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烟……”齐鸣硬是推开了她。
马晓烟愣住了。
“晓烟,鸣哥真的要走了。”
马晓烟咧着嘴巴哭起来,“鸣哥,我都想了你一年了,你却喝口茶就走,在你心中,我就没有马柳儿重要吗?”
齐鸣觉得她想得太多了,低下头解释,“哪里的话,我感觉我们之间兄妹的成分多一些。”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原来他也是非常喜欢马晓烟的,想着得到她,可是就从醉春楼见到她的那天起,他的感情就突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一时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心中的感觉就在那儿摆着——她是师妹,她是妹妹,她不能成为我的情人。
“你胡说!”马晓烟喊起来,“你是个流氓,只要是美女你就喜欢!对我为什么就不喜欢?对我为什么就不喜欢?”她甩起胳膊,一遍又一遍地喊起来,像是乞求,又像是斥责。
齐鸣无以言对,眼神忧虑地低下头。
马晓烟以为他反省了,哭着又上去搂住他,又一次亲吻他的嘴唇。她早就想好了,成为他的妻子,和他一起带领整个村子。可是齐鸣再一次推开她,大步往洞口走去。
马晓烟弯着腰哭,看着他离开,当意识到他真的要离开时,她疯狂地跑上前,拉住他,“鸣哥,你别走!我不闹了,还不行吗?……你别走!我不闹了,还不行吗?”
他奔波了一路,现在需要吃顿饭,需要休息,她认为这才是最重要的。看到他脸上有点泛黑的泪痕,她又扑到他的怀里,一次又一次地用拳头打他。她觉得他做事不是贼,而是怪,太怪了,怪得让人一时无法接受。
午饭是竹火炖野鸭。马晓烟在锅里倒上胡椒粉、茴香、野葱花,又点上食盐;这是在一个小咸水湖中结晶的盐,很纯,很咸,并且有着一种海带的气味。用这种食盐熬野鸭汤,鸭肉香烂,鸭汤香浓。只是,马晓烟腰里系着围巾,像一个匆匆忙忙的主妇,时时刻刻都没有闲着,眼里含着泪,一直没有说话。
齐鸣喝着刚酿的米酒,吃得很香,但是他只吃了一只。放在平常,他是可以轻松吃掉两只的。现在还是离别的气氛浓一些,马晓烟一直在擦眼泪,他真的是吃不下去了。做事是讲究氛围的,吃饭也是一样,最后他连鸭汤都喝不下去了,只想喝酒,喝酒,喝酒,一直地喝下去。
吃完午饭,马晓烟找来菜刀,给齐鸣割了胡须。不知是气愤,还是悲伤,她的手有些把握不准,在他的下巴上割破了四刀。
不过,齐鸣闭着眼睛,一直没有什么反应。
马晓烟要求他把脏衣服脱下来给他洗一洗,遭到了齐鸣的拒绝,“算啦,赶一路,仍会变得很脏。”他紧了紧腰带,看了看腰刀,又看向外面。
马晓烟要求他在她的床上睡一会儿,齐鸣拒绝了。但是,齐鸣却提出跟她一起上外面走一走。
外面阳光灿烂,树荫成片,野花朵朵,溪流潺潺,景色十分美丽。可是他们没有这个心情了。
马晓烟开始的时候不明白,后来明白了。原来齐鸣要趁这个短暂的时间告诉她如何设置陷阱、如何和当地的猛兽毒物和平相处、如何得到更丰足的食物、如何设置毒气、如何对付修云者、如何安全转移。全部都是生存的问题。齐鸣把他知道的统统告诉了她。
慢慢的,他们走出了新建的村子,走向了森林。
离别就这样说来就来了。尽避马晓烟万万不舍,可是现实还得要面对。她泪水涟涟地要求他做完事后一定要记得会来,听他做出保证,两只手才松开一只。
最后,她撅了撅小嘴巴,对他的背影说:“鸣哥,你可以把我当做妹妹,但是有一点你得答应我。”
齐鸣站住了。
马晓烟哭道:“你不娶我为妻,那也不要娶那个马柳儿为妻。”说完,歪着头死死地瞪着他。
齐鸣不太明白,都是逃难的人了,她为什么还那么恨马柳儿,心里面顿时五味杂陈,叹口气道,“我的好妹妹……我就是想娶,也得有那个时间啊。”
在乡亲们静静的注视中,在马晓烟的无以复加的啜泣声中,也在马晓烟的祈祷中,齐鸣化身一朵黑云飞走了,飞向下一个村庄。
马晓烟感觉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跪在地上哭泣起来。乡亲们围着她,都陪着她落泪。
飞了很久,齐鸣才敢擦去他的泪水。他记得爷爷死后,他认为自己再也不会哭了,可是现在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擦去泪水后新的泪水怎么又来了。
下一个目的地是他师傅王梅雨带领的村庄。想到师傅喜欢安静、喜欢梨园的处事特点,他向森林深处进发,寻找新的梨园。
在白流云的帮助下,十几天后他终于找到了。他感觉自己飞行的里程足足可以绕行地球两圈。此时,夕阳西下,西方一片大红。这使他又想起和马柳儿一起拥有的那个夕阳,望着村子的方向,不禁加快了脚步。
咚!
一声闷响,一支羽箭射在他耳边的松木上。
齐鸣感觉风声不小,伸出两根手指将深深扎进松树的箭枝轻轻夹出,看到是熟悉的箭枝,咧嘴笑了。
“什么人?”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手拿霸云弓出现在一块岩石上,指着齐鸣,两眼暴瞪。
看到他,齐鸣想起自己的儿时的时光来,感觉这个孩子跟以前的自己很像。他呵呵笑了笑,热他妈的,三十里寨就是人才济济啊!
他把手一挥,将箭枝扔出。嚓的一声扎进那孩子脚下的岩石里。箭枝完全钻进去,岩石上出现一个小黑洞。“小家伙,不认识我了吗?”
那孩子瞅着眉头打量夕阳下变得一脸通红的男子,突然兴奋地哈哈一笑,像猴子一般跳下巨石,“鸣哥!是你啊鸣哥!”
飞快地跑向齐鸣,“我说呢!只有鸣哥才有这样的箭术!”
齐鸣哈哈大笑,上前搂住他,“小石头,在跟着师傅练功吗?”
“是啊鸣哥,我现在每天都在修炼御云决。”小石头好奇地打量齐鸣,又伸手摸了摸他腰间的腰刀,满眼羡慕之情,“鸣哥,这腰刀一定是宝刀吧?”
齐鸣摘下来,双手推给他,“送给你啦!”
小石头喜出望外,哈哈笑起来,将霸云弓套在脖子上,双手接过腰刀,“谢谢鸣哥!谢谢鸣哥!谢谢鸣哥!”
在小石头的带领下,齐鸣走向王梅雨的山洞。她的山洞在村子的后面,她喜欢安静,一直都是这样的。
“鸣哥,上一次师傅还念叨你呢,说你该回来啦。”
齐鸣呵呵一笑,指指他的霸云弓,“练习射箭多长时间啦?”
“八年了。”
齐鸣点点头,“你还需要加把劲,这箭枝啊也有灵魂,它的灵魂也分为三六九等。你只要找到那更高等的灵魂才可以和它更好地互通,才可以更好地驾御它,才可以更好地发挥自己的功力。”
小石头用力地点头,“鸣哥,它的灵魂其实就是它的最大特点,完全掌握之后就可以发挥出它的最大作用……”
两个人交谈着,来到王梅雨的山洞前。
还没有看到人影,齐鸣就已经跪拜在地。
小石头急忙进去禀报,不一会儿走出来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她的的头发更白了,但是她的肌肤更像童儿的肌肤。一看到变得高大成熟的齐鸣,就泪水盈眶,慌忙上前搀扶,“齐鸣……你可回来了。”
搀扶着就把他一把搂入怀中。她明白齐鸣应该知道她不仅是他的师傅,还是他的奶奶。
在齐鸣去做哨卫的日子里,她没有一天不挂念他。他做哨卫怎么样了?能保护得了李舒芽和武点莹吗?镇云门派遣几千弟子前去剿杀,他保卫着她们如何厮杀?他带着她们安全脱险了吗?当她带领三十里寨人进行安全大转移的时候,他又去了哪里?怎么两年过去了,还没有他的消息?他会不会像他爷爷那样死去?
现在人回来了,还健健康康完完整整地回来了,她当然高兴,又是擦齐鸣的眼泪,又是擦自己的眼泪。连站在一边的小石头都感动地哭了。
王梅雨把齐鸣拉近房间,开始问长问短,凡是她关心的问题从头到尾,一个不拉。她对齐鸣的表现非常满意,最后呵呵笑道:“你可比那个老头子强多了!”
齐鸣泣道:“奶奶,杀我爷爷的人我找到了,并且给爷爷报了仇。”
王梅雨顿时又泪如雨下,不住地点头。又一桩心愿了了,她如释重负。
齐鸣又问了她很多问题,对她和寨主仙姬的表现也很满意。突然,就想到了马柳儿,问道:“奶奶,柳儿现在过得好吗?”
王梅雨一愣,“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又低下头。
齐鸣站起来,“奶奶,我先去看看她,然后和她一起过来。”
王梅雨想拦住他,可是他已经走出去了。
夕阳映衬得天空更红了。齐鸣迈着大步往前走,向马柳儿的洞室走去,希望夕阳还不要落下去。这又使他想起和马柳儿一起拥有的那个夕阳来。
对,热他妈的,我还是从后面靠近她。这小蹄子应该更丰满了吧?
这时,他突然想起那一次和马柳儿相爱,他好像没有触到她的胸。这时,他十分后悔,感觉她的胸应该比她的屁股还要白,还要翘。
热他妈的,那时候还是太年轻啊!这一次,就不同了,鸣哥现在可是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已经知道怎么疼女人了!
他顾不上大汗淋漓,顾不上疲倦的双腿,顾不上饥饿的肚子,步子越来越快,最后都开始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