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孙羽立的办公室,看着孙羽立递过来的合同,卫、易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翻到最后一页,看到法人签名赫然是“李英姿”,既是意料之中,却又有些小小的失望,原本还指望能从这里得到些什么信息,现在看来也没戏了。
再翻到前面几页看各自的工作岗位,易小榕的很正常,是人力资源部的普通员工,卫一嘉看到自己的岗位时,则目瞪口呆满脸诧异,易小榕转过头看到卫一嘉奇怪的表情,不由自主探头看了一下她的合同,“总经理助理”五个简单的汉字让易小榕也惊诧万分。
两人都望向孙羽立,想从他那里得到点什么消息,对面的孙羽立却也只是皱起眉朝两人摇摇头,“合同上个星期被老板派人取走了,今天早上上班又送回来了,至于里面为什么是这样的内容,我和你们一样一无所知。”
一时间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那个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李英姿”,又是何方神圣?
孙羽立坐在桌前,无意中扫了一眼电脑,又有一封新的内部邮件,打开后迅速浏览了一下简短的内容,急忙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卫一嘉,易小榕回到自己的座位,忐忑不安地目送卫一嘉又折回孙羽立的办公室。
“一嘉,刚才又收到boss的邮件,说是新的总经理下周到任,我想你作为总经理助理,需要提前熟悉酒店在这个层面的一些情况,另外我帮你找几本秘书、助理方面的书你抓紧看一下,”孙羽立很快地说完这些,站起来走到桌子前方,拍了拍卫一嘉的肩膀。
卫一嘉还没从惊异中回过神来,对于孙羽立说的只是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孙羽立拉她在沙发上坐下,忧心忡忡地说:“一嘉,这个神秘的boss,让我越来越不安了,我现在都有点后悔让你签合同。”
此时办公室没有其他人,两人之间就显得亲昵和随意了很多,卫一嘉不由自主地往孙羽立身边靠过去,紧紧挨着他,一脸茫然地问道:“我也很搞不懂,这人到底什么意思,让我做总经理助理?怕是脑筋有问题的哦……?”
“等新的总经理来了再说吧,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孙羽立揽住卫一嘉的肩头摇了摇,卫一嘉深呼吸两次,点点头算是回应,看看墙上挂钟的时间,跟孙羽立说要回餐厅准备开餐了。
孙羽立这才想起什么来,拍拍额头对卫一嘉说:“我光想着你这个事了,忘记另外的,你把今天的工作做完,明天开始就到我这里来,我会让人找一些资料给你熟悉,你自己也在我们这里看看书,我会让人出通知到餐饮部的,这会儿你先回去吧。”
卫一嘉依然处在惊异之中没有完全回神,茫然地朝孙羽立“嗯”了一声就离开了。
坐在外面小榜子里的易小榕,则担忧地看着卫一嘉离开,心里只盼着快点到晚上,等卫一嘉回宿舍两人好好商量商量。
吃过晚饭,易小榕哪里都没去,就在宿舍里等着卫一嘉,当听到门锁的响动,几乎是立即就扑了上去,拉住卫一嘉连珠炮一样就说开了,“小卫子怎么回事啊?我真怕我害了你,你要不是为了帮我,怎么会遇到这么奇怪的事,你要真有什么事,我会内疚死的!!!我宁愿马上失业,也不能看着你有什么事!!小卫子怎么办啊?”
卫一嘉好笑地拉开她,“你先让我休息一下啊,你看你抓着我就像个猴子一样,脸也涨的通红。”
“卫一嘉!你还笑啊,有啥好笑的,我都害怕了……!”易小榕是真心着急了,称呼也变成了卫一嘉不再是小卫子。
卫一嘉拉开椅子坐下,淡定地看了看易小榕,慢慢地说:“别这样啊,我倒觉得没有这么严重。我承认上午刚看到合同我也很震惊,好久都没回过神,不过后来我想,总助就总助呗,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不正常的,现在让我做总助倒是正常的套路了,如果是普通员工才是奇怪了,合同我们都清楚没有什么束缚,真要有什么幺蛾子,我随时可以走人的啊,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易小榕这才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拍着胸口说:“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一直担心是个什么变态猥琐男,想想都恶心!那个李英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
卫一嘉朝易小榕安慰地笑了笑,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李英姿是谁我现在觉得不是目前最重要的,我现在比较紧张总经理是谁,千万别是变态猥琐男啊,好倒胃口!”
听到这话易小榕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两个年轻女孩子的心情终于慢慢放松下去。
卫一嘉离开了餐厅胜任总经理助理,这留给了酒店八卦协会充分的谈资和极大的想象空间,孙羽立只是人力资源部经理,不足以将她送到总经理助理的高位,以卫一嘉没毕业的学生身份,竟能从餐厅服务员一步登天到那个位置,众人又开始了形形色色的揣测。
从周三到周五,卫一嘉每天呆在人力资源部,填鸭式的学习酒店相关的资料、熟悉秘书、助理类职务的工作要领,几天下来却没什么太大的进展。易小榕有些着急,恨不得能帮她学习,卫一嘉却不急不恼,每天优哉游哉地上班、学习、下班、休息,周末甚至还约了易小榕去逛街。
两人逛完商场在一家甜品店坐下的时候,易小榕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我说小卫子,我都替你着急啊,你倒是没事人一样,总经理下星期就来了,你不担心啊?”
卫一嘉吃了一大口最爱的“榴莲忘返”,慢悠悠地说道:“老易,你这是典型的关心则乱啊,哈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好了,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总经理助理是李英姿‘钦点’的,总经理也是李某任命的,你觉得总经理会不知道ta的用意吗?,我哪里需要在这么几天之内把自己训练成超人?”
易小榕想了想卫一嘉说的话,绷紧的神经终于又放松下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糊涂了糊涂了,这事的确不能用常规的思维去看待,那我就可以放心的逛街、吃东西了,哈哈!”
晚饭后易小榕要回宿舍,卫一嘉本来想让她和自己回家去住,转念想到现在和妈妈已经搬到孙教授家,回去就会暴露自己和孙羽立的关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两人各自上了公交车分头走了。
卫一嘉一进家门就发现家里的气氛有些异样,孙振华心事重重地站在阳台上一动不动,苏曼柔则眼睛红红地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萎靡,看到她回来也只是问了一声“回来了?”就不再说话。
卫一嘉有些紧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苏曼柔身边坐下,着急地问道:“怎么了这是?你和孙叔叔怎么都这样的表情,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抬眼看看卫一嘉,还没张口说话,就忍不住想要掉泪,这时孙羽立从厨房里走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一脸凝重地叫住了卫一嘉,“一嘉,是发生事情了,还挺严重”。
“啊?到底怎么回事?羽立哥你快告诉我!”卫一嘉顿时紧张了起来,心里直打鼓。
孙羽立之前是在厨房洗碗,此时还来不及收拾自己,忧心忡忡地先说起了那件严重的事情。
孙振华所在的研究所,主要工作是文物鉴定、修复等,除了单位的研究和任务,也对外承接文物鉴定和修复的项目,前两天有人送来一块玉壁想做细节修复,据说是在国外拍卖行拍得的,这块玉壁质地上乘、做工精美,初步估计是汉代皇室的东西,研究价值高、拍得的价格也很是昂贵,就在孙教授准备做进一步鉴定以确定修复方案的时候,一不小心竟打破了这件宝贝,将要面临的高额赔偿会让这个普通家庭倾家荡产。
猛地听到这样意外的消息,卫一嘉也慌乱起来,孙振华和苏曼柔算过,就算拿出所有身家,还要卖掉孙振华的收藏和房子车子,才勉强够得赔偿,但如此一来,一家人就该喝西北风了,即便4个人可以到苏曼柔的小房子挤着住,但这样沉重的打击终究会让整个家庭元气大伤。
孙振华已经从阳台走进屋子,握住苏曼柔的手,沉重地说道:“曼柔啊,我拖累了你,刚结婚不久,竟然让你跟着我遭这样的罪,我和文物打交道半辈子,从没想过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唉,曼柔,我对不起你!”孙羽立也坐在沙发上紧锁着眉头不说话,卫一嘉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也完全没了主意,仿佛一家人都飘荡在了茫茫大海之中,极目之下都望不到岸,强烈的无助和绝望紧紧攫住了大家的心。
但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反而更不能消极放弃,一家人更要加倍努力工作,才能为将来的生活有所积累,怀着这样的共识,周一的早上4个人都强打起精神奔向了各自的工作。
今天是新总经理到任的日子,卫一嘉和孙羽立早早就到了酒店,两人一大早从同一辆车上下来、又相偕走向办公室的情形,被一些早上换班的员工看在了眼里,只是两个人心里怀着家里的一桩大事、以及即将直接面对完全陌生的总经理的忐忑,实在无暇顾及周围人那些异样的眼光。
两人在人力资源部坐着,虽然都尽量将情绪藏在心里,但那件事实在太过重大,以至于脸上始终都有着忧心的神色。没多久孙羽立接到一个电话,通了以后孙羽立神情马上严肃起来,不过几乎都是对方说,孙羽立只是应答着表示清楚对方的意思,说完之后孙羽立蹙着眉告诉卫一嘉,“小嘉,总经理马上就到,刚才的电话是金达莱打的,boss说过会让这个人陪总经理一起来,算是证明,她说总经理要先见我,让我去外面接一下带他们去办公室,你先等着,我去看看,别担心!”说完就匆匆走出了办公室。
卫一嘉心跳有些加速,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想到马上要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将要直接负责的上司,仍免不了有点惴惴不安。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差10分钟才到8点半,好多上行政班的都还没到,看来这个总经理是个勤勉的人,但愿人品、习性也不错,可千万不要遇到个猥琐变态的糟老头子!
人力资源部的同事们陆陆续续到了办公室,有得到风声的人都在传说本周新的总经理要上任,对于莫名其妙成为总助的卫一嘉,大家心里各种各样的揣测,不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等着欣赏她从高位摔下来的狼狈景象,更有人笃信她在和孙羽立同居的时候勾搭上了总经理,可怜孙羽立被戴了绿帽子还要接受狗男女做他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