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长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慢条斯理地问,“让我出卖色相?”
她终于察觉不对,再看他时就见他的脸黑如锅底,她总算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恬不知耻地笑着巴结他,“你误会了误会了啊!我是说我男人的模样那是百里挑一前赛西施胜貂蝉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一边说一边连滚带爬的往床沿上逃,却被他抓住脚拉回去,低下头就狠狠地蹂躏她的唇,教她究竟什么才是身为他的女人该说该做的。
旧时光里的天空有明月光,窗台上的红色杜鹃花悄然绽放。
那几盆杜鹃花始终还是没有开出花来,他们私奔到西藏的那天晚上,漫山遍野的冰霜,白月光明亮的照在爬满青藤的斑驳墙壁上,他们看着杜鹃花墨绿色的枝叶,她执意要连盆带走,“这是沉弦养的花,就算从来都没有开过花,我也舍不得丢下啊!我们带走她好不好?”
她在莹白的月光下仰着脸,面容被柔和的月光映得透明,眼睛里朦着雾气一样的湿润,他握紧她的手,紧紧地扣在掌心里,看着杜鹃花低声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以后还会种花给你。”
她靠在他怀里问他杜鹃花还会不会开花,他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用力,她有些窒息他也窒息,可彼此都紧靠着彼此,好像一方松开另一方就会消失一样,他的下巴放在她的头顶,看着那快要再次枯萎的杜鹃花,眼睛涩涩的疼,心里也酸楚一片,以致于低喃而出的声音都有些沙哑哽咽,“会的,它一定会开花的,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它一定会开花。”他一遍遍地重复,“一定会开花的,我们的爱情也一定会开花的。”
我们曾说的花开再也没开,过去也早已成空白,而如今,我学会了养花,你却再也不回来,我们说好的未来,说好的幸福,就像旧时光里永远也开不出花的杜鹃,徒留枯萎的黄叶,徒留满地的爱情残骸。
莫沉弦仰躺在藤椅上,手中的书盖住了整张脸,纵然是任安翔看不清莫沉弦的表情,他也能猜到此刻莫沉弦的脸上一定满是悲伤与难过。
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阳光从枝叶繁盛的花树下洒下点点碎金子一样的光芒,那男子颀长的身躯被细碎的光芒斑驳了最初的模样,让他看起来模糊而遥远。
………
易君墨的案子拖了三个月,由于证据不足法院最终的判决,以致于再次搁浅压制下来,可死者家属却强烈要求被告易君墨承担法律责任,在法院第五次开庭,依然以易君墨的拒绝回答任何形式的提问而告终后,死者家属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一拖再拖的法律法规,当下就拍案而起,竟在法院里闹起了事,他们大概是有备而来,大都准备了匕首和铁棍,因此场面一时混乱难以控制,警方无奈之下开枪伤人,致使三人重伤一人轻伤的悲剧发生,这一前所未有的法院与家属之间纠纷立刻引起了警方以及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
有新闻报道称,死者家属欲致易君墨于死地的疯狂的行径必然是有幕后主使者操纵怂恿,这个结论很快的被各界人士认同并提出类似的看法,那就是死者被杀是真,但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却利用死去的女大学生大作文章,目的除了置易君墨于死地外,再所有人都妄想得到玲珑画戒的形势下,有人猜测指使死者家属滋事的幕后黑手的最终目的,必定就是那枚尚未露面就被无数人盯上的玲珑画戒,这个报道一经证实后,再次再A市引起了轩然大波,易君墨也再次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罪犯。
路北烟盯着报纸的眼睛越来越暗沉,看着幕后黑手几个字,她的胸口像是被千斤石头压着一样无法喘过气来。
想得到玲珑画戒,想置易君墨于死地,想彻底毁灭整个易氏的幕后黑手,只有一个人有这种未雨绸缪的心机与不择手段的狠绝,那就是那个答应过她会放过她让她爱恨都不能的男人,莫沉弦。
路北烟的心一点点的凉下去,她怔怔地坐在客厅里,天花板上璀璨明亮的灯光把她消瘦的身子衬托得更加寂寥渺小,她空洞的视线盯着单薄的报纸,像是要从上面找出一些什么似的,看了好久才站起身走到窗前。
拉开窗帘,看着空中的明月,她拿出了手机。
上次从陈浩那里跑回来时,陈浩留了电话给她,让她走投无路之下再打电话给他,他会帮她解决一切难题。
这是一笔交易,只关乎利益的交易,她虽然并不愿意与陈浩这样狠绝背景复杂的神秘男人合作,但现下这种情况,易君碧那边一直没有传来消息,而易君墨的案子再拖下去恐怕会更加棘手,所以她只有找陈浩,一方面是因为陈浩与她有交易在先,他帮她她给他想要的,恰好一举两得,另一方面,陈浩既然曾是易行天生前最信任的得力助手,也是唯一一个不以玲珑画戒作为交易条件的人,两者综合起来,她没有理由不信任陈浩,何况最亲最爱的人都背叛了她,她还有什么好珍惜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同样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所存在的只有利益与交易。
电话很快被接起,陈浩那把动听的磁性声音幽幽地响在了寂静的黑夜里,“这么晚了,路小姐找我,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路北烟看了一眼墙上的古式挂钟,不过是晚上10点,这男人也太虚伪了点,她懒得跟他废话,直奔主题,“我想救出易君墨。”
“呵呵。”陈浩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锋利的匕首,把匕首面朝着月光,冰冷的光芒投射进他的黑沉的眼睛里,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路北烟尽量压制着自己狂喜的情绪,慢慢开口,在陈浩这种自大的男人面前你越在乎他越有成就感,但陈浩何许人也,法国心理学院毕业的高财生,无论是察言观色还是猜人心思那都是一流水平,不然也不会在“通天”这个尔虞我诈充满了血腥与黑暗的组织了混迹了10年之久而没被暗杀,既然是易行天最信任的得力助手,对付路北烟这样的小角色简直是轻而易举。
他狭长的眼睛眯起一条阴凉的弧度,声音带笑,“既然路小姐已经知道了莫沉弦就是幕后黑手,不如去求他试试?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莫沉弦想要的,不过就是你陪他睡而已。”
“陈浩!你…”路北烟脸色苍白,骤然提高了声调,咬着牙问,“这就是你说的办法吗?”
陈浩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温度,“不就是被上几次吗?路小姐只要闭着眼睛享受,很快就会过去了,你考虑清楚了,让他做一次就可以救一条人命,这样的交易不知道路小姐赢了多大的利!”
“你个变态!”路北烟气得浑身颤抖,抓起手机就要往窗外摔去,陈浩的声音阴魂不散的飘了过来,“还有一个办法。”
他故意拖长声音,磨着路北烟的耐性,恰到好处的欲擒故纵让他感到自己颇有成就感,他笑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说,“如果路小姐忍心看着易先生无辜而死的话,就尽避把手机摔了。”
这男人,会读心吗?路北烟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看着窗外一地的明月光,咬牙切齿地说,“最好给我正经点,不然我不救人也要跟你取消交易。”
陈浩漫不经心地扬起俊秀的眉毛,又低低地笑了起来,路北烟觉得这男人笑多了一定就是变态,陈浩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你不如去求莫沉弦,既然路小姐不肯用美人计,不如就试试苦肉计,莫沉弦或许会念在你们相识25年相恋10年的份上放过易君墨。”
路北烟浑身一个哆嗦,这才惊觉陈浩不仅手段狠毒,就连心机也丝毫不输给城府百尺的莫沉弦,陈浩究竟是费了多大功夫才对他们所有人的关系了解的如此详细透彻,他不仅知道每个人的致命弱点,就连他们几人之间盘根错节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无法理清的感情他都了如指掌,他利用这些人之间的矛盾冲突精心布局,这份心机与绸缪怕是连莫沉弦都无法做到,陈浩这个浑身上下充满了神秘感的男人,太可怕了,她跟他做交易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到了头她就会被他吞剥入腹。
路北烟越想越怕,冷汗涔涔的捏着手机好久都没有回答,电话那端的陈浩却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路小姐不如考虑考虑我后面一个提议吧!除非莫沉弦愿意放过易君墨,否则没有任何人任何办法救出易君墨。”
路北烟恍然回过神来,她的眸光一片凄楚,低着眉沉默了一会,低声说,“如果…最后真的没有办法的话,我会考虑你说的。”
她没有任何立场再去求莫沉弦了,因为除了莫沉弦提出的想要她的身体外,他没有任何筹码,而这,并不是她愿意牺牲的。
陈浩不再勉强她,只是提醒她,“时间拖得越久越对易君墨没利,还请路小姐尽早做出决定。”
他原也打算救易君墨的,但并没有打算亲自出手,至于原因…他的眼底浮起一抹复杂的情绪,其中原因…
无论怎么说,路北烟还是道了一声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躺了一会,辗转反侧无法安眠,又借着月光摸出手机,翻着通讯录,犹豫了好久才把电话打给莫沉弦。
忐忑不安地等了好久,冰冷的女声提示她用户已关机,她的心里起了酸苦的滋味,以前无论多晚,她只要一个短信发过去,他的电话就会打过来,尚在睡梦中的声音慵懒而低哑,像是一点也不介意她会嫌弃他没有风度,而是很自然的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问她是不是又想让我抱着睡了。
她总是会语气不善的骂他,好像半夜三更打骚扰电话不让人睡觉的人是他一样,她比他还粗声粗气的说,“你丫的是猪吗!白天在学校里睡一天,晚上回家又睡,我觉得你整天都处于梦游状态。”
他扬起性感的唇角无声微笑,“有我这么帅的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