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鸣还在惨叫,瞪着老者喊道:“你这老头儿,抢走我的东西,还来消遣我!你活该一辈子关在这里。”过了一会儿,才觉得疼痛轻一些,疼得满身大汗。汗水在井水中发黄,一粒一粒像是黄豆。
“为了这件信物不知死了多少人。”老者将金珠高高举起,凝望着它,“镇云门一共八大宗师,十二大掌门。其中两个宗师和四个掌门负责保护这粒圆珠。短短的十余年间,这两个宗师和四个掌门,要么被暗杀,要么被处斩,都是家破人亡。”
“一切都是因为这件信物太重要了……这件信物极为特殊,聚集日月之灵气,融汇天地之精华,是镇云门的镇教之宝,是东龙帝国的镇国之宝,是整个修云大陆的至尊之宝。它的名字就叫……驱佛珠。”
齐鸣一听,眼里一热,精神大振。以前他听说过镇云门和东龙帝国最厉害的宝贝就是驱佛珠,不敢相信一年多来竟然藏在了自己的脚心中!
“你这一路九死一生……”老者怜悯地望向他,“没有这驱佛珠,你早就死了。”
齐鸣不知不觉爬起来,瞪大眼睛望向面前的老者,“前辈,请问您是?”
老者望着手中的驱佛珠,望了一会儿,又望向齐鸣的右脚脚心。
齐鸣的脚心还在流血。鲜红的血水并没有在井水中散开,而是像红蛇一样在地上爬动。
老子轻轻一摆手,将驱佛珠扔出。
驱佛珠划出一道金黄的弧线,飞入到齐鸣的脚心中。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脚心竟然将流出的鲜血全部吸回,然后慢慢地合拢伤口,什么伤痕都没有了。一切完好无缺。
洞室里的璀璨光芒顿时消失了,一下显得有些暗淡。
齐鸣感到右脚一点也不疼了,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又瞪大眼看望向老者。
老者闭着眼睛,像原来一样平静。只是苍白的脸色又多了几道皱纹。
齐鸣感觉到什么,眼里一热,又往前爬了爬,“前辈,请问您是?”
老者闭着眼睛,慢慢昂起头。
齐鸣更是相信自己的感觉,顿时泪水盈眶,又问一遍,“前辈,请问您是?”
老者淡淡道:“不错,老朽正是你苦苦寻找的人,镇云门的大掌门……武升。”
齐鸣大惊,慌忙双膝跪地,将脑袋叩在地上,大哭道:“弟子齐鸣,拜见掌门!”
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武升,他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哭得像个孩子似的,用手面擦泪,用手心擦泪,又用手腕擦泪。
“齐鸣,你誓死保护夫人和小女,又千里迢迢来找老朽,辛苦你了。”武升伸出双手要求他起来,“老朽应该感谢你才是……你这个哨卫不辱使命。”
齐鸣泣道:“掌门,弟子终于将信物传到,已经完成使命……就是死,也无遗憾之处了。”
又说道:“掌门不用再将这信物存放在我身上,可以自己携带了。”
这件任务完成,他感觉身上的重担一下消失了。
武升苦皱浓眉,“我已经是一个废人,存放在我这里又有何用?”
又向齐鸣打出手势,“起来说话吧。”
齐鸣称是,看身上光光的,赶忙跳下穿起自己破烂衣裳,又蹬上靴子,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岩石下面。放荡不羁的光身流氓不见了,一个中规中矩的弟子出现在武升面前。
现在他心里极为忐忑,不知还如何面对这个武升掌门。他见到过最高的高手也就是姜灵的那样的四级云王了,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掌门!二级云宗的掌门!懊如何相处?该如何和他对话?一想到好在是一个下狱的掌门,他又平静了许多。
可是,他仍是不敢想象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老者又闭上眼睛,缓缓道:“为了这件驱佛珠,死了那么多人,你就看着它在我身上失去作用?”
齐鸣听出严厉之气,慌忙解释:“掌门有所不知,弟子的老家是三十里寨,我做哨卫的事被黑刑堂知道,他们派出多路弟子剿杀三十里寨。现在我还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想着快点返回去,帮助他们躲过这一浩劫。”
“为了这件驱佛珠,两个宗师和四个掌门都死了,他们可是为了东龙帝国才死的……你没有过问一句,难道对天下大事毫不关心吗?”
“掌门,我连三十里寨都保护不了,怎么可以保护整个东龙帝国?”齐鸣说得有些小心,试图用温婉的语气告诉对方,他不是在逃避责任。
“没有大家何来小家?东龙帝国都不存在了,三十里寨还会苟全吗?”
齐鸣对他的叱喝反应平淡,“掌门,恕我直言,出去之后,在无法确保三十里寨安全的情况下,我不会去做其他事。”
武升长长叹口气,斜了一眼他,“也算是有心之人。”
齐鸣抬头看向武升,看他瞪着眼睛,两个绿莹莹的眼珠像是要蹦出来,又急忙低下头,“掌门,东龙帝国会有浩劫?”
“何止是浩劫……是亡国的灾难!”武升大喝一声,震得齐鸣身子一抖,“东龙帝国北部是北云国,一百年前还是修云大陆上的大帝国!东龙国崛起,几十年的战争之后,北云国衰落,东龙国成为修云大陆上的大帝国。可是北云国卧薪尝胆,从来没有放弃复仇之心!一百年了,他们准备来一场大复兴!来一场不经过战争,就可以成为霸主之国的大复兴!他们派出精干弟子兵分三路,一路进入到帝国内部,一路进入到镇云门内部,一路盗取驱佛珠。”
说到这,他停下来,像是哀悼似的,闭目沉思。
“正是因为他们的渗透和瓦解,我们东龙帝国和镇云门内部都出现了叛徒。正为因为这些叛徒的威逼利诱,越来越多的人成为他们的帮凶。正是因为他们形成了巨大的集团,两个宗师和四大掌门才被满门抄斩!可是东龙帝国和镇云门的高层竟然昏庸无能!竟然喜欢上温水煮青蛙的感受!这样下去,要不了二十年,东龙帝国和镇云门就会成为北云国的玩偶,就会崩溃,北云国就会重新成为霸主之国!北云国地理环境恶劣,一定会吸取人口不旺的教训,让所有东龙帝国的百姓西迁,迁向沙漠地带。到这时,十留一二就算万幸!”
武升突然看向齐鸣,像是怒斥一般喝道:“到时候,你还上哪里去找你的三十里寨?”
齐鸣感觉对方像是跟自己有深仇大恨,急忙点头,不敢有半点顶撞,“掌门都这样了,还有这等爱国之心,真是令人佩服!”心里嘀咕道,没有东龙帝国也得有我的三十里寨!再说自己只是个普通弟子,就是关心大事,谁会尿我这一壶?
他体内的云海忽然旋转起来,像是大海起了飓风,将里面所有的沉积都翻了起来。但是他浑然不知。
“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那些叛徒,然后将他们一一诛杀!摧毁他们的集团,烧毁他们的老巢!”武升紧盯着齐鸣,“齐鸣,你的使命不是已经结束,而是刚刚开始。”
齐鸣再次点头,心忖道我看这疯大叔是四年没说话了,想一次说个够,我也来个顺水推舟,不惹他生气,也让我清静清静,至于我到时候怎么做,那不是我的事?
“掌门……说得是啊,我们的任务就是铲除那些败家子儿!为了掌门,我可以将生死致之度外!为了东龙帝国,我更是将生死致之度外!”齐鸣大声喊道。
“这才是一个修云者应该说的话!”武升发出暴喝。
“是……”齐鸣握紧拳头发誓一般大喊,“我齐鸣腰为东龙帝国再做一次哨卫!我要再倒置倒置!”
武升昂起头,望向上方,眼神极为坚毅,蓝幽幽的眼睛放射出蓝宝石一样的光芒。“齐鸣,你听……”
洞室内突然传来一阵呼呼的风声,强劲而尖锐。
齐鸣看了看左右,没有发现声音是从何而来。
武升闭上眼睛,皱起的表情很复杂,说不出是喜悦,还是痛苦,“这是你云海的声音……驱佛珠从今天开始就把你等成了它的主人。”
齐鸣急忙低头看向腹部。大惊!
云海正在加速旋转,里面的黑云像龙卷风一般在湖面上旋绕。此时,他感到一种神奇的力量正在注入自己体内。
“你的云海与众不同,与所有的天才也不同,因为你的云海就是云贼的云海……”
齐鸣一惊,直起身子,“掌门,以前我就听别人说我是云贼,只是不知道我为什么是云贼……”
这个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掌门说的话一定有些道理,又上前几步远。
“你的云海,你的心海,注定了你的未来。”武升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松诙谐起来,“这样也好,你成为云贼,可以杀死云帝,可以统治东龙帝国,也可以统治整个修云大陆!到时候,你可以改变女子的统治,可以三宫六院,美妾成群!威风无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