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达前辈。这样子不是办法。你们还有办法让他恢复过来吗?我看他的情况不是很好的样子。”司马未恩小心地说道。
霍达没有回答司马未恩,眼睛空洞的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霍达前辈。或许我们在一起想办法会好一些。如果您愿意,亚拉罕家族随时愿意为您承担任何事情。”克伦尔儒雅的声音适时响起。
“为了阿卡殿下,请您考虑一下我们的邀请。我想阿卡殿下不会再是兽人王国的骄傲和希望,如果您还想让他好好地活下去,我们愿意保护阿卡殿下的安全,也许他的孩子会遗传他的天赋也说不定。”司马未恩缓缓地试着说服霍达。
这些话像大锤一样敲打在阿卡心上。寒冷的突兀峰顶,阿卡颤抖的更严重了。绝望的看着燃烧的火焰,无意识的啃食着兔肉,两行晶莹的泪,无声的滑落。
今天以前,他是兽人的骄傲和希望。走到哪里,都有无数的欢呼,都有耀眼的光芒。他的喜好,被许多人无条件的追捧甚至成为时尚。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描绘成智慧的体现,力量的展示。四年来,他是兽人王国里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可是现在,他成为了一个废物,一个孱弱无能的废物。
泪水在阿卡俊逸的脸庞上肆意流淌,阿卡就着泪水啃食着已经冰凉的兔肉,他的心也像这兔肉一般冰冷。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会去面对。”霍达恢复了一点常态。
“霍达前辈。阿卡殿下的安全,您不考虑了吗?”司马未恩不怀好意的提醒着。
阿卡还是希望的时候,兽语者殿堂一定会不计后果的予以保护,哪怕是与帕瓦里为敌也会在所不惜。可是现在阿卡这个样子,兽语者殿堂还会为了他与帕瓦里反目吗?为了一个毫无希望的废物与自己的国家为敌,兽语者殿堂会这样做吗?不会,绝对不会。阿卡一定会被帕瓦里杀了泄愤。霍达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关于阿卡。我想和你们谈谈。”霍达近乎恳求的对克伦尔说。
“我们去那边谈吧,离这个孩子远一些,我想他受不起刺激了。”克伦尔叹了一口气,向远处走去。
霍达看了瑟瑟发抖的阿卡一眼,跟了过去,司马未恩几个人也跟了过去,谁都不愿意多看几眼这个可怜的孩子,心里难受。就连一贯求知欲旺盛的艾普休斯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跟了过去,他心里确确实实的不好受,他知道阿卡之所以这个样子一大半原因与他有关,他没有足够多的勇气面对阿卡。在这个方面来说,他的脸皮还不够厚重。
“帕瓦里不会放过阿卡的。阿卡必死。”司马未恩先声夺人。
“还是说说办法吧。司马未恩。时间宝贵。”霍达多年的经验使得他在谈判时不知不觉的就恢复常态了。
“我们带走阿卡还有斯巴克家族。您负责给我们提供一切必要的帮助,没有时间限制,我们会保证阿卡和斯巴克家族的绝对安全。直到阿卡生下孩子交还给你们兽语者殿堂为止。”司马未恩直接提出条件。
“我只为阿卡和斯巴克提供必要的帮助。对于你们的复国之事,我绝不插手。”霍达很强硬。
“不。这不公平。我们保护阿卡和斯巴克必然会与帕瓦里为敌。如果您不能在我们的复国大业上予以帮助的话,我们担负的压力太大,这不是我们应当承担的。”司马未恩针锋相对。
两下里就这样讨价还价,天色已经彻底阴暗下来,篝火也不再旺盛,点点星火爆裂的声响似乎也被寒冷冻住了,希望被这阴暗压迫的微弱,就像阿卡现在的心情一样。
阿卡艰难的缓缓站起来,看了一眼即将熄灭的篝火,喃喃自语“过去了,都过去了。”然后阿卡步履蹒跚的向着冷风呜咽,寒流如刀的突兀峰山阴踱去。
突兀峰阳坡终年积雪,还有路可循。山之阴则宛如刀劈斧砍一般,几乎垂直陡立。东北面冰海上,龙之浴场的凌冽寒风在这里遭遇突兀峰的阻挡,化作无数乱流刮削着山壁,使得陡峭的山壁处处好像刀锋般锐利,也多亏了突兀峰对寒流的遏制,才使得南边的东国在云雨江的滋润下,土地肥沃,物产丰富。
艾普休斯注意到了渐行渐远的阿卡,他很疑惑。有史以来,在兽人世界里就没有听说过自杀这个词。
“他想要,干什么?”艾普休斯疑惑的嘟囔着。
众人回头望去,脸上变了颜色。“别乱,别惊着他。慢慢来,孟费得斯,你先去把篝火弄旺。”司马未恩瞬间就明白了阿卡的想法,临危不乱,有序的布置着。
小暴蛮吭哧瘪度的终于爬到了山顶,眼前火光一亮,它的眼睛也是一亮。它看见了还穿在棍子上的烤兔子。它飞快的跑过去,它饿坏了。
阿卡在风的裹挟下,行走的渐渐快起来,他的眼中那黑暗阴森的悬崖峭壁就像是他的家一样温暖。他不顾一切的纵身一跃,想要投入家的怀抱。
霍达在看向阿卡的时候就动了,借着黑暗,快若鬼魅的向阿卡飘了过去,一点声息都没有发出。事情已经够糟糕的了,要是阿卡这样子死在这里,霍达剩下的日子将会在无边的悔恨中度过。他心里焦急,展开身形急速的向阿卡飘过去,脚不沾地的快捷的飘着。
孟费得斯拨旺了篝火,小暴蛮一下子飞快的窜过来,与正在飘着的霍达撞个正着,小暴蛮倒没怎么样,霍达由于身体在空中,被小暴蛮弹了回去,这时阿卡已经纵身跃起。
霍达急忙大喝一声,凄厉无比,身体陡然落下地来,双脚刚一沾到地面,霍达就*起小暴蛮的尾巴,单手一推,小暴蛮风筝般的飞了出去,霍达抓着小暴蛮的尾巴,紧随其后。“抓住他”霍达瞬间就建立了与小暴蛮的精神沟通,不容质疑的下达了命令。
阿卡一跃而出却碰到了一股逆流,身体往后一顿,然后才笔直的向下落去,底下就是无边的黑暗。
说时迟,那时快。小暴蛮不负众望的攥住了阿卡的一只手,可是它自己也已经掉了出去,就只有霍达紧紧地拽住小暴蛮的大尾巴,双脚牢牢地插在悬崖边缘,稳如泰山。
小暴蛮身子向下一坠。这是惯性的关系,也是力量反弹的变化点。就在大家都以为没有危险了的时候,霍达脚下一颤。
经年累月的风侵雨蚀将悬崖边缘的山石吹磨得很光滑,积雪不能再这里停留,但却结了一层坚硬的冰,变化点的力量最为强大,霍达没有脱手,但是脚下一滑,险些滑倒,要不是克伦尔及时的稳住了霍达,后果不堪想象。
小暴蛮是亚龙属食肉猛兽。亚龙属的野兽有一个特点,它们的尾巴可以再生,换句话说,它随时可以断掉。就在克伦尔稳住霍达的同时,小暴蛮的尾巴根儿裂开一个小口,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口。可是小暴蛮非常清楚,之所以说它是高阶上品猛兽,是因为它不仅凶猛,还有一点智慧,虽然不是太发达,但是它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它丢掉尾巴逃命,但是由于身体的生长,它也经历了几次断尾,已经习惯了。但是现在小暴蛮和阿卡一样悬在悬崖之外。下面就是黑咕隆咚,深不见底的黑暗,呜咽的寒风早就叫小暴蛮不耐烦这个地方,尾巴断开它就会和阿卡笔直的掉下去。它懵了一下下,求生的本能就让它的两条后腿不停地在岩壁上抓挠着,岩壁如刀。小暴蛮越来越惊恐,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霍达终于看到了小暴蛮尾巴上的变化,浑身的毛都立起来了。他想把小暴蛮拉上来,可是他又不敢用力拉扯,就这样僵持着,阿卡和小暴蛮悠悠荡荡的挂在霍达死死攥住的尾巴上,而这条尾巴正在一点点断裂。
就在这时,大翼龙鸟坠着西伊奥特扶摇而上。霍达几乎用尽了全部的精神力命令大翼龙鸟火速,立刻,就是现在就抓住小暴蛮的腿。
大翼龙鸟想都没想就奔着小暴蛮冲了过去,另一只翼足牢牢地抓住小暴蛮的一条腿。事情就是这么巧,这时候小暴蛮的尾巴断掉了,小暴蛮和阿卡挂在大翼龙鸟的一只翼足上,西伊奥特挂在另一只翼足上。巨大的重量顷刻间折断了大翼龙鸟的翅膀,两人两兽突兀的笔直的坠了下去,三个呼吸之后,才传来凄厉的将死的悲号。
众人沉默在悬崖边缘。一道红影咻的一下窜入无边的黑暗,暗红的翼收拢在身后,笔直的向下冲去。
“那是什么?”孟费得斯惊讶的打破了尴尬的沉闷。没有人回答。但是艾普休斯清楚,那就是他的暗红蝙蝠,经他一手变异的暗红蝙蝠,那条喝了阿卡血液的蝙蝠,它飞下去,干什么?艾普休斯不敢说,更不敢问。
霍达现在反倒平静了下来,他盯着艾普休斯“艾普休斯。你是洞穴类兽人,你看出来那道红影是什么了吗?”
发生的这一切都不对劲,刚刚霍达关心则乱,现在明知阿卡已经死了,倒也坦然了。不过这一切必然有个缘由,那么他霍达,就要找到这个由头,虽说事情有因果,但是霍达,不会让阿卡白死。做手脚的人必被缚住手脚,这也是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