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沉弦看着小王,“不是喜欢,是爱。一个男人会轻易喜欢一个女人,却不会轻易爱上一个女人,因为喜欢和爱不同,喜欢是可以替代的,在你们分开后的不久日子里,你总会喜欢上另外一个人,而爱。”
莫沉弦低眉,“是你无论怎么努力也找不出一个人替代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是你怎么努力都无法忘记释怀的回忆,是你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愈合的伤口。”
莫沉弦疲倦至极,精神与身体上都有些不堪重负,闭上眼睛有些昏昏欲睡,于是便肯定了林北城又在药里加了镇定,林北城为了把他困住,今天一天之内,不,确切的说是在易君墨和路北烟的婚礼结束之前把他困在医院里,又是麻药又是镇定的,林北城还真看的起他。
莫沉弦苍白的手慢慢地握成了拳,吊瓶里滴着药水,血液慢慢地倒流回管子里,手背开始肿起并且疼痛难忍,可他还是紧紧地握着拳,不管血管青筋突显地握紧拳,他不能就这样睡过去,睡过去了他就等于永远死了。
伤口又在疼,估计就是因为他肌肉紧崩的缘故,他感觉到缝合的线正慢慢断开,他竭力保持清醒与理智,林北城既然敢加镇定和麻药,他就得对得起林北城的良苦用心,怎么样也不能睡过去,这三年他每每睡不着觉的时候不知道吞了多少安眠药,用烟用酒麻痹过脑神经多少回,因此对镇定剂产生了抗体与免疫,普通的镇定对他根本没用,林北城大概就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镇定之后还有麻药,无论如何都要让他暂时睡过去。
莫沉弦松开拳头,抬起另一只手按住针头,在小王注意到之前让吊瓶恢复了正常,镇定算是抗过去了,但麻药…莫沉弦又看了一眼药单,林北城加重了麻药量,他没有把握抗过去。任何没有把握的事都不能冒险,他抬起左手抵着唇,假意咳了一声,无名指上精致的钻戒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小王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见莫沉弦平静如常并不是因为疼痛而咳嗽,认定了莫沉弦是想打破安静,她看着莫沉弦修长如玉的无名指上的戒指笑着问,“莫先生是与她结婚了?”
正中莫沉弦下怀,他笑了笑,彻底消除了小王的防备,他装作一脸难过的样子,叹气说,“她今天要嫁给别的男人。”
莫沉弦在讲话的时候,那双细长而漂亮的眸子总是看着对方,并且对方讲话的时候他便是更专注地凝着对方,这不奇怪,因为他听不到声音,需要看人的唇形来读出对方说了什么,可小王不知道,以为莫沉弦那潋滟晴光的眸子是在看她,她有些脸红,麻药抽到注射器里有些颤抖。
莫沉弦盯着注射器,面容开始恢复惯常的冰冷与阴沉,冰冷的眼睛看着药单,声音阴凉,“葡萄糖和青霉素我尚知道用途,但是卡多利因的作用是什么?”
小王手下一抖,实在不明白莫沉弦为何突然变了脸,强作镇定地说,“也是补充能量的。”
“嗯?”莫沉弦拖长了声音,“林医生开给你的?”
“不是,不是林医生。”小王几乎拿不住注射器,“是我根据莫先生的病情另加的药。”
莫沉弦深沉的目光扫了墙上的钟表一眼,又转回来看着小王,“那你胆子还真够大的。没有一点医德也就罢了,难道医院没规定护士没有医生的肯可不能擅自配药给病人吗?出了人命你负责得起吗?还是他林北城会替你扛了。免了你的牢狱之灾。”
“莫先生…我…”
“滚出去!不想在监狱里呆到人老珠黄,现在立刻滚出这里!”莫沉弦眼眸阴沉,见小王已是吓得冷汗涔涔,他面无表情,“你大概不明白我为什么会与你聊那么多。告诉你也没关系,我的目的很单纯,我就是想找个可以让我回忆过去的人,这样我就不会因为林北城在药里加了镇定而昏睡过去。”
小王丢了注射器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莫沉弦又叫住她,“外面我母亲和我的下属,你知道该怎么做吧?要是敢透露了一点风声,我完全有能力让你现在就心甘情愿的从高楼上跳下去摔个粉身碎骨。并且绝对不会有任何珠丝马迹。”
………
半个小时后任安翔推门进来,见莫沉弦盯着吊瓶发呆,他走过去看到吊瓶里的药水滴完了,站到莫沉弦面前去换另一瓶。
莫沉弦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注射器,忍着浑身的疼痛不适感,出其不意而又风驰电掣地抓住任安翔的手臂扎下去,任安翔蓦然低头看他,“总裁…”
莫沉弦动作利落迅捷,不给任安翔反击的时间拔出针头,麻药打到任安翔身体里很快起了作用,他看着昏睡过去的任安翔,把棉球在他手臂上按了一会,从他身上翻出车钥匙,又仔仔细细地盖好被子,拔掉自己手背上的点滴针头下床正要推门出去,林北城已大步往病房的方向走来,而席裴也在外面。
皮鞋踩在大理石上的声音越来越近,莫沉弦退到窗户旁,看了一眼楼下的绿色草坪,不跳,易君墨和路北烟结婚了他得死,跳了或许还有机会。那就跳吧!又不是没跳过,以前和路北烟幽会的时候不是经常跳,就算现在自己浑身是伤跳下去基本上就是找死,但他又不是没死过,不在乎这一次。
莫沉弦敏捷而又优雅地跳上窗户,纵身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