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鸣并没有听出他的讽刺之意,咧嘴一乐,“呵呵!这么牛骚?呵呵!天才啊!”他伸出小指挠了挠头皮,又用左手打了一记响亮清脆的响指。
“你就是这么贼!”武升勃然变脸,吓得齐鸣赶忙叩首,“这就是你想的?”
齐鸣低头不语,心中叹道,这疯大叔开始稳重劲跑哪里去了?的确是疯了。
“你根本不知道云贼的含义!云贼的云海,就注定你将走一条不同于任何一个人的修云道路。”
像是极为恼怒,武升的声音在洞室内久久回荡。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又缓缓低下头,又像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突然热泪盈眶,“你根本不知这条道路将是一条杀戮的道路,你一旦成为云贼,像是染上毒。瘾一般将会杀戮不停,不仅杀戮敌人,还会杀戮朋友,甚至会杀戮自己的亲人……”
齐鸣不敢相信,感到十分纳闷。这掌门一会儿让我牢记帝国大事,增强我的进取心,一会儿又说我是云贼,打击我的进取心,到底是为何?再说,云贼几千年才出现一位,武升他见过?他确信他说的话是真理?我是齐鸣,不是三岁小孩儿!
不过,他还是跪着上前,表情上十分认真地问道:“掌门!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云贼,当突破到四级云海,修云者开始接触到心决的时候,你的心海就会无限扩大,因为你是云贼之心,到时候便会欲壑难填、杀念不停!”武升摇摇头,把脸扭到一边,像是羞愧见到齐鸣似的,“转移驱佛珠这样的重任本来是不能交给一个云贼的,可是事出无奈,我又必须这样做。”
他低下头,把头低得不能再低。他的灰白头发在他头上乱飘乱舞。
“掌门,我可以改变的!既然把任务交给我,那你就应该相信我!”齐鸣挥着手大喊起来,“要是不行,我可以再帮你找一个人!”
“找谁去啊?你以为这是一场游戏?”武升叹口气,脸色变得更加凝重,“顺心而为,你会成为云贼。可是你违心而为,就会筋脉倒流,就会云海和心海浑为一坛,倒时便会走火入魔!别的弟子走火入魔,会云海爆炸而死,而你走火入魔,却会变成魔王!云贼变成的魔王更加可怕!到时定会杀人如麻,整个修云大陆会人尸如山,血流成河!”武升耷拉着脑袋,又摇了又摇,“上苍不仅是在考验你齐鸣,也是在考验我武升。”
他猛地抬起头,泪水盈眶地问道:“上苍,你送给我一个齐鸣,为什么又送给我一个云贼?”
齐鸣内心一阵,这疯大叔好奇怪,跟他提到他的夫人和女儿,他没有流泪,为什么提到我是云贼这件事,他这么激动?不会是做做样子给我看,让我听他的话吧?
他的云海还在呼呼作响,像是听懂武升的语言一般,发出凄厉的尖叫。
“为什么我是云贼?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不是云帝?为什么?为什么?”齐鸣观察一眼武升的脸色,大叫着拍打自己的小肮,拍打自己的云海。不知是安慰武升,还是生自己的气,他十分用力,拍得啪啪响。
武升指着他大吼:“你做事就是贼!你在表演给我看!”
齐鸣大惊,想不到他连这个都能看出,用两只手捶打肚子,打得像战鼓一般。
“跟你的云海无关!不要伤害它!是你的心海!……是心海!”武升像是恨铁不成钢,张大嘴巴大喊,黑色的牙齿缝都露出来。
齐鸣又砰砰砰地捶打自己的心口,这一次真打,只把自己打得眼冒金星,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他才算理解骑虎难下的滋味,知道武升真是疯大叔,那就跟他少沟通。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让人难以适从,太累了。
“现在你的心海只是刚刚孕育,到了四级云王才会出现!打你的心胸也没用!说了这么多,就是让你控制自己的欲望!女人、金钱、地位、尊严、美酒……所有的欲望,你都要控制,试着在成为四级云王之前改变自己!”
“齐鸣一定谨记掌门教诲。”齐鸣跪拜,嘴上十分诚恳,姿势上不敢再有半点马虎,可是心里却又嘀咕起来,我齐鸣就是我齐鸣,岂是谁能改变的?疯大叔,看你这么看重我,我也只好口是心非了。
“你起来吧,在你出去时,我会安排你怎么做。”武升严肃地看向齐鸣,“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铭记这三点:一是改变自己,二是修炼御云决,三是完成任务。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这样对自己说:我不要做云贼,我要做云帝。”
齐鸣再次叩拜,说得信誓旦旦,“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一个不同的齐鸣,我要做一个云帝的齐鸣,而不做一个云贼的齐鸣。”
为了让对方相信,他举起右手伸出中间的三根手指。
武升要求他上到岩石上来。
齐鸣跳上,指指肚子,“掌门,尽避我感觉我的云海比着往常更大些,但是我无法打出御云决。”
武升点点头,“这里的水压很大。”
又指指石壁上的图画,“那些不是普普通通的壁画,是一种阵法,可以限制云海的发挥。不过,在这里四年多,我悟出一套功法,可以传授给你,来提高你的修为,同时也可以帮助你改变自己。”
齐鸣一听,大喜,感觉武升这才办了一件正事,精神一振,再次叩拜。
“这套功法名叫《水云经》,一共分为五式:静水云、浮水云、冻水云、旋水云和炸水云。你修炼这个,可以和御云决结合起来。这套功法要是让你这个六级云师来学习,至少需要大半年的时间。”
武升开始传授他《水云经》。这是一种将水和云结合起来的功法,可以化水为云,也可以化云为水,可以将云中的灵气转移到水中,也可以将水中的灵气转藏于云中。一旦转藏,其中的灵气会变得更纯,还会成倍增加。同时,这种功法可以使人在水中静心静气、自由生存,并可以在水中培养灵气、提取灵气。武升被锁在这井牢底部四年,不吃不喝,安然无恙,依靠的就是这种功法。
武升首先传授静水云……
深夜,三道黑影从黑云山上飞出,飞向西方的一座海拔两千米的山峰——白雨山。
白雨山连绵千里,在最东方有一座称为白林山的山峰。山上到处都是一种像白桦林一样的树木,通体发白,甚至叶子和果实都是白色的,这种树被称为白神木。
三道黑影悄悄落在白林山上。
在一幢亮着烛火的竹楼前,他们停下。
客厅的门打开了,一个高大臃肿的中年女子背着一只手,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出客厅。她膀大腰圆,大腹便便,不看发型,根本分辨不出她是个女子。手上托着一杯冰红茶,冒着淡淡的凉气。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门卫带着三个黑影走向客厅。另外四个护卫,在院子围墙外散开,观察外面的动静。
三个黑影来到客厅前立即跪拜于地。客厅的光芒照到他们脸上,一个三角眼三角脸相貌丑陋,一个光头上长着两个凸角,一个没有下巴。他们都低着头,一只手按到地上,不敢动弹。
“弟子黒护、刘角、闫五拜见执命仙姬。”
此女子正是白雨山上的执命甄香榆,她从他们的脸色中看出点什么,顿时红脸变黑脸,“交给你们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黑护禀告道:“执命仙姬让弟子重金收买黑飞,谁料黑飞心如磐石,一心效忠我叔父,帮助他铲除对手黑工山……”
一只长腿蚊子飞来,扑打在甄香榆的冰红茶上。她不耐烦地看了看手中的冰红茶,右手暗力一发,手上的冰红茶陡然升温,瞬间沸腾起来。长腿蚊子在里面挣扎两下,伸直了六条腿。
她将冰红茶交给身边的一名护卫。
那名护卫弯腰接过,顿时紧咬牙关。倒掉冰红茶,急忙将茶杯放在客厅内的茶桌上,吸着嘴搓搓手。手面上已经掉层皮。
“对黑云山的内部争斗,本仙姬不感兴趣!”甄香榆挥挥手,“让你收买黑飞,是为了培养我们黑云山的势力,既然收买不过来,那就直接杀了……让你调查郑去烟的底细,查得怎么样了?”
黑护偷偷擦擦下巴上的汗滴,回答道:“郑去烟是一个修云天才,刀法一流,在黑云山进步神速,我们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她是灭喜门弟子,但是还无法找到她去黑云山的真正目的……”
“能证明她是灭喜门弟子就够了!”甄香榆抿起厚厚的嘴唇,又看向刘角和闫五,“你们俩都为黑刑堂高级弟子,让你们调查武升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刘角回答道:“回禀仙姬,武升的下落一直是镇云门的重大秘密,我们想尽一切办法,并深入到一个个水牢观察,一直……一直没有发现武升的身影。”
他的光头上都是汗珠,在灯光下闪烁着明光,“仙姬,我们一直在追查一个叫齐鸣的哨卫,据说他在来黑云山之前,曾经保护过武升的夫人,并且受她所托到黑云山寻找武升!”
“抓到那个哨卫了吗?”甄香榆抢过他的话。
(执命,比护法低一个层次,比团领高一个层次。白雨山上从低到高的等级顺序,依次是:
低层云者——弟子,
中层云者——班主,
高层云者——舵主,
低层云师——香主,
中层云师——节主,
高层云师——堂主,
低层云灵——团领,
中层云灵——执命,
高层云灵——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