就有玫瑰黄精。
月光更亮了,散发出的光芒也更加柔和。月光下,一只只蝴蝶成双成对地在花枝上翩翩起舞。有一种蓝色蝴蝶,通体发光,像是一个个微型精灵。
黑娇云指着一只蝴蝶笑道:“鸣哥,你快看,那只蝴蝶压在了那只蝴蝶的身上。”
齐鸣咧嘴一乐。热他娘的,这小妹不愧为三臭小姐,不过我喜欢。
黑娇云突然皱一下秀美,看向他,“鸣哥,那只被压在下面的蝴蝶会感到疼吗?”
齐鸣清清嗓门,用大哥哥的口吻很严肃地,也是道貌岸然地说道:“这个问题,过两年我再回答你。”
“我知道……”黑娇云咯咯笑起来,刮了一下他的直直的鼻梁,往前面跑去。今天能交上这样以为朋友,她简直是太开心了,太高兴了,太激动了,兴奋地都蹦起来。
齐鸣赶忙掏出白流云询问玫瑰黄精的具体地点。找到一株,他大步走去。
玫瑰黄精是一种杂交产品,是玫瑰和黄精药材两种植物在一起生长久了,杂交在一起生成了新的植物玫瑰黄精。是鲜花,又是药材,有奇香。但是这种植物极难发现,都是在夜晚的后半夜开放花朵。
齐鸣通过白流云已经知道如何将它制成黑娇云需要的药材,但是采到一株后,蹲到草地上发愣起来。
把黑娇云的臭病治好了,我可怎么办啊?到时候她会不会帮我呢?我们只是刚刚认识的朋友啊!再说,她的脾气很怪,谁有这个把握呢?
“鸣哥,你怎么了?”黑娇云跑到他身边,看到他的眉头紧皱着,按住他的肩膀,歪着头望着他。
齐鸣向来宁可卑鄙地跟人讨价还价,也不喜欢低三下四地去求人,可是现在可以跟黑娇云讨价还价吗?一个光辉的形象可能瞬间坍塌!“我在研究这个花草怎么才能给你制药……”
黑娇云大眼睛一眨,像是已经看穿对方的心事,“鸣哥,我明白你的心思。放心,我会跟我爹爹说的,让你不做一个杂仆弟子。”
齐鸣一愣,看向她。
“放心,我自有办法。”黑娇云很严肃地点点头。坚定的目光像是在发誓。
齐鸣还是皱着眉头。黑娇云虽说是黑谷的女儿,但是黑谷那个人就是茅厕里的石头,她能会说服他吗?“实不相瞒,娇云,我本来是可以成为一名修炼弟子的,可是报名测试的时候,你爹爹却拒绝了我。”
“什么?”黑娇云激动地瞪圆眼睛,“是我爹爹不要你?”
齐鸣点点头,表现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他还骂我是……贼。”
“怎么会这样?”黑娇云飞起一脚,跺在身边的一棵古柳树上,咔嚓一声,柳树断裂。上面的两只鸟雀啪啪啪地惊叫着飞跑。
幸亏是她的父亲,换成他人,这就去算账了。黑娇云可不允许有人骂她唯一的朋友是贼!
她一转身,瞪向齐鸣,“鸣哥,我向你保证,一定可以让你成为修炼弟子的!”
又气冲冲地指着断树道:“要是失败,我黑娇云就如同此树!”
齐鸣一听,满心欢喜,按耐住心中的欢喜,站起来,“我这就给你去制药。”站得急,被旁边的花草挂了一下脸,他哎呦一声。
声音多少有些夸张,但是黑娇云凑上前非常认真地看向他的脸,看了一通,问道:“鸣哥,你脑瓜上有道伤痕,是刚刚划的吗?”
齐鸣咧嘴一笑,用小指指了指,又用小指挠了挠头皮,“小时候练习刀法,不小心划破的。”
指指北边的大院,“我们还是去制药吧。”
黑娇云伸出食指,意味深长地摸了一下那一道刀疤,咯咯一笑,“我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你等我的消息好了。”转身便跑。欢快得像一只小羊。
热他娘的,真不知道这丫头什么脾气。她真的会帮助我吗?怎么帮助我呢?
齐鸣有些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