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莹莹最终还是下来了,决定和杨宁一起外出一趟。临走前,杨宁以一个领导人的身份好好嘱咐了高阳、杨婷婷、郭雪儿一番。
走出居民楼,已经窝在楼里两天的燕莹莹,不禁眯起了双眼。她的眼睛,暂时还接受不了这么强的光亮。
杨宁抬手望望手腕的电子表,上面显示着:2019年05月21日,9点23分。电子表是郭雪儿送给杨宁的,原因是杨宁一句玩笑话:“至从断电以来,我一直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今天是几号几号,我怕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变成生活在都市的原始人。”
杨宁说这样的话,本想调节下气氛,让郭雪儿等人不那么紧张。没想郭雪儿听完,居然送了一块腕表给杨宁。对于郭雪儿的好意,杨宁自然接受,在知道这是楚南的腕表后,心中却鼓起一个疙瘩。
楚南戴表的习惯,是佩戴于……左手!只不过,楚南自己挥刀斩断了左腕。
昏迷中的楚南,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算上今天,已是第三天,左手伤口已经发炎,继续拖下去,只会危机生命。杨宁和燕莹莹今天出门的原因,也就是为楚南寻找药物。
循着记忆,杨宁径直朝一家药店走去,燕莹莹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中,杨宁依旧是用铁皮棍充当武器,虽然对现在的他来说可有可无,燕莹莹,依然是那根铁棒槌。每次转过巷道墙角时,杨宁考虑到可能隐藏在墙壁上的爬行者,会偷袭燕莹莹的可能性,所以总是他身靠墙面,让燕莹莹处于一个安全位置。
这一切,都被燕莹莹看在眼里。
刚开始,燕莹莹还不相信杨宁说得话,走了很长一段路程后,她才清楚,杨宁说得是实话——鱼桥居民点的丧尸(灰死人)真的很少了,几乎没有。
两人很快到了一家药店门前,随即停下脚步,驻足观看。通过药店紧闭的玻璃大门可以直接看到房间内部,房间里,布满了灰尘,却没有挪动的痕迹……很萧瑟,但很安全。杨宁放下心来,让燕莹莹退后两步,舞起铁皮棍准备敲碎玻璃大门。
“——咔——”一声脆响,玻璃大门应声而碎,玻璃碎片四溅……
燕莹莹条件反射的紧闭双眼,等她睁眼时,才发现,一切扑向她的玻璃碎片,全部被身前的杨宁所阻挡。
“好了,快进去找药了……”回头望了眼燕莹莹,杨宁踏着玻璃碎片,进入了药店。
两人的动作具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制造更多的响动。为了防止药店未探索的更深处、楼上有丧尸袭击,杨宁再次充当了护花使者,把危险位置留给自己。直到杨宁将各种药物满满塞了一背包,仍旧不见想象中的丧尸袭击而来。
药店里,很安全。
能够消炎的药物……阿莫西林胶囊、青霉素等,杨宁找了一大堆,他用不上,但其他人需要。除了消炎药,杨宁还收集到一些维生素药剂。有了这些维生素的存在,多少可以往身体里补充一下,毕竟他们很久没有吃上新鲜蔬菜。
药物收集完毕,两人安全返回。归途中,杨宁还特意多绕了两个巷道,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除了他们几人躲藏的居民楼外,鱼桥居民点的大部分居民楼“大门”上,都是贴了一张由鱼桥派出所粘贴的“集结通知”。
看着这些贴在居民楼外面的“集结通知”,杨宁一边走,一边思考自己要不要找上一个人拉来入伙。正在行走间,猛然听到一声呼救。
声音,是头顶传来的,不需要杨宁特意聆听,因为声音很大。
杨宁抬头的瞬间,跟在杨宁身后的燕莹莹慢上一个节拍,也抬起头来,仰望头顶的某栋建筑……
“救命……救命……”
声音,是名女性,而且还有点稚嫩……
一道白影跃入杨宁、燕莹莹二人的视线,在他们头顶正上方,居民楼的第四层。白影处于窗户处,很快,白影翻过窗户,呈一条直线向地面坠落……坠落点,位于杨宁和燕莹莹两人之间!
杨宁本能的、没有经过大脑思考,扔掉手中的铁皮棍,张开手臂,准备接住这个“天降”之人。一瞬间,燕莹莹也做出了反应,用很快的速度,快速远离着杨宁,害怕祸及池鱼,砸到自己。
短短一秒不到,燕莹莹的脑海里,已经联想到,重物在直线坠落过程中,其重量也会增加。就算从四楼掉下来的人是一个小孩子,在接近地面时,其重量也会增加很多,万一砸到自己身上,只能是受伤。
等到“天降”之人快要接近自己头顶,杨宁再次做出了本能的反应……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危险,从高处落下来的物体危险!”……遵循脑海的声音,杨宁的双脚一弹,往后一跳……安全的远离了“天降”之人的降落点……
“噗!”沉闷的肉体撞击声传进杨宁和燕莹莹的耳朵,让杨宁嘴角抽搐,让燕莹莹眉头紧蹙。
杨宁:“……”
燕莹莹:“……”
有时候,人在面临危险时,在刹那间,其反应并非自身可以决定……目睹“天降”之人直接撞到地面,杨宁和燕莹莹都在心中暗呼“完了!”
两人围过去一看:从四楼摔下来的人披散着齐腰长发,貌似是个女孩,身着白色连衣裙。女孩四肢弯曲,脸朝下的趴在地面一动不动,更加映衬了两人心中的想法——确实是完了!即便是一个成年人,从四楼处摔向地面,不死,也会摔断骨头的!
再看地面,恰好又是水泥地!想不死,都难。
杨宁心中懊恼不已,如果不是他后跳一步,而是接住了这个女孩,女孩也不会在他面前被摔死!杨宁懊恼,为何当时的他,明明做出了准备接住的动作,女孩就要落到双手时,又临时改变了注意。
“吼!”一声吼叫,打断了杨宁的懊恼。抬头,还是女孩摔下来的窗户处,一个壮硕的红色人影跃入视线。不用想,杨宁就知道,这才是迫害女孩死亡的真正元凶——一只红巨人。
红色人影在杨宁瞳孔里迅速变大,杨宁只能来得及喊一声:“燕莹莹快跑!”,便感到脚下一阵轻微震动,而红巨人也坠落到地面。和白衣女孩不同,红巨人是主动往下跳跃,在施加了跳跃力的基础上,下坠速度更快!
红巨人双脚接触地面,身体一个晃荡,摔倒在地。很快,它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同一时间,在短暂惊慌过后,燕莹莹回过神来,挪动双脚,快速远离这条巷道。至于刚刚在心中涌起的,对白衣女孩的同情心,早被燕莹莹抛开。燕莹莹是见识过红巨人追击人类的场面,也目睹过杨宁和红巨人搏斗,深知红巨人的厉害。
听着背后燕莹莹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杨宁放下心来,待红巨人刚刚站直身体,主动冲了过去……疾奔几步,全身血液快速流动……肌肤,涨红……肌肉,膨胀……扭曲成爪形的双手,变得漆黑……十根手指尽头,略微弯曲的指甲刺破肌肤,镶嵌在手指上……
短短几步,杨宁由一个人类,异变成超过2米的壮硕怪物。
“——吼——!”
“吼……”
两声野兽般的吼叫,两只红巨人冲撞在一起。变化身体之后的杨宁,压抑着脑海里破坏一切的念头,准确的将手爪刺进红巨人的胸膛。红巨人本来是要攻击杨宁的,可在杨宁奔跑过程中发生了变法,它嗅到了和自己同源的气息,明显的一愣,却被杨宁占了先机。
红巨人被撞倒在地,鼓动的胸膛上,五道血泉溅射。它刚刚准备爬起来,身体却迎来了爪子的撕扯,那是杨宁发挥着痛打落水狗的信念。杨宁舞动双爪,撕扯得快、狠,连续几下,就把倒地的红巨人身上撕扯的皮开肉绽。
经历过任秀婷、瑶瑶母女两人后,杨宁对于任何丧尸都不再抱有同情心!
“呃…吼……!”被杨宁撕扯的红巨人也愤怒了,虽然是同类,可不代表它不还手!红巨人粗壮的双臂一下子抱住杨宁,翻转身体,将杨宁压倒在地,骑在杨宁身上挥动双拳,暴雨般的砸向杨宁头部。
变化后的杨宁,力量同样不小,身上挨上几拳,也翻转身体,把身上的红巨人压在下面……两只红巨人,你一拳,我一抓,不停的扭打,不停的翻滚。而杨宁也有意识的将战场带向另外一条巷道,远离了白衣女孩的坠落点。杨宁尚存理智的脑袋里,听见了一位人类朝这边奔跑而来的脚步声。
那个人类,想必就是燕莹莹……
等到逃走的燕莹莹,再次折回时,杨宁和红巨人已不见踪影。燕莹莹内心变得慌乱起来,虽然知道杨宁不惧怕病毒的再次感染,可还是担忧杨宁会因为力量不足,死于红巨人之手。燕莹莹没有发现,这一刻,她全然担心着别人。
甚至,燕莹莹忘记了自己的安危,扫望一下洒落在地面的血迹,准备顺着血迹寻找杨宁。
燕莹莹路过白衣女孩时,她的一只脚踝被人用手拖曳住。慌乱之下的燕莹莹根本联想不到脚边的女孩并未死去,也未联想到自己的脚踝正被人抓住,只是一种裤脚被树枝或者石子挂住的感觉,不耐烦的甩动着小腿,希望挣脱束缚她前进的物体。
“疼!疼!疼!”燕莹莹连蹬几下,她的脚下响起数声柔弱的、稚嫩的哀求声。
低头一看,燕莹莹看到一张布满灰尘,以及一个脚印的小脸。那张小脸上,点缀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眼睛黑黑的、亮亮的,最关键的是,眼神里流露着无限委屈和无辜。
很无辜,被燕莹莹用脚蹬在脸上的女孩很无辜,燕莹莹也同样很无辜。
燕莹莹无辜的是她的大脑。一直以来,燕莹莹都相信自己的大脑,无论什么时候,总能迅速转动,思索出一系列的问题,可现在,燕莹莹感觉自己大脑不够用了,或者,大脑停止了转动。
心中唯一所想的:那个女孩,不死已经死了吗?
燕莹莹还在呆滞,可她脚下的女孩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扭动一番身体,便扬着脸冲燕莹莹喊道:“姐姐你好,我叫……肖萧。”
“肖萧!?”燕莹莹表情呆滞,轻轻念叨着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