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不梵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切还是你自己将来体会才能体验到师父所说之话。我叶不梵今日便将毕生所学尽传授于你,他日若是有机会,就将他发扬光大吧!”蛋儿听的浑身颤抖不已,说道:“师父对徒儿之恩徒儿就是一死也难以回报,复儿定会将师父的武功发扬光大,让世人都记住师父的名字!”叶不梵皱眉道:“复儿,切勿贪图名利,将武功发扬光大不是与世人整个高下,而是让世人看见世间万物变化无穷,万物之下,人并不是主宰,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永垂不朽!”蛋儿沉默,不断深思。
叶不梵说道:“复儿,随我来。”便走下礁石,领着蛋儿走到一衣架之上。说道:“我所授你武功其义所在,是化世间万物为我所用,即使到手的是一片树叶也能让你变化无穷,令对手应接不暇。所以你看见当日我在破庙中没有用任何一样兵器,随手到来,因势而导,令对手大败。真谛就是将自己真气化作自己双手,抓住一切不谐之物,用真气相抵,或化为己用,或一招制敌,或因势而导,让他人毫无还招之力。”蛋儿低头认真记住,叶不梵沉思一会说道:“复儿,为师也是一日晒衣布时突发奇想,参悟出此门武功的,你今日就将这白绸缎用真气输入,或化作利剑,或化作长鞭,随你所用,若你能练成,为师一生所学你便学去了。”
蛋儿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师父一派高手,传授他的武功竟然就是如此,寥寥几句,蛋儿惊诧不已。便应了一声,将白绸缎取下,真气猛一灌入,令他吃惊的是,绸缎乃是极其柔软的东西,真气如同一阵清风,绸缎如同被风吹一般,飘了起来,蛋儿却丝毫抓不住绸缎。心中大凛,想到这绸缎是如此柔软之物,要想以风驾驭,何等困难,更别说化作长鞭利剑了。叶不梵说道:“记住,绸缎连绵不绝,极难抓住,如同真人一般,当年你师父我也是练了三年方成。至于你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说完便转身而去。只留下蛋儿在那里不断挥舞绸缎。
罗婆出门瞧见蛋儿不断在雪中来回挥舞绸缎,样子滑稽,不禁笑了起来。虽然是天寒地冻,蛋儿一会便浑身发热,如同一个刚刚出笼的包子,浑身冒着热气。蛋儿每日都是如此苦练,倒是罗婆高兴地不得了,没过几日罗婆就把以前的旧衣服拿出来洗,洗完然后递给蛋儿,蛋儿再在风中不断挥舞,不过一个时辰便已干透。蛋儿想不到自己练武还能带来如此好处,每日也开心的不得了。
然而又是两月过去,蛋儿仍是丝毫没有进展,这挥舞衣服虽然是修炼,但是却大不如以前,以前是只要苦练总能感觉出自己进步,然而现在却是每天都拿着这一块布舞来舞去,弄得自己头晕眼花,也丝毫做不到师父所说的驾驭起来,更要命的是却平平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若是拿来修炼真气,只怕又上一个层次。三个多月过去了,这几月来几乎每天都是黑夜,白昼极短,蛋儿不禁感叹北夷的神奇。一日夜间,蛋儿继续舞动,却忽然看见天空繁星密布,天空中竟然出现了五颜六色的光芒,如同屏障,不断变换形状和颜色,照在远处山上的白雪上,白雪也都反射着也五彩的光芒,天地间仿佛人间仙境,蛋儿看到目瞪口呆,站在原地看着天空一动不动。罗婆走来说道:“此乃北极光,很少能见到的,我与你阎夫师父就是看到它如此艳丽才决定归隐北夷的。”蛋儿听到说道:“北夷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若不是师父将我带到这里,我这一生都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仙境。”闭眼感去,却丝毫感觉不到这光的存在,心中大异,睁眼问道:“为何我丝毫感觉不到这极光的精华呢?”罗婆笑道:“别说你,就是你师父也一直不解,纵是夕阳黄昏,你也能感觉到她精华所在,唯独这极光,只能用眼看,却听不到感觉不到,实在是世间一奇物所在。”蛋儿静静看着这极光,看到它来回变换,如同仙女挥动七彩的绸缎,心里想道:“我若是能将手中绸缎也能舞出这等美景,那即使不收徒也要求师之人络绎不绝了。”然后又叹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的衣服,独自纳闷。
罗婆笑道:“蛋儿也不必多想了,你师父这么多年都没有想出来,更别说你了。这北极光变幻莫测,丝毫感觉不到精华所在,倒是让人看到心潮澎湃,说是世间万物,却汲取不到,说不是却又能看见它的存在,你师父曾有一夜坐在这北极光下不断参悟,最后说道:这北极光就如同时间万物所化之人一样,发出浩荡的真气让你感到震惊,却都尽数收了回去,让你丝毫汲取不到。源源循环,真气不断重铸,是故五颜六色,缤纷异常。”蛋儿忽然想到了什么,远远循环,忽然说道:“是了!”罗婆大惊问道:“什么是了?”
只见蛋儿猛一挥舞手中衣服,真气涌出,衣服飘忽不定,蛋儿闭上双眼,仔细感觉真气流出,然后用换元之法尽数将这真气吸回,真气源源不断来回游走,带动这衣服不断飘舞,衣服却再也不像从前一样飞来飞去,却是如同有人掌握它一般。蛋儿说道:“掌控这衣服,如同捕鱼一般,真气就是水流,衣服便是这鱼儿,改变这水流,鱼儿焉能不动?”说罢手中衣服竟然脱手而去,在空中来回飘动,一会变作长蛇来回游摆,一会便做利剑笔直不动。罗婆大惊,竟然忘了看那绚丽的北极光,瞪着眼睛一直看眼前的衣服了。蛋儿不断来回变化形状,忽然看见叶不梵竟然站在屋门前,看着他不断变换真气驾驭衣服。蛋儿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师父,徒儿终于练成了……”说罢不知道再如何开口,呜呜直哭。
叶不梵背负双手,也不做声,仿佛全身的重担都落了下来,阎夫出门说道:“复儿仅用一年便将你师父毕生所学尽数学会,如此奇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倘若那日你师父不救你或者你被恶人收之,只怕天下又少了一段传奇,多了一份祸乱啊!”
眨眼之间过去了三年,宋复变得再也没有当初蛋儿的孩子气,每日在叶不梵的教导下学习武功伦理天文之法,不但武功大有长进,更是通晓兵法,习得天文地理。每日除了修练武功便是与阎罗夫妇下棋对弈,渐渐也学会了医治之道。阎罗夫妇年轻时闯荡四海收集药材,是故五湖四海,天下版图尽在胸中,每日便是告诉宋复何种药草在何处,如何取得,主治什么病,注意跟什么不能一起服用。宋复虽然从未见过这些奇珍异草,但是看到棉布上的画栩栩如生,尽记在脑中,又因为阎罗夫妇讲的离奇生动,各种奇珍异兽都是自己从未闻过,三年之中对地理了解的已经是闭眼就能想到去哪里有多少条路。
第三年,北夷春天又已经到来,万物复苏,百花齐放,冥海又回归来原先波涛汹涌的样子。一日中午宋复站在礁石上看这仿佛梦幻般的风景怔怔出神,不断想念自己的铃儿妹妹,不知何时才能够回到中原能够见到自己的妹妹,好让她过上平静的生活再也不在乞讨。这时忽然听见远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宋复在北夷生活了三年,从未听到过别的声音,以为是自己的听觉出错,再仔细听去,果然是一阵马蹄的声音,而且似乎是几十匹同时向这边奔来,宋复脚下真气鼓舞,运用轻功,身体悠悠飞到岸边,然后身体猛地向前,踏地而飞,一会便飞到了北夷杉下,远远望去,竟然看见南方一阵烟尘飞舞,仔细看去,看见几十人骑着马飞驰而来,为首是一彪形大汉,身宽体胖,其他人也都是魁梧挺拔,腰间一大弯刀 寒光凛凛,体下的马也都肥硕雄劲,马蹄飞奔。宋复从未见过外人,想到自己的师父叶不梵与阎罗夫妇以前都是武林中的传奇人物,料想这些人一定是前来寻仇的,便凝神呆在树上,准备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
渐渐这一群人越来越近,宋复听见他们说的话却都是自己听不懂的言语,再仔细看去,发现这些人都体毛甚多,魁梧有劲,脸上更是茸髯密布,眼睛精光四射,眉毛甚粗。不禁心下疑惑,料想此些人或许不可能与阎罗夫妇和叶不梵有什么关系,定是为了其他目的而来,便凝神屏气,藏在树叶中看他们有什么动作。
这些人马不停蹄一直前进,丝毫没有注意到宋复在树上蓄势待发,然后又一路北奔,一直到海滩边停下,为首的一人看到背面尽是大海,不禁眉头紧凑,心中若有所想,身旁一人对他说:“大王,再往北就是北海了,已经再也没有陆地了,这里就是陆地的尽头了。”所说的竟然是汉语,宋复听见心中一阵惊异,手中掐着几片树叶,看他们还想做什么。只见那个被叫做大王的人嗯了一声说道:“此处真乃仙境,大海波澜壮阔,天空澄清无比,白云变换,海鸥鸣翔,四处美景更是美不胜收,仿佛进入了梦境一般,他日定收复这里,每日看这美景,岂不快哉?”宋复听到他要将这里据为己有,不禁心中怒火四起,手中的树叶更是掐的紧紧的,真气不断涌入,准备一招之下将他们全部克制。
为首的人又四处看了看,看到远处有一木屋,不禁咦了一声,说道:“想不到此处竟有人居住,真是懂得修身养性,与世不争啊。”说罢下马牵着缰绳,一步一步朝着木屋走去。宋复看见他们一步一步走向木屋,不禁担心起阎罗夫妇和师父的安危,忽然灵机一动,将一片树叶猛一甩出,树叶由于真气迸发,似一流星破空而过,一下子打在了一只马的屁股上,登时马儿吃痛,鸣叫一声撒蹄要奔,其他人看到却也不慌乱,只见马的主人猛一用力,脚下一沉,死死抓住缰绳,竟硬生生将马的奔势给止住,然后不断抚摸马的脖颈,马儿这才安静下来。为首的一人捡起打到马屁股的树叶仔细看去,然后朝着远方的北夷杉望去,心中一阵激动与惊喜,宋复看见他朝着自己望来,连忙将自己的真气克制,与树叶融为一体。为首的人看了许久也没找出宋复,便说道:“此处有人修身养性,若不是修为甚高的人绝对不会在此居住,我们还是不要打搅他,静静守候吧。”说罢喊道:“我乃蒙古铁木真,驾马北上至此惊扰高人修身养性,还望海涵。”宋复看见木屋内毫无反应,知道师父定是不想见他们,索性也不出声,静静想着下步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