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四面环山的村子,村里有几百户人家,在数十里范围内,也算得上一个大村子了,人多自然就比较繁荣了。正值盛夏,村子四周的山上树林繁茂,鸟语花香,一片和谐景象。出于炎热,村民们三三俩俩聚集在树荫下,泡上一壶清茶,谈天说地,悠然自得。小孩子们则在池塘中嬉戏,皮肤晒得黝黑,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声,溅起片片水花,在酷暑而且悠闲的日子里得到快乐和一丝清爽。突然听见池中一个青年响亮欢快的声音响了起来。
“孤心,下来玩会儿啊,天这么热,水里可凉快了,好不容易有个休息的日子,你还不赶紧消遣一下,去去身上的泥土啊。”
“不了,你玩吧,我坐这休息就好了。”说着,这个名叫孤心的男孩又把头望向了远处的山峰,眼神里流露出让人难以察觉的情感。
“哦,那我也不打扰你了。哎呀,好大一条鱼,看我不逮着它,哈哈。”说着便一头扎进水里,消失了踪影,只留下淡淡的涟漪和阵阵的气泡。
“孤心啊,你娘叫你回去吃饭呢。”说话的是一位中年人,脸上挂满了微笑。
“啊,是李叔啊,今天这么热,你还去田里了啊,吃饭了吗?”
“还没呢,这不正好从田里下来路过你家,你娘正好要出来找你,恰好你在池塘边,我家正好路过这,就顺便来叫你了。”李叔微笑着说。
“哦,那一起去我家吃吧,反正都没吃呢。”
“不了,等下次吧,我还得回家看看那些牲口呢,不能我自己吃了不管它们了啊,是不?”
“恩,也是,那您去吧,我也得回家了,下次一定去我家吃饭啊”孤心笑着说道。
“好喽,那我就先回去了啊。”说完,李叔便向自己家走去。孤心望着李叔远去的背影,直到李叔消失在街角处。
李叔是位热心肠,平时总爱帮村里的人,而且李叔是单身,无儿无女,所以对村里的孩子和年轻人特别好,孤心从小就爱跟着李叔后面跑。所以,村里的人对李叔都很尊重。
“爹娘,我回来了。”
“恩,去洗洗手,回来我和你娘有事和你商量。”说话的正是孤心的父亲。
孤心有些惊讶,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啊,父母和自己商量什么呢?算了,一会不就知道了。
“我和你娘商量了,你今年都21了,该给你说门亲事了。”
“啊,这个,是不是早点啊。”孤心多少有些不愿意。
“不早了,就是村东老王家的女儿,人长得挺标致的,手也巧,还能干,财礼我都准备好了,过两个月吧,等把田里的事都忙完了,这事就给你办了。”语气中比容质疑。
听到父亲这么说,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孤心也就不再说话了,他知道父亲的脾气,自己说多了反倒适得其反,弄不好明天就把这门亲事办了,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孤心的母亲看到孩子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便道“算了,还两个月呢,到时候再说,吃饭吧。”
黄昏,太阳终于失去了它原有的活力,像个暮垂的老人,淡淡地散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光辉。
夜幕————即将来临。
在家吃完晚饭,孤心便来到他家附近的后山,这里是他饭后必来的地方,由于家是住在村子的边上,所以上山是很方便的。而且他喜欢山中的宁静,夹带着清新的空气,让一天中焦灼的心得以平静,在这里,他可以看见整个村子,看到更远的山峰,更远的天空。每次,他都静静的坐到深夜,没人打扰他,他可以享受属于自己的世界,带给他冲出尘嚣的感觉。微风拂过,吹起几缕发梢,带来些许凉意,孤心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山里的天气就是这样,早晚都很冷。
“时候差不多了,该回去了。”孤心自言自语道,于是便沿着回家的路静静走去。微风依旧,吹过他身后的那片树林,奇怪的是,在那片林子里,没有鸟叫,更没有虫鸣,死一般的沉寂,在黑夜里,像一个恶魔的巨口,吞噬掉周遭的一切。
第二天一早,孤心便早早和父亲去了田里,一直忙活到将近中午,这是每个农村孩子的必修课。孤心也曾想过,父母为什么不多要几个孩子,可以分担一下自己肩上的重担。这时,父亲突然说道:“今天中午我带你去看看那姑娘,总得先认个门啊,一会我去摘点水果咱俩带去。”孤心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巧的是,父亲看到了他那无奈的笑容,可在父亲眼里,似乎意义就变了。
“还挺美是不,将来有你苦的时候。”这回孤心彻底无奈了,只是他不敢再有什么表情了。其实在他心里,不是不愿意找个伴侣,只是自己那有些孤独的性格会让人接受不了,有些时候,世界时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摘完水果,孤心便随着父亲来到了村东老王家,远远就看到老王家的长女王云在门口等他们了。
“叔和孤心哥来了,快进屋坐吧,我娘正做饭呢,爹还在田里没下来呢,我去给你们倒茶啊。”
“闺女不用忙了,我们不渴,你快歇歇吧。”孤心的父亲说道。
孤心看了看王云,人的确长得不错,身材也蛮好的,只是想到自己将和她生活一辈子,没有更多的幸福感觉,反而有一种迷惘,一种对未来的无奈。
“孤心哥,喝茶啊!”王云本就腼腆,看他正看着自己发呆,不免有些害羞,说完便低下头去,不再看他。
“哦,谢谢你啊。”孤心从内心中走了出来。
“不用客气,你们走这么远,也挺累的,喝杯茶消消暑。”王云微笑着说。
孤心的父亲没说什么,只是看看这两个孩子,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留下这两个未涉世事的年轻人,给他们更多自己的时间。
空气中带了一丝沉默,谁也没有先张口说话,各怀心事地这般坐着。
“哈,老王回来了,累坏了吧。”
“呀,亲家来了啊,快进屋坐啊,在外面站着干嘛啊。”这一句亲家来了,更增添了屋里的尴尬气氛。王云更是低着头,脸色微红,似是怕孤心看到,把头转了过去。孤心也觉得有些窘迫,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好继续装傻充愣。
“哦,我出来看看。”显然这句话是敷衍,老王也就没说什么。
老王一进屋,女儿便走到他后面狠狠拽了一下他的袖子,嗔道:“爹,别瞎说。”老王看了看女儿,干笑一下,像全然没听见一样。
这时云母也从厨房中出来了,看见孤心爷俩,很热情的说:“呀,都来了啊,正好饭也好了,来进里屋吃饭吧。云儿,去给叔叔倒酒。对了,嫂子怎么没来啊?”
“她在家忙活呢,怎么没看到王青和王立啊?”孤心父亲道。
“他们去他们姥家了,过两天回来,不用管他们了,咱们吃饭。”
由于父母们的特意安排,王云和孤心坐在一起。孤心是客,作为主人的王云不得不为孤心夹菜,这也是父母们预定好的。这顿饭,孤心并没有吃好,他习惯了三人的餐桌,对于更多人,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王云的父母对孤心的印象还不错,起码这个孩子很老实,这个对一个人的评价很重要。孤心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什么大的起伏。而王云的内心对这个时常发呆的小伙还是有些好感的,只是少女情怀,是不会轻易显露的。
回家的路上,孤心的父亲明显醉了,走路有些摇摆,孤心赶紧扶住父亲,就这样,父子二人一步一步向家里走去。
下午,孤心独自去地里看护庄稼,父亲不是会喝酒的人,他今天喝了那么多也只是为了自己,孤心突然有些内疚。他对父亲总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只是陌生人给不了父母这般伟大的爱。
已近黄昏了,孤心看了看天,便直朝家走去,刚进门,便听见母亲关怀的声音:“回来了,累了吧,快洗洗吃饭吧,你爸等你半天了。”
“哦。”孤心有些诧异,父亲什么时候会等他了。他还年轻,不懂得老人时常会感到孤单无助,当父亲看到自己的儿子要有自己家的时候,那种隐隐的不舍便愈发的清晰起来。当孤心洗完饭菜也都摆好了。
“今天你受累了。”父亲轻描淡写道。
“哦,没事,我自己可以的,以后您多歇歇吧,”
“以后你成了家,负担就比这重多了,你面对的就是双方的老人了,你得有个准备才行。”
“哦,知道了,爹,您放心就是了。”
晚饭过后,便是孤心自己的时间了,他依旧来到后山,来到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里,席地而坐,看璀璨的星空,只是看不出这闪烁的星空存在是何意义,太多的美景只能用欣赏的角度去看它,而不能用存在的眼光去看,否则,人是活不下去的。
就在此时,却听到悦耳的声音传来“都快当丈夫了,还这么愁眉苦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