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君碧蹙起细长的眉。
她本就是倔强高傲的女子,虽说是寄居在席裴家,但席裴待她却比亲生女儿还亲,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一样的生活,再加上莫沉弦把她当妹妹一样宠,因此从小就被惯出了性子,长大后又一帆风顺鲜少遇到磨难,更不要提被人轻薄,就算是在巴黎东奔西走颠沛流离的那几年,她也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被男人抓着手臂威胁。
她喜欢莫沉弦,林北城喜欢路北烟,她和林北城也只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多数时候,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从来不互相干涉,因此这段长达三年的恋情,他们彼此都没有真心对待过,与其说是情侣,倒不如说是朋友。
如今林北城的这番做法彻底激怒了她,她恨了路北烟整整9年,而林北城竟然为了一句话迁怒于她,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高仰起脸,削尖的下巴至脖颈拉出一条修长而高傲的弧度,她看着林北城,冷冷笑道,“我说错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得到她吗?现在她回来了,你也不用守身如玉了不是?”
林北城的眸子沉了下去,一脸阴沉的盯着易君碧看了半天,忽地笑出声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长而入鬓的剑眉弯下来,墨黑的瞳孔里像是铺满了片片粉色桃花瓣,明亮而璀璨,清俊如刀刻的脸如缓慢盛开的花朵,绽放出绚丽的色彩。
易君碧愣住了。
“你…你笑什么?”她很少见到林北城笑,在她眼里,林北城一直是个不冷不热深沉淡漠的男子,何时像此刻笑得这般妖孽过。
林北城眼底的笑意更胜,他一手握住易君碧不盈一握的柳腰,俯身靠近她的脸,修长如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他的眼睛。
易君碧睁大了眸子,只觉林北城清冽的气息就贴着她的耳垂直达身体各处,引起阵阵战栗,她浑身虚软地推了下他。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该对你做些什么?难道你想要了?”林北城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易君碧雪白的颈子里,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缓慢上移,然后停留在她粉红色的唇瓣上,他以指描绘她优美的唇形,凉薄的唇却轻轻碰了下她鲜艳欲滴的耳垂,他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说起来,除了9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们再也没做过了,我这个男朋友不够尽职,没有及时满足你,是我的错,可你也没有必要把我往其他女人身边推?你怎么舍得?”
不拥抱,不亲吻,不欢爱,是他们长达三年的相处模式。
易君碧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还可以提起9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是她一生的屈辱与痛苦的来源,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的提起来,用那样云淡风轻的语气,就好像那晚她没有失去守候了18年的少女的清白,就好像那晚她是醉酒后的他无止境的占有掠夺的发泄工具。
“你跟任何女人做都不关我的事!”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易君碧突然趁林北城惊讶之际猛然推开他落荒而逃。
林北城立刻抬脚追出去,“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易君碧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然后拉开宝马车的车门,坐到驾驶座上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
别墅周围的群山不停后退,浓郁的天空里几团乌云浮现,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大半的光芒,山间小径上虫鸣不绝,风伴着花的香气吹在她精致的脸上,宝马车在高大繁密的法国梧桐树下穿梭,月光透过车的玻璃窗照进车里,淡白的月光下时而浮现出她悲伤难过的脸。
“你也有18岁了,也该明白并不是男人和女人上过床就得互相负责的道理,昨晚我们两人都喝醉了,彼此都当没有发生过。”套房幽昧的光线下,那脸容清俊的男子长身玉立于窗户前,只留她一个冷漠高大的背影。
那一年,她从此离家远走巴黎,6年未归。
易君碧加快车速,想甩掉那些紧紧跟随在身后久远记忆里的屈辱的过往,却不想脑海里全是林北城9年前绝情,9年后深情的脸。
……
林北城不缓不慢地开着黑色的劳斯莱斯跟在易君碧身后。
所幸易君碧还算理智,除了几次危险极的大转弯后,终究还是顺利把车开回了家。
林北城把车子停在易君碧的公寓楼下,手指拨动着键盘,烂记于心的号码在屏幕上显现,但在未连接之前,终究还是被他自己挂断,他在车里点燃一根烟抽起来,等了好久,直到易君碧卧室里的灯光命了又黑下去了,他方才开车沿着原路返回。
……
天微微亮的时候,在莫沉弦病房外再次守了整夜的席裴终于被苏珊又哄又骗的送回了家。
任安翔把苏珊单独送到莫沉弦的公寓楼下,苏珊从副驾驶座上走下来,一边关车门一边对任安翔说,“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先进去了。”
“谁允许你走了!”任安翔甩上车门,绕过车子后大步走到苏珊面前,没有给她逃脱的机会,他拽着她的腰猛力把她拖入怀里。
苏珊表情里全是惊魂未定,“你干什么?这样会伤到孩子的!”
“你个放荡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又爬上我的床!现在又有什么廉耻要求我温柔点!”任安翔把苏珊提起孩子时越加温柔的表情全数纳入冷寂的眼底,心中火气更大,随之而来的就是毁天灭地的生理欲望,他勒住苏珊的腰,突然低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而男人强壮有力的手臂已经环住她的后背,他俯身把她压向她身后的车门。
任安翔大惊,浑身的欲火仿佛突然间被冷冷地冰水浇灭,他愣了半天,满是不可置信的语气,“你爱的…是我?”
苏珊本是开放之人,既然承认了也不再扭捏,她眨着碧绿色的眼睛,笑若春花,“我的孩子都叫你爸爸,除此之外,我的身体我的心全部拿出来交给你,够不够证明我爱你。”
任安翔足足呆愣了半分钟,苏珊见他没有丝毫动容,她垂下眼睛,眸光黯然,“没想到吧!我会爱上一个强暴了我的男人,我知道我放荡,可事实上我还是爱上了,并且自作主张的留下了孩子。”
他喝醉酒误闯入女子房间的画面,那时她刚从浴室出来,半裹着身子却看到斜靠着门满脸戏谑的打量着她的他。
柔和的光线下他含笑而立,神情清冽眉目却朦胧如雾,只此一眼,她便爱他无可救药,主动承欢于他身下与他彻夜缠绵,二日醒来,他却全然不记得,唯一剩下的念头只有他睡了顶头上司的老婆。
他疏远她,她却不知廉耻勾引他,直至他沉沦在这场错乱的欢爱里无法自拔,痛苦矛盾却舍不得抽身,他只有整日折磨她,期盼有一天她害怕了对他生恨,她会伤心之下想当初来时那般悄然声息地退出他的生命,他也可以从此安生自在。
可后来才发现竟不知何时,他再也无法对她狠心,竟不知何时,他爱上了他自认为很放荡实际却很深情的她,所以才会嫉妒,才会疯狂的想毁灭她,让她以后只属于他一个人。
可此刻听到事实真相后,他除了震惊外就只剩满足,原来她也爱着他,原来她有了他的儿子。
任安翔突然紧紧地搂住苏珊,脸贴着她的脸,“我也爱你。”
苏珊笑起来,任安翔搂的更紧了,苏珊惊叫着去推任安翔,“你不要抱太紧了,小心孩子。”。
苏珊大囧
……
清晨的暖阳从窗户里斜射在卧室里的柚木地板上,洁白的大床上一男一女交颈而眠,女子眉眼安然动人,而睡梦中的男子俊逸英挺的脸上全是温情的笑容。
哎?路北烟抽了抽嘴角,伸手推着缠在她身上的易君墨。
易君墨动了动睫毛,初醒的声音略带沙哑却是极慵懒性感,“老婆醒了?”他睁开眼睛,漂亮的眸子深情地凝视着路北烟,唇角高扬,“早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