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远愁离开后,本来想直接回到住处,走到途中突然想起天元法师不是在城北征了一座山做军储区吗,说不准能在那里发现什么秘密,想到这便又改道来到城北。
这座山很少有人会进去,因为里面野兽很多,平时都是些打猎的结伙进去。舒远愁来到山前,并未见什么异样,和平时差不多。看看这山,虽说不大,但真要进去探查个什么,别说是晚上,就算是白日,一两天也未必就能走完。也真是奇怪,按理说这几天刚建立起军储区应该有兵卒在忙活才对,可是这上山的路都没被踩踏得很厉害,压根就不像是一条刚刚经过军队走过的路,上面草依然露水盈盈。
天气太晚,露水又重,加上秋天夜晚的天气盛凉,舒远愁都开始有回头的打算了,忽然间看见山腰里闪烁着几根火把。这突如其来的几点亮光,似乎就能牵引出舒远愁心中的无数疑惑,哪还等得及,快步往山上行去。
上山路弯弯曲曲,树林又大,一会儿能看见火把,一会儿又被树林遮挡住。舒远愁已经是等不及要揭开这团迷雾,看看自己离山腰处已经不是很远了,应该能遁上去了。即刻双手合十,施展手决号令:“乾元亨利贞,百草遁吾身,草是洞天草,出生不落尘,吾师摘一片,喊应九天神,土地见朱印,开通一扇门。”手决配合口令行完后,往地上摘一根草,揉了两下,呼声“遁”。整个人就凭空消失。这遁术还真是快,转眼间,舒远愁就出现在半山腰,只不过舒远愁的遁术还不是能遁得很远,况且每行一次法术都会伤及元气,所以不是万不得已,都不会使用法术。舒远愁轻轻的走向一块大石,前面便是火光处,原来只是天冷几个士兵在这里升火烧土豆吃。
一名士兵边吃土豆边抱怨道:“是不是,我说的对不对,每次这种烂活儿都是咋们哥几个干。”
“别瞎抱怨了,不是给了咋赏钱了吗。”另一名士兵道。
“快吃吧,都烧胡了,别想那么多了,哥几个要记住啊,咋是当兵的,得服从命令。”其中一个士兵说。
“服从命令?那上边说了,不许咋升火,咋已经升了,算不算抗命呀?”
“就这点小事,上面追究起来我担着,你们呀把夜守好就行了,别让啥野兽接近洞口就行。”
舒远愁这才发现,这五位士兵的不远处有一个洞口,大概一人多高,边上长满了杂草和树木,要不是有火光,自己的夜行眼还真不好看出来。洞里面放着什么呢,怎么听这几位士兵的话,他们好像是守夜不能让野兽靠近洞口,而不是防人,什么军储区还防野兽不防人。何不进去看看。
几个士兵正在聊着吃着烧土豆,过一会儿忽见一个人影从大石旁闪出来,几个士兵还真是眼疾手快,不愧是挑出来守夜值岗的,舒远愁刚闪出来就被他们看见。顷刻间蜂拥而上,不由分说,便长矛刺过来。舒远愁躲闪不及,便被第一根长矛刺进腹部,接着第二根第三根都刺进了胸部,叫也没叫一声便一命呜呼。
其中一个领头的士兵喝道:“野兽不来找死,人倒是来找死了,拿火把过来。”
另一位士兵跑回火堆旁边,燃起一束火把来到舒远愁跟前,只见舒远愁面无表情,眼睛却瞪得直直的,似是有什么遗憾。再看看胸部,两根长矛插在胸腔里。领头的士兵皱了一下眉头,原来是舒远愁被戳穿的胸膛居然没有流出血,领头士兵再往下看,腹部中了一矛,还是没有流血,正觉得有什么不对,拿着火把的士兵却不小心凑得太近,火把烧到了舒远愁的袖口。士兵们本就没太在乎烧不烧着这个大胆的陌生人,却没想到火势就像遇见干柴,一瞬间整个身子都燃了起来,不到半刻钟就烧成灰烬。
“这是咋回事。”领头士兵左右看看其他士兵,其他士兵都摇摇头。
另一个士兵蹲下身来用棍子扒了一下灰烬,“这,这……。”
“怎么了?”领头士兵问。
“这好像是草灰。”
几个士兵都嗖的一下蹲下身一看,果然刚燃烧完的灰烬就和烧完的草灰没什么两样。
原来舒远愁在士兵聊天之际,就在石头旁边拔了一些干草扎了一个草人,使用了障眼法,把草人扔出去后,士兵们看见的就是一个真人。不会法术的人或者法术低的人被施以障眼法后根本认不出真假,只能等到时辰过后,被施法的东西才会变回原形。低层障眼法属于对照法,也就是除了给物品施法以外还要给看的人施法。中高层就不一样,不用给人施法,谁看见那东西都辨别不出真假。
而舒远愁此时已经进了山洞,山洞里四周都是岩浆,秋夜里好不寒冷,大约走了三十丈远,洞壁越来越宽敞。突然间眼前灯火通明,整个洞的面积真像是一个地下宫殿,只是没有房屋。洞壁上插满了火把,舒远愁看了一下,火把是用铁管在中间塞进棉布做的,铁管底部连接着一个铁盆,里面装满了燃油,整个火炬就放在洞壁的平台上。而那些平台并非几日功夫便能开凿出来,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是之前就已经修建过的。可疑的是洞里面没有一个人。
不远处有几排火炉,上面都放满了大锅,好像是在煮什么东西,舒远愁快步走上前一看,差点没被吓倒。因为锅里面像是血水,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至少里面有血的成分,又好像有一些树枝草根一样的东西。舒远愁盯着锅里想看一个究竟,突然间锅里的血水动了一下,血水里面冒出一个人头来,更是吓了舒远愁一跳,冷汗直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舒远愁用力的掀翻刚才冒了一个人头样的那口锅,血水洒满了一地,地上还冒着含有腥味的蒸汽。不过更著眼的应该是一个全身皮肉已经差不多煮烂的人随着血水滚到地上,手脚有力无力的动着。舒远愁完全分不清此人的面目,确实是已经面部全非,居然没有死,还真是奇迹。舒远愁想凑近问话,此人却动了几下就不动了,很显然已经死了。
正在此时,忽听有人叫喊着进来,原来是外面那几个士兵觉得异样后,赶快进山洞来看看。舒远愁赶快躲到洞壁边一个阴暗处。几个士兵进来后,都捂住鼻子说道:“什么东西,那么臭。”一边说一边疑惑的往前走,舒远愁看在眼里,看这些士兵的表情似是对这个地方也很陌生。
几个士兵走到刚被舒远愁掀翻的大锅前,一下停住了脚步,走在前面的那个士兵直接就被吓得叫出声来。能不吓人吗,地上一个全身血红的腐烂人,正在冒着热气。
“老大,我看这事好像不是那么简单,我们不如逃吧。”一位士兵断断续续的对领头士兵说。
领头士兵道:“我也知道不简单,可我……,我脑子一下子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在外面的事情就够奇怪的了,这里,这里……。”领头士兵想说这里更奇怪,但他没说出来,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所以也没说下句了。
“会不会外面那个就是他的魂。”一位士兵指着地上的腐尸说,指着还不敢看,手势指着了,头却转向另一边。
“魂魂魂,魂你个妈呀,让我想想。”领头士兵说话的语气已经是恐惧心生,颤颤抖抖。不过心里还是忍不住好奇,想走近其他的大锅旁看看。这领头士兵刚要走,后面的士兵趴在了他背上。
“有这么怕吗,拿出点胆…胆色来,你还是不是当兵的。”领头士兵说着甩开趴在自己身上的士兵走到另一口大锅旁边,这一甩,把后面那个士兵甩到地上一动不动了,大家这才注意到,倒下的士兵后背被深深的射进了一支箭。
不愧是训练有素的,瞬间四位士兵都趴下就地一滚,各找了一个蔽身处,领头兵刚好找在了腐尸后面,趴得直直的,一动不敢动,示意大锅后面的士兵窥视是什么情况。大锅后面的士兵稍稍伸出头还没看见什么情况,半边头已经插进了一支箭。
领头兵慌了神,正在不知所措,互听洞壁顶上有人说道:“弓开弦自断,箭去羽飘零。”话音刚落只听嚓的一声。紧接着从侧面走出一个人。此人一身布衣,唯一脸上带着一个金色面具,手里拿着一根断了弦的弓,缓缓的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