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好脏
萧然2022-06-20 16:324,867

  她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此时这样一副披头散发面色苍白梨花带雨的娇媚模样全然不同于平日里的高傲专横,她柔弱无骨的身子此刻全部瘫伏在林北城怀里,那些滚烫而湿黏的泪水淌在他的衬衣上,顺着领口滑进他的胸膛,紧贴着皮肤清晰感觉到整个身体都似被那些汹涌不绝的泪水淋湿了,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收紧双臂死死地搂着她,那样大的力道几乎把她柔软骨头都捏碎了,可他还是觉得有一股从心底深处蔓延出来的恐惧迅速包围了他,即使他知道她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即使他知道她再也无法逃离自己身边,即使他知道她今后或许永远都无法摆脱他,可他还是感到害怕,害怕她会突然间消失,这个认知让他开始对自己的计划动摇,可是有什么关系,故事还没有开始,他就已经害怕结局,如果可以,他宁愿改变对白。

  他冰凉的唇狂乱无措的亲吻着易君碧的头发,坚毅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紧紧地抱住她,低声而温柔地唤,“碧儿…”

  易君碧浑身一颤,哆嗦着身子从林北城怀里抬起泪痕遍布的脸,带着迷惘和恐惧,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他。

  那样近的距离,林北城完美的脸在易君碧瞳孔里定格,她清晰地看到林北城长得离谱的睫毛此时正紧张地颤抖,深邃如海的眼睛此时净是扑朔迷离的光,温润的脸上全是情深意长,她模糊的视线里只余他灼热专注的眼神,却让她一下子打了个冷颤。

  林北城低头去亲易君碧,刚哑着嗓子呢喃了一声,“碧儿。”

  易君碧许是受到了惊吓,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突然猛力挣开林北城的手臂,狠狠地推了林北城一下。

  林北城正是情动,因此没料到易君碧会有此举,所以易君碧这一使出爆发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将他推开,他猝不及防之下就撞到身后的椅子上,未来及稳住身子,易君碧已从桌子上跳下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林北城狂跳起来,为了自己抖生的怜香惜玉心感到羞耻,他怎么忘了,她是倔强强大的易君碧啊!她是高傲独断的集团总裁,她怎么会有脆弱的时候,她怎么可能把她的脆弱展现在他面前,他不该怜惜她,不该放纵自己陷在她的温柔陷阱里,她的眼泪会说谎。

  毕竟是男人,即使他被她推倒在先,但还是那般优雅从容不迫的姿态,他缓慢地站起身,幽暗的眼神看着面色苍白的易君碧,他的脸上还挂着一抹宠溺的笑容,“能耐了是吧?敢跟我扛上了?”

  一边说着,林北城一边伸手去抓易君碧,却没想到易君碧躲得快,拔腿就跑。

  林北城以为她要跑,却没想到她跑到墙角蹲下身,捂着脸把大半个身子融进膝盖里,双臂抱着肩膀,她一个劲地摇头,“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求你不要打我…我会改,我以后都改…”

  林北城不会被易君碧骗第二次,他大步走过去,俯身拽住易君碧的卷发,借势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扯到怀里,他的声音与粗鲁的动作相比简直称得上温柔似水,他极有耐心的,用像是哄孩子一样的口吻阴气沉沉地在她耳边低声问,“为什么躲我?你学乖点什么都顺着我,我就不会让你疼了…”

  易君碧害怕的在林北城怀里缩了一下,皱着细眉,虚软而听似嫌弃却又恰到好处的无辜,“你好脏,你用吻过别的女人的唇来吻我,你唇齿和衣服上全是她的味道…”

  林北城愣了一下,恍然想起他临走时偷偷亲过路北烟,而看似神智渐渐不清的易君碧此刻却还能如此敏感,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最后也只是把易君碧的脸从怀里拉出来,他摸了摸易君碧的头发,温柔的声音里满是宠溺,“你傻啊你!我刚刚爱过你,身上理所当然都是你的味道,怎么可能有别的女人的…”说完又张开双臂想要搂住易君碧抖个没完的身体。

  可易君碧害怕极了,她空洞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林北城,因为瞳孔大而幽深,因此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人的时候总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何况易君碧的眸底深处无边无际的黑暗更是让林北城的心不由自主地狠狠抽了下,他有些急切地抓住易君碧的手腕,试图把她紧紧地抱住,让他感知她让他触摸她让他不再觉得即使人近咫尺心却永隔天涯。

  “不要碰我!”易君碧却剧烈地摇着头吼道,她猛然推开林北城再次往角落里缩去,直到身体紧贴着墙角,她的手掌按在地板上,气喘吁吁地低着头休息了一会,担心林北城又追过来,她安静了一会后猛然抬起头瞪着林北城,“你亲了路北烟后为什么还要碰我!你让我恶心让我觉得脏!”她看着逆光而站的林北城,他的脸被耀眼的白色灯光笼罩在一片朦胧里,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清晰地感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惹怒了林北城,幽幽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后,她垂下眼帘,眼泪又掉下来,“既然喜欢路北烟为什么还要跟我做?就算我是个玩物,你也不能这样对我…”

  “闭嘴!”易君碧断断续续的控诉突然被林北城打断。

  易君碧眉尖像是被针刺到一样尖锐地跳了一下,她怔怔地看着睥睨着自己的林北城,接触到林北城恍如玄寒一般冰冷的眼睛,她吓的腿脚发软,她已经触到他的底线了吗?他的底线…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林北城爱路北烟,他也不能让路北烟知道。

  她想勇敢地站起来夺门而去,可想到易君墨和梁知画尚被林北城控制,她若在此刻反抗,林北城势必会对他们下手,可她不跑,只有死路一条。

  她哭得喉咙沙哑口干舌躁,身子虚软得无法直立,只得用双手撑在地面上使出全部的力气支撑着自己不至于因为过度恐惧而晕倒。

  “易君碧…”林北城面沉如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解释,“我爱路北烟…然而…”

  “够了!”就在林北城斟酌着合适的措词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悲愤的怒喝,林北城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他缓慢而僵硬地转过身,看到门边那一抹单薄而纤细的肩膀因为愤怒失落痛心而不受任何控制的颤动时,他浑身一震,盯着路北烟泪流满面的脸,他喃喃地唤,“阿烟,你…”

  “我怎么会在这里?”路北烟眼角里的泪水已经在刚刚听到所有对话时流干了,她的嗓音沙哑虚软,却从内由外发出一种让人冷入骨髓的冰冷,“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突然在这里?”

  林北城深邃的眸子颤抖,而路北烟看着缩在墙角犹自颤抖的易君碧,她平日里打理精致的咖啡色大波浪卷发,此时却全被冷汗浸透了,豆大的汗水从头顶冒出来顺着眉毛滑到脸上,与那些纵横交错的泪水一起纠缠着凌乱铺散的长发,她大半的表情被卷发遮盖,仅露出的小半侧脸也是苍白如纸,她蜷缩着瘦弱的身子跪伏在地面上的样子看起来柔弱极了,可路北烟阴暗的视线却一直冷冷地盯着易君碧。

  林北城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路北烟身上,因此背对着易君碧的他没有注意到突然抬脸与路北烟对视的易君碧。

  路北烟白皙干净的脸上拉出一条脏乱的泪痕,她与易君碧对视了好久,方才收回视线,一脸平静的看着林北城,“如果我今天没听到的话,你是不是一直打算瞒着我?”

  暗沉的夜空里不知何时飘起了雨,路北烟手里的伞一直在淌水,嘀嗒嘀嗒的雨点打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声音是这让人感到窒息的空间里唯一的声音,一切似乎都变得安静起来,谁都没有说话。

  路北烟丢下伞转身离开,雨水从窗户外飘进来,尾随着路北烟萧索的背影而去,狂风吹起她未来得及梳理的长发,她的白色裙角飞扬在身后的风雨里,背后浓墨一样黑沉的天空从窗户里透进来,微弱的路灯照亮了小片空间,也照亮了她泪海泛滥的脸。

  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不求回报对你好的人,除了你自己外,从来都没有真正不求回报对你好的人,这世间太多爱恨情仇,没有被利用的你一直以为你是上天最眷顾的那个,他给了你三个世间最优秀的男人,给了你世间最伟大的爱情,可终于在故事进入尾声的那一刻,你以为一直失去却又重新得到的人,其实你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莫沉弦是她肝肠寸断的求而不得,易君墨是她牵肠挂肚的亏欠愧疚,林北城是她几乎骨血相连的蓝颜知己,而现在,她背弃了前两个,最后一个对她好却利用她的背弃让前两人痛不欲生。

  她曾经以为得到了全世界,如今却终于失去了所有。

  她曾经以为得到了全世界,如今却终于失去了所有。

  她曾经以为她会和自己深爱的男人莫沉弦一起到老,后来却因为席裴的种种刁难哀求,她背弃两人曾说的天荒地老,离开的前晚把自己的全部交付与他后,她二日不告而别,一走就是三年,那三年,该是她最绝望的三年,她一个人生活在巴黎,水土不服语言不通每日无法与人交谈,时常被同学欺压,漫长而寒冷的巴黎冬季,她一个人背着沉重的画板走遍一条条的长街,她一个人从亲密接吻的情侣面前匆匆而过,她一个人抱着书本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这都不是最让人绝望的,最让人绝望的是她对莫沉弦度秒如年的思念,那三年来,她没有一刻不是想念莫沉弦的,她在黑暗里睁开眼睛,想起他曾说过的撕心裂肺的情话,想起他温柔火热的吻,想起与他如生如死的缠绵欢爱的那晚,那才是她最绝望最痛不欲生的时刻,她多想回到他身边,多想告诉他她还爱着他,多想抛开一切的恩怨情仇从此只与他牵手看晚霞落尽,可闭上眼睛,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易君墨便是在她人生最艰难最绝望的时候如同光芒四射的太阳神般,冲破黑暗与末世,淡然走到她身边,他宠她爱她纵容她,她想要的他全都给,他能给的他全都舍得,她说君墨我们结婚吧!他就给她世上最华丽的婚礼,可最后,是她把他狠狠的推开,义无反顾的走到曾经被她背弃的莫沉弦身边,她背弃了深爱她的易君墨,最后得到了什么?得到了莫沉弦的漠视与羞辱,得到了她从来未曾设想的黑暗与孤独。

  她被卷进他们的爱恨情仇中,她被最深爱的男人当成工具利用完后又丢开,这一切的罪过都归咎于她一个人,如果她不是这样滥情博爱不是这样守着新欢念着旧爱,她怎么会有如今这种好像被全世界都抛弃的孤独感,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在她被所有人憎恨遗弃的时候,她最信任依赖的林大哥竟然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一直视为大哥的男人竟然爱她,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场鲜血淋漓的刀光剑影的残杀算计中,她是最重要的工具,人为刀俎我为人肉,她就像任人玩弄摆布的布偶,从来都是她受伤害,从来都是待他们倦了弃了她。

  她自认为聪明一时,却不想被两个她最信赖的男人同时玩弄于鼓掌,让她不仅伤害了自己,更让易君墨家破人亡身败名裂,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易君墨。

  外面下起了大雨,阴冷的风从走廊里灌进来,路北烟抱着纤细的手臂往前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午夜医院的长廊里只余一片凄凉寂静,她加快了速度,最后在光滑的地面上奔跑起来,长发被狂风吹得如浪花般翻滚起来,纠缠着飞扬的裙角,修长如玉的双腿在裙子下随着她奔跑的动作若隐若现,那画面美到极致,也悲凉到极致。

  她跑的极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也未停下来,因此没有注意到从医院外迎面而来的萧瑟,猝不及防间就直愣愣地撞上去,由于惯性萧瑟被她撞得退后了几步,抬手按住胸膛,他见披头散发的路北烟跌倒在地上,门口灯光本来就暗,再加上路北烟的长发几乎覆盖住了整个面容,因此萧瑟并没有认出她来。

  萧瑟见她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很久都没有起来,皱着清秀的眉走过去,他柔声问,“你没事吧?”

  连续问了好几遍,直到路北烟抬起脸,那是怎样一张脸带着怎样无法言说的悲凉,萧瑟无法形容起来,他只是觉得身体由内而外生出一种看破红尘的悲凉凄怆感,朦胧微弱的灯光下,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像是清晨花瓣上的露珠,只要风一吹,只要太阳升起,她似乎就会消失不见。

  “北烟!”萧瑟满脸惊讶地叫了路北烟一声,可路北烟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沉默的从地上爬起来。

  跌倒的时候坚硬的大理石地面撞到了膝盖骨,磕破了一层皮,此时正源源不断的往外冒着血珠子,那些血顺着她的小腿蔓延而下,从脚里淌出来滴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白色与红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可路北烟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丝毫没有停下往前走的脚步,她想快点离开这里,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困起来,然后一个人安静的哭,一个人承受所有的痛苦。

  萧瑟在身后叫她,她也全当没听见,一歪一拐的走出医院的大门,阴冷的风迎面而来,吹割着她柔嫩的面部皮肤,皮肤和嘴唇都被狂风拉扯的干裂苦涩。

  外面的天空乌云密布黑气沉沉,天空一个闪电而过,震耳欲聋的闷雷声紧随而来,瓢泼大雨突然间倾泻而下,可路北烟顾不得这么多,眉都未皱一下,她冲入哗啦而下的雨幕中。

继续阅读:第80章 残酷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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