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三爷带着三娃子和其他两名混混,盲目的在鱼桥居民点搜寻一阵。结果很当然,杨宁的影子都没看到。杨宁没找到,走到一栋楼下时,三爷倒是看见了陈天。陈天被倒挂在楼栋门框内侧,门前,还有一个标题。标题很醒目,是用鲜血书写的“救命”二字。
这一幕太过于惊奇了,三爷等人望着陈天,大气不敢喘。
倒挂的陈天还在昏迷中,露出门框的,只是一颗脑袋。血液,顺着陈天的身体不停滴落,缓缓的,地面已经有了很大一片。杨宁对陈天的惩罚不仅如此,还给他留下了一只灰死人。因为灰死人腿脚不甚利索,陈天又是被悬挂在够高位置,无论灰死人怎样舞动手爪,也只能刚刚够得着陈天的头发。
灰死人还是有奖励的,它仰起脖子,张着嘴,贪婪的吸允着从陈天身上流下来的部分血液。
“咕……三爷,陈天什么时候被挂在这里的?”三娃子艰难的咽口唾沫,打破了几人的沉默。
“你问我?我问谁?”三爷瞪着眼回了三娃子一句。他们所站的角度与位置是看不见楼道内部,当然,也看不见陈天被墙壁所遮挡的身体。能够这样恶作剧的将人挂在门槛上,留下一只灰死人看守,临走前,还要用其血液书写“救命”二字,三爷只能把他归于杨宁所为。
三爷想的没错,事实上也的确是杨宁对陈天的惩罚,惩罚陈天一周前的对同伴落井下石,今天为三爷出主意。除了对陈天的惩罚,杨宁还对三爷等人有个小小的考验。
杨宁在临走前,听到过三爷说过这样一句话:“好,现在你就是我贺老三的兄弟!”
既然是兄弟,杨宁相信三爷还是会救助陈天的。困难几乎没有,只要解决掉守在门前的那只灰死人,就能将陈天救下来。可三爷到底敢不敢救,杨宁不敢保证,所以有了临走前对陈天的那句“看你造化了”。
要是三爷因为先前的事,吓破了胆,徘徊在门前不敢进去,或者直接放弃了陈天,那么,杨宁只能在心中说句抱歉了。反正人又不是他直接杀的,他也没有多少罪恶感。
“三爷,咱们救不救这个小子啊?”三娃子率先问出了这个问题。
三爷看了眼三娃子,又朝身边的两个混混看了看,随后,瞪着三娃子反问:“你害怕吗?”
“怕!”三娃子决定坦然,现在可不是逞强的时候。不仅是他,就连其他两位混混也是面露惧色,显然还没有摆脱刚才杨宁对他们制造的恐惧中。谁想一进去,就遭受到怪物舌头的袭击啊?而且,被那舌头碰到的地方,会直接当成怪物的食物。先前,第一个进去的混混消失了一只眼睛,第二只混混丢掉了性命。
现在,一看到门框,三娃子、混混们就会产生恐惧感。门框内侧的墙壁上,到底有什么,谁也不敢说。如果是吃人的怪物……混混们不敢再想象。
杨宁带给他们的恐惧,最关键的还是咀嚼眼睛,再把眼睛吐出来那一幕。
“三爷,咱们走吧,先找到阿飞他们,或者咱们先回一趟派出所,多带些人手来。三爷,咱们这次就栽在人少上,咱们知道了那杨宁居住的地方,不怕找不到他。”三娃子有了退缩之意,开始劝解三爷。
还有一句话三娃子藏在心中没说,那就是:陈天和他们又不熟,认识也才几天,病毒爆发后,天天都在死人,也不差陈天这一个,咱们用不着犯险。万一杨宁和刚才一样,躲在门框上,就等他们自己进来送死,那不是栽了吗?
不过,三娃子藏在心中的那句话不敢当着三爷明说。三娃子了解三爷的脾性,除了知道三爷照顾熟人外,还知道……三爷很重义气!前提是要被三爷自己认可的。
三爷环顾三娃子以及另外两个混混一眼,均从他们脸上看到了恐慌。走?三爷也很想走。但三爷更想抓到杨宁,以报杨宁的戏耍之仇。可不走,谁来进入楼道?他自己?三爷现在可没了这个打算,心中因为愤怒而激发出来的勇气,也正在消散……三爷还想多活一阵,至少,他还有家人。
再让混混进去试探的事,三爷做不出来了。因为愤怒冲坏了头脑,干上一两次还无所谓,他三爷在混混心中还是三爷,可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做,混混们就不再信服他了。不信服他不打紧,还有可能影响到他大哥的声誉。
仿佛知道三爷此刻内心中正在挣扎,昏迷中的陈天突然苏醒过来。苏醒过来的陈天摇晃着身体,被三爷他们看在眼里,那只是一颗脑袋在晃荡。
“陈天,里面有没有杨宁?”三爷问了句。如果杨宁没在的话,三爷不介意将陈天救下来。三爷这时也记起他说过认陈天为兄弟的话,而且还是当着另外两个混混的面。
“呜呜……嗯嗯……呜呜……”被倒挂的陈天也看见了三爷等人,支吾着,想要三爷帮他放下来。陈天这一动弹,他身下的灰死人变得更加活跃了。灰死人咧着嘴,拼命的想要接住从陈天身上滴落下来的血液。可惜,灰死人没有视力,只能嗅到头顶触手可及的食物,看不见。
陈天这一看,从他的视线里,看到一只“倒立”的灰死人,晃荡的更加厉害。因为灰死人伸出手爪,能够摸到他的部分脸。
“呜呜……”陈天再次向三爷呼救,却发不出声音。
三爷心中疑惑,前踏一步,才看清陈天的嘴上,被缠绕着数圈布条,这些布条刚才被三爷当成了衣物。
“哈哈,看来又被那个杨宁耍了!”看清后,三爷狞声一笑,“三娃子,去,把那只灰死人解决!”
“三爷,我?”
“不是你,还是谁?我要节省子弹!放心,你一走过去,灰死人就会跟出来的。”
三娃子不再应话,挪动着脚步朝灰死人走去。行走间,三娃子尽量把声音制造的够大。很快,灰色人放弃了头顶“触手可及”的陈天,朝三娃子一瘸一瘸的走去。“喀嚓!”目睹灰死人走到自己面前,三娃子一棍子打在灰死人脑袋上,将灰死人打倒,再弯下腰敲碎灰死人的脑袋。
三娃子他们这群混混,在杨宁手上吃了亏,可在灰死人面前,还是比普通人强上很多。混的,讲究一个“狠”字,尤其是在打人时。
等灰死人被解决,三爷紧了紧手上的枪,准备朝楼道走去。“三爷,你干吗呢?”三娃子不解,问了出来,不明白三爷为何变了性。“准备救人呗!况且陈天是我贺老三的兄弟!”这时候,三爷无比豪气。
“那……”
三爷没有回头,朝后方摆摆手,制止了三娃子的话。说不恐惧,是假的,三爷也不敢保证杨宁在不在里面。可直觉告诉三爷,这次,杨宁还是在耍他。三爷想赌一把,就赌杨宁在不在里面。赌输了,好的结果就是他和杨宁拼个两败俱伤,赌赢了,可以重新拉回混混们对他的信服。
门,离三爷越来越近了。门框上,露着一颗脑袋的陈天,眼中的兴奋也越来越强烈。
“呼……”三爷深深吸上一口气,随后快速的跨过门槛,转身、回头,瞄准门框上的墙壁……
“哈哈,贺老三,是否害怕了?——杨宁!”陈天的身旁,灰白的墙壁上,用血液书写这一句嘲讽。
三爷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确认了杨宁在戏耍他,不过,至少他现在还活着。“进来!救人!”三爷向门外三人一招手,开始将陈天救下来。
陈天是被用床单、绳索等物倒挂在门框后方、楼梯下方的,挂的很牢实。如果三爷不将他救下来,陈天只会困死在这里。
杨宁还将陈天的一侧大腿用尖锐物刺破,使其不断流血。等到三爷把陈天放下来时,陈天的脸,也因为大量失血,变得苍白如纸。
“三爷,谢谢您!”陈天被混混搀扶着向三爷道谢。
三爷摆摆手,故作不以为意:“哪里话!我贺老三说了,你是我兄弟,兄弟之间哪来的这些客气?”
“三爷,我们现在回去吗?”三娃子早想打退堂鼓,于是征询着三爷的意见。
“唉……今天就先回去吧,不,我们回去马上再来!知道他居住的地方,不信他不回去!”
陈天嘴唇动了动,像是要说些话,可终究没有说出来。被杨宁这样一整,陈天可是对杨宁恨之入骨,很想此刻就把杨宁千刀万剐。可他们现在,死的死,伤的伤,只怕遇见杨宁,会全部葬送性命。虽然三爷决定回去一趟再来,可陈天估计杨宁没那么傻,不会等着三爷他们找上门来。
三爷几人徒步朝鱼桥派出所前进,有车,他们不敢再去开了,那车正好停在杨宁居住的楼栋门口,现在找上去,无疑是送死。
然而,杨宁对三爷等人的惩罚和报复不仅如此,还没走出鱼桥北门,三爷等人看到了和他们抱有同样目的的另一辆面包车。只是,现在这辆车燃着熊熊大火,燃烧的,只剩一堆框架。
三爷左顾右看,很快,三爷找到了坐靠在墙壁上的两人。一名是混混头目阿飞,另一位也是个熟脸的混混。
阿飞脸上,翻卷这一道伤口,表情颓废,即便三爷站在了眼前,阿飞还是不为所动。另外一名混混被烧伤了双脚,现在,正满脸的痛苦。
三爷朝面包车四周一看,猜到了事情的经过。其实不用想,三爷也知道,这……是杨宁所为,是杨宁对他们的报复和惩罚。
“他娘的!杨宁你个王八蛋,老子不杀你,不姓贺!”
楼栋的巷道间,响彻三爷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