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二师兄就刚才那个样子怎么能让他跟无言独处一屋呢?若是二师兄又激动起来,无言一害怕……这,这极容易出事啊!不行不行!”不知夜霜是否又想起刚才白起那发狂的模样,不禁眉头紧锁,心中万番否定。
沉默许久,见众人都是没有说话,夜霜也觉得开口否定的机会到了。
可正当夜霜要开口时,却听姜文居然直接抢声应道:“那好。我们就先出去一下。”说罢,他起身拍了拍身上很是华贵的锦领绒边大衣,径直向屋外走去。走过夜霜身边时,还不忘一把揪住夜霜的衣领直接将他拉了出去。
“诶!喂!”夜霜只发出了这两声惊呼,便已然被姜文拉到了屋外。
屋内白起无言皆是一愣,却也没说什么。
姜文顺手将屋门关上,便也若无其事的准备转身离开。
夜霜一哑,连忙一步上前拦住他叱问道:“不是!你!这样放他们两人在里头安全吗?二师兄刚才可是……那样的呀!”夜霜急得有些口舌不清,连忙比划一下,想提醒姜文:白起方才可是发了疯似的追着无言狂奔,又在这雪地上哭闹了一刻多钟,“这若是再来一次,无言岂不是危险至极?”
却见姜文一脸倦意,冷冷的瞥了夜霜一眼,问道:“你是不相信本公子呢?不相信二师兄呢?还是不相信无言呢?再者说了,这老白家的事你一个外人理什么理?你能理好你夜氏那些事就不错了!”说着,他冷切了一声,转身便准备离开。
“我……”夜霜不禁一怔,顿时一阵穆然,愣在原地。
走了没两步,姜文忽地忆起什么,侧回头来看了夜霜一眼,见夜霜一脸失意,神色黯然,他顿时感到自己方才的话着实说得有些重了。他犹豫了一番,还是负着手走到夜霜身前,看了看夜霜失落的模样,竟猛地轻摇着头笑出声来。
夜霜听他满是讽刺意味的笑声,心中更是难受,不觉本能的瞥了他一眼。
“行了吧!开个玩笑至于么?”姜文看到夜霜这副跟死了爹娘一般苦闷表情时不禁一乐,随手一拍夜霜的肩膀笑骂道:“搞得跟欺负了你似的。”
可姜文却不知,所谓“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他这一句很是轻松随意的话,却令得夜霜陷入深深沉思之中。
“对啊。夜霜,你算是什么个东西?你不过是一个夜氏的余孽而已,你连自己夜氏与映阳宗之间的恩怨都理不清,连你父母都找不到,连害死你爷爷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你当真以为你让方先生口嘴一说就变成了救世主不成?”
心想着,夜霜不禁连连叹息,也深觉此刻自己还是不要理会无言和白起的事情。此时此刻的重中之重,固然就是先找到爹娘或者查清那雨夜中的真相。
但如今关于他父亲夜未没的事迹多让映阳宗众人的闭口不谈而根本没有多少线索,所以现在夜霜还是将重心放在了那雨夜中发生的事情。
“按我那些渐渐从梦中寻回的记忆和这些天在献剑峰上耳听目见积累的线索,不难看出,经历过那场雨夜屠村并且此刻还活着的,还与我见过面的,估计就剩下云惜月的师父——那个一直没有露出面容的神秘人;还有便是那人们号称天下最强上神的剑神萧明落了!不过那日神秘人中了夜依鹫那两吾道妖人刺寇鬼童的奇异法术受伤而逃,此刻估计是不可能再能找得着他们了……”
夜霜一直沉默不语,低头深思,心中打量着如何怎样。
可姜文却没看懂,他见夜霜一直没说话的低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好像真的生气了似的。他有些紧张,连忙凑到夜霜面前“嘿”的一声道:“这么轻轻一说你就生气了?太不经开玩笑了吧!”
夜霜被这一句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摇了摇头,言道:“没有。”
“没有你干嘛呢?”
“我……对了!我是在想你说得你姜家那么厉害那么有名气,好似什么事都是尽在掌握一般的样子就想想个问题难为难为你。不过看你这样子……”夜霜心中顿生一计,假装一脸看不起姜文的表情。他后退了一步,将姜文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忽地不禁摇了摇头发出“啧啧啧”的鄙夷声。
“你这叫什么意思!?本公子的姜家那是全正道——不对!是全灵域之上的人都知道的名门大族!本公子作为姜家大少爷岂能不知道你知道的那点儿破事儿?问!”姜文听夜霜开口辱到了他泱泱建华城第一大家族的脸面,险些翻脸。
夜霜心中料到姜文会是这个反应,直接问道:“好,那我问你,你应该知道最强上神萧明落吧?”
“你不废话!这天下间谁不知道?”
“那这萧明落他从风音谷那里回去之后,会到哪儿去?”
姜文一怔,似乎有些犹豫,却也立马想到什么答道:“他会去的地方正常来说只有两个:要么就是原来剑神一手创立起的拜剑山庄;要么就是在拜剑山庄下的一处自拜剑山庄没落之后的小农屋中。”
“拜剑山庄么?”夜霜口中默念,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脸上顿喜。
见夜霜这表情,姜文似乎看出一二,有些惊讶的开口道:“你该不会是想当剑神的弟子,改投拜剑山庄门下吧?”
夜霜一怔,顿时苦笑不得,只得连连摆手苦笑道:“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要投奔拜剑山庄的意思,我是想问拜剑山庄里这儿有多远?”
这回姜文算是听出夜霜口中的意思,冷笑一声讽道:“你不会是想下山去拜剑山庄找剑神办什么事吧?那本公子可先要提醒你,这拜剑山庄离映阳山脉大概得有万里余远,若是你此时下山的话,就你那连御物飞行的法术都不会样儿,你准备花上几年赶路么?”
夜霜不觉一惊,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拜剑山庄居然会离这儿如此之远,心中那找到真凶的唯一机会顿时变得离自己有万里之遥,他忽地心中深感自己实在无能,不觉长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姜文看出夜霜的心思,忽地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意味深长道:“土包子,本公子知道你定然有事情想请教剑神前辈所以才这么问。你不想告诉本公子,本公子也没兴趣知道!不过你要知道,这世上不是什么事情这一瞬间想要就能瞬间得到,许多事情要靠许多努力才能得来的。有时候想开一些,心里才不会总是那么难受。若不然,你觉得本公子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呵——”
说着,姜文又轻轻拍拍夜霜肩膀,转身离去。
夜霜微怔,转过头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感到以前完全是错怪了这位看起来无所事事,仿佛天下事皆与他无关的大少爷。
“姜文他身上披着山下姜家的振兴家族大任都能如此心中轻松,静心修仙,以为将来姜家与姬家必然一战而做准备。自己如今放下了夜氏重担,不过是为了寻得仇人,为了为村中亲人村民们报仇,又岂能与姜文心中压力相比呢?”
想着,夜霜不禁微微松了口气,自语一句:“看来现在还是认真修仙提升修为,为将来手刃仇人而做好准备吧……”
夜霜抬起头望向天空,不觉感到天下的飘雪依旧没个停歇时候,却也没那么刺骨的冰冷,仿佛跟着他的心情渐渐变暖。天际阴云之中也开了一丝缝隙,露出一束曙光,在这阴冷冷的天气里,有了些许希望。
不觉,夜霜也觉得白起屋中很是安静,不时传出白起低声劝语,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看来我多心了……算了,还是回屋中好好修炼吧。”夜霜不禁暗叹一声,摇摇头甩去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想,转过身准备沿着小路回到自己的屋子去。
可就在转身过去之际,他却瞬间愣住了。
只见,在一间被雪掩成白色的小屋后的小林子里,一道红衣红裙身影看着夜霜。
“姜兰!?”夜霜不觉一怔,顿时脸色有些发白。
却见姜兰轻笑一声,转身缓缓离去,身影渐没入林中漆黑之中,转眼间便不见踪影。
夜霜一愣,有些犹豫,却还是慢慢起步,向着那林子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