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深处,奥斯看着东方泛起的粉红之色,感受着被驱走的黑暗,他突然松了口气。这次的出行可谓是有惊无险,好在狼人一族在他的带领下全部活着走了出来。他看着身边一个个走过的兄弟,脸上现出了一丝欣慰。奥托路过了奥斯的身边,突然停顿下来,转头望了奥斯一眼,轻轻的拍了拍奥斯的肩膀,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奥斯一脸错愕的看着奥诺,随即露出凶神恶煞一般的表情,愤怒地道:“你是在戏弄我吗?你好大的胆子。”说罢,便飞起一脚,准备教训一下这个敢于戏弄他的弟弟。只是脚飞出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猛然推了奥诺一把,将奥诺推得一个踉跄。就在奥诺刚刚的位置,一道红光激射而过,击中了奥诺身后的一棵巨树之上,只见枝繁叶茂的一棵大树就这样慢慢的萎靡下去,直至变成一具枯死的老树,然后应声而断。
“嘿嘿,想不到狼人族的皇子竟然有如此伸手,厉害厉害。”一道阴冷的声音自丛林密处慢慢传来,冲击着奥斯一行。
奥斯来到了众人面前,面对着依旧黑暗的丛林,朗声道:“我等与阁下素不相识,又何必为难我等,如今天明将至,阁下应速速退去才是。”
“哼,竟然与我素不相识,看来我给诸位留下的印象还是不够深刻啊。”说罢,丛林之中现出了一道身影,身影慢慢临近,众人也终于看清了他的面目。
一身血色红袍的长老再次出现在了奥斯一行面前,正是拿走费拉之血的红袍长老,而此刻他的出现却不由得让奥斯一行后退一步,那血色手掌带来的滔天巨力带给他们太深的印象,那绝对不是他们能够阻挡的。而让他们绝望的是,眼前的这个长老就是让他们险些丧命的罪魁祸首。
奥斯冷冷的望着慢慢靠近的红袍长老,脸色也是愈加的难看,只是他此刻依旧镇定。
“我想长老前来并不是取我等性命而来吧。”奥斯看着大踏步而来的红袍长老,开口道。
红袍长老轻哼一声,道:“你们这些狼人之中,唯一配和我说话的恐怕也就你一个吧,不过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无心取你等性命,我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件事。”
奥斯此刻眼睛不停的扫着周围,额头隐隐见汗。而红袍长老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冷冷道:“你不要想着如何让你的兄弟们逃离这里,没有任何的可能,我可以在一瞬间让你们任何一个血溅当场,你信不信?”
“你说吧,什么事情?”奥斯看着红袍长老,故作镇定地道。
“这是一个你们或许已经知道的秘密,但是我相信你们并不知道内情。”说到这里,红袍长老冷笑一下,继续道:“想必你们也应听说蓝血一族覆灭的消息吧。”
说到这里,除了奥斯,其余几个狼人都是震惊的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红袍长老。
“你胡说,蓝血一族在不久前刚刚给我们狼人族带来消息,又怎么可能覆灭了?”奥托闻言,不由愤怒的反驳道。其余几个狼人也都是随声附和道,除了若有所思的奥诺和一言不发的奥斯。
红袍长老笑看着愤怒至极的奥托,指了指奥斯,开口道:“你们不信可以问问他,你们的大哥总不会欺骗你们吧。”
奥托突然来到了奥斯身前,大声问道:“哥哥,那个长老说的可是属实?”
望着奥托愤怒而认真的脸,却是暗暗低下了头。
奥托双手抓住奥斯的双臂,手上暗暗用力,大声道:“哥哥,你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奥斯慢慢抬起了头,双眼隐隐发红,开口道:“我回去会给你们解释。”
奥托却是没有放弃,依旧狠狠的抓着奥斯的双臂,目光露着坚毅的神色。而比尔等也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奥斯,想要他给一个答复。
“你给我回去,站到你该站的位置。”奥斯突然大吼道。
奥托没有答复,只是有些惊愕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双手却没有放开的意思。奥诺上前一步,拉开了奥托的手。
“二哥,你相信我,不要为难大哥,他会给我们一个解释。”
看着奥诺平静的面孔,奥托终于缓缓松开了双手,来到了奥斯的后边,只是此刻的他显得有些彷徨。
奥斯抬起头,愤怒的看着一脸笑意的红袍长老,反问道:“你的目的达到了?”
红袍长老笑了摇了摇头,玩笑道:“想不到狼人一族还是如此忠诚于蓝血贵族啊,这等衷心当真让在下佩服,不过这都是过去了,你们的信仰已经在岁月的碾压中被淘汰了,你们以后只能依靠你们自己去完成一个分裂的种族的梦想,呵呵,我想你们一定非常痛恨覆灭蓝血一族的幕后凶手吧。”
奥斯看着红袍长老,卡口道:“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红袍长老不由得仰头大笑,道:“蓝血一族是生是死与我何干,恐怕对你们有所干系吧,信不信由你,不过这些都是事实。”
奥托一行目光灼灼的看着红袍长老,红袍长老淡然一笑,开口道:“其实覆灭蓝血一族的不是别人,正是四亲王联手所为,为首便是东亲王。你可以想想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和后果,你便明白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实情了。”
红袍长老看了东方一眼,朗声笑道:“真是可笑的同族啊,哈哈,在下就不奉陪了,你们好自为之吧。”说罢,一道红光闪现,淹没在了浓密的丛林之中。
奥托比尔等狼人都默默的注视着奥斯,他们的眼中写满了疑问,奥诺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奥斯,眉宇微皱,叹息一声。
日出东方,光明再次照向了阔别一夜的大地。带给人全新的一天,浓密的森林渐渐远去,绵延起伏的山峰也褪去黑夜中斑驳的黑影,带着云雾背后的影子诉说着亘古的绵长。大山的边缘处,一支千余人的队伍慢慢的前行着,远远望去,仿佛一条细长的黑色小蛇,游荡在山间崎岖的道路之上。为首的荆元老和柳心回头望了一眼,不由得感叹这一行艰辛和波折。连续全力的挖掘和日夜兼程让猎人们近乎绝望,可当他们走出大山的那一刻,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距离他们的补给点已经很近了,他们终于可以在那里饱餐一顿,美美的睡上一觉。而对于荆元老和柳心来说,这支疲惫之师终于可以得以休整了。
荆灵儿回首看着高耸的山峰,脸上有着淡淡的追忆。她险些就埋葬在这片大山之中,但是她还是幸运的活着走了出来,而这,都是因为一个并不熟识的异族。
“灵儿,在想什么?”荆元老不知何时来到了荆灵儿身边,看着女儿微微出神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
“没有。”荆灵儿的声音依旧冰冷,似乎她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冰冷,也包括她身为族中要员的父亲。
“这次任务谁也没有想到会如此凶险,不过好在你没有事,回去后凭借你手中的情报,恐怕在首领那里会换取不菲的奖赏。”
荆灵儿转过头淡淡的望着荆元老,反问道:“您觉得如今的我还需要什么不菲的奖赏吗?”
荆元老叹息一声,道:“现在你是首领最为信任的人,与柳家比起来,首领更加器重于我们,首领已经暗示过我,将来会对你多加培养,我现在年过花甲,已经过了领兵之年,以后的重任就要委托于你,况且你那几个哥哥相对你来说要差上一筹,他们最多统兵征战在外,是上不了大堂的。”
“首领也不过是这般说而已,现如今柳家虽然大不如前,但底蕴犹在,首领现在不敢过于打压,怕这些元老们反戈一击,他现在手握大权,但终究是一人而已,自然会将自己的权力交给他值得信任的人。”荆灵儿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
荆元老看了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不由说道:“你不要对首领报有任何的偏见,我们能有今天的位置实属不易,不要断送了前程。”说罢,荆元老深深的看了荆灵儿一眼,头也不回的向着队伍方向走去。
柳心望着远远的荆元老和荆灵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暗夜城堡,东亲王的房间之中,此刻却聚集了四位长老以及孤心。而东亲王则是负手而立,眼中现出一丝怒色。
“你可有什么要说的?”东亲王看着孤心,开口问道。
“回亲王,属下没有。”孤心的回答不卑不亢,语气也平淡无奇。众长老不禁唏嘘,都静静的看着东亲王的动静。
东亲王不怒反笑,开口道:“好、好、好。想不到我女儿为找到你不惜一切代价,而你却和天使族私交甚好,如此结局,当真让我诧异的很。”
房间之中散发着紧张的气息,几位长老也都没有说话,孤心低着头,双眼紧盯着地面,却是一句话也没有。东亲王看着孤心,眼神渐渐冰冷,终于开口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说是不说?”
“我问心无愧。”孤心的话语很轻,却带着坚决之意。
东亲王冷哼一声,一拂袖冷冷道:“来人,炙刑伺候。”说罢,两个黑衣血族推门而入,将孤心带出了房间。
魑长老看了被拖出去的孤心一眼,又看了一眼负手而立的东亲王,不由摇了摇头。魅看了身边的魑长老一眼,没有说话。
“魅,向几位长老说说此次的情况吧。”东亲王回身,对着魅轻声说道。
当魅说完这几日的经过之后,几位长老的脸色都不由得沉了下来。尤其是费拉之血带给众长老的震撼太大了,叛逆者沉浮多年,却终于再次觉醒,开始一点点的凝聚起来,准备复活他们曾经的鼻祖。
“抛开费拉不谈,这次各族的动静都不小,天使族消息看来也颇为灵通,而那个不为我们重视的奥斯看来也并非凡俗之辈,想不到也听到了风声,汇聚而来。如此一来,天使族这次恐怕要大肆追查了,而我们要担心的就是这突兀的狼人族的出现,狼人一族恐怕会对蓝血一族的事情有所了解了。”魑长老开口道。
“根据近期的观察,西亲王和北亲王暂时没有太大的动静,彼此也没有往来,对于这次叛逆者获取费拉之血的事情仿佛一无所知,而王子那边更是沉寂,整个城堡进出的血族数量都是有限的。”魉长老开口道。
东亲王长叹一声,淡淡道:“李叔的努力恐怕要前功尽弃了。”
始终沉默的魅终于微微抬头,开口道:“当时依据我们的推断狼人族要不全族都知道蓝血一族之事,要么只是一少部分人知道,如果按最坏的打算,狼人已经完全知晓蓝血一族之事,恐怕依据狼人的性格,奥斯一行是绝对不会这么安静的在我们这里度过,如此看来,蓝血一族之事在狼人族中并未传来,至少没有大面积传开,所以此事也不必太过担心。奥式家族在狼人一族中不过是位列第四而已,真正的说话权利还轮不到他们,即便得知一些消息恐怕对我们的影像也不大,狼人一族想要完全的相信他们恐怕也需要太多的时间,这样对我们来说已经无关大局了,毕竟在狼人内乱之后,再想集中起来突破龙神城的可能就太低了。”
魑长老闻言,拱手道:“亲王,魅长老所言不错,狼人一族如果内乱不除,迟早有一天会被龙神族所灭的,亲王放心便是。”
“想要覆灭狼人岂是那么容易的,狼人族有个李叔,谁都不敢说能覆灭狼人族。好了,不说狼人一族了,刚才我想了想魅所说的红袍长老,我倒是想问问魅,你认为他是谁?”
魅沉思片刻,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其他几位长老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可是没最终却没有说话,淡淡道:“属下不甚清楚。”
东亲王挥了挥手,除了魅,其他几位长老都默默出去了。房间中只剩下魅和东亲王。
“现在可以说了吧。”东亲王淡淡开口道。
魅沉吟片刻,阴沉地道:“他很可能就是失踪已久的血煞。”
东亲王点了点头,道:“我想多半也会是他,想必你刚才说出来,其他几位长老也未必知晓吧。”
魅点了点头,道:“血煞失踪不止千年了,当初的他就是一个疯子,如今的他依旧是个疯子,不过是个受人管制的疯子了。”
“他为叛逆者卖命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叛逆者却多了一大助力啊。”东亲王轻轻叹息道。随即东亲王看着魅,关心的问道:“你的身体不打紧吧。”
魅摇了摇头,淡然道:“已无大碍了。”
“相信他也应该认出你了,不过以他的性格,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这点我倒是可以确定,所以魅你也不必在意了。”东亲王看着魅,脸上透出一丝沧桑。
魅对于此事不愿多提,开口道:“你要如何处置孤心呢?”
东亲王淡然一笑,道:“不知已经处置了吗?炙刑十年还不行吗?”东亲王笑看着魅,等待魅的回答。
“我是没有任何异议的,可是之后你又该如何面对雅儿呢?等她心软下来,可是看不得孤心受这种苦的。”魅黑纱下的秀眸看着东亲王,语气平淡如水,没有意思波澜。
东亲王摇了摇头,叹道:“孤心不给他一些教训是不行的,他的内心依旧认为自己还是一个人类,他有着太多人类的情感了,面对天使族竟然敢于求情,这种不识大体之辈是要给一些教训的,即便是雅儿前来也是不行,什么时候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再免去刑法,否则,别说十年,就是百年千年,他也无法走出炙刑的刑台。”
魅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了东亲王的房间。黑纱在华丽的走廊中飘起飘落,途径之人无不躬身行礼,转眼,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
一间封闭的房间之中,没有华丽的地毯,没有闪亮的水晶吊灯,也没有价值连城的壁画。有的只是熏黑的墙壁,巨大的火盆和一副门字形的铁架。火盆中燃烧着红红的炭火,距离很远便感觉一股热浪扑来。火盆之中不时便跳出火星,溅落到地上,继而消失不见。铁架上端有两个钩环,而铁架两侧是两个结实的蒙面血族。
“咣当。”门被重重的拉开了,两个公爵架着孤心来到了这件有些昏暗的房间之中,然后将孤心扔到了地上,便走了出去,一刻也并未多加停留。而铁架两侧的结实血族男子来到了孤心身边,架起了孤心。孤心此刻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愣愣的任由黑衣血族摆布着,只见两个结实血族男子将孤心架到了铁架之下,然后将孤心的手用铁链锁住,然后将铁链的另一端锁在了铁环之上。这样孤心就被固定在了铁架之上。铁架的两侧是可伸缩的双层铁管,两个结实的血族男子将内层铁管拉出,在外层铁管有一个小洞,结实的血族男子将两个小小的铁柱放在了洞中,这样内层的铁管就卡在了那里,孤心也被抬到了两米高的位置。
其中一个结实的血族男子看了孤心一眼,摇了摇头,道:“一会你可忍着点,即便你是不死之身,但是这等苦头也非同小可,你先有个准备。”
孤心闻言,勉强笑了笑,道:“我没事,开始吧。”
血族男子再不说话,两个将铁架抬到了巨大的火盆之上。“滋滋”的声响几乎是瞬间传来。孤心只觉自己的双脚瞬间被烤焦了一般,豆大的汗珠瞬间自额间渗出,但很快被热浪蒸干。孤心狠狠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所谓炙刑,是血族特有的一种处罚方式,由于血族拥有不死之身,砍断除了头以外的地方只要有时间,他便会恢复过来,这样的刑法虽然起到了震慑的作用,但同样会在惩罚的同时让其在一段期间内实力大减,一般家族之中对属下进行惩罚之时不采用这种方式,毕竟是自己的人,一旦家族有难,这些属下是要第一时间形成战斗力的,到时候这个缺胳膊,那个断腿的怎么形成战斗力,所以这种惩罚淡出了家族惩罚,但是针对血族的不死之身就开始有人想出了加以慢慢折磨的惩罚方式,就在这种观念的影响下,炙刑渐渐形成了。因为血族有缓慢的自愈能力,所以对其摧残只要达到一个度便好,这个度就是他的恢复速度和毁坏程度,当然,最好的就是毁坏程度和恢复速度达成一致,这样只要下了刑台就会立即恢复,丝毫不影响战斗力。而炙刑就是这样完美的产物,将要惩罚的人困在铁架之上,然后将被惩罚的血族放在巨大的火盆之上,炭火的灼烧会让被惩罚者的脚瞬间皮开肉绽,表面碳化,但是自我恢复能力又在不断的修复着受伤的地方,所以这就形成了一个循环,被惩罚者不停的承受着痛苦,但却不会损害被惩罚者的战斗力,只要离开了这里,他会瞬间修复完毕,这样的惩罚不可谓不绝。血族和人类一样同样有痛觉,面对这种残酷的方式对于血族来说真正算的上极致的摧残,让他在被惩罚的这段时间里永远承受着地狱之苦。
孤心的双脚瞬间涌起几个血泡,然后由于炭火的灼烧而爆裂开,鲜血混着大量的油脂轰然而出,滴落在炭火之中,却是更加旺盛了。而自我的恢复能力又在不断的恢复被烧坏的皮肉,这样不断的循环着,孤心痛的昏了过去,却又被巨大的疼痛给疼醒,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感受着疼痛带来的阵阵麻木。如此惨状旁边的两个结实的血族男子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刚刚和孤心说话的那一位摇了摇头。不过也好,很多受刑者都会拼命的吼叫来减轻自我的痛苦。可是孤心明显就安静了很多,这样也让他们能清静一下。
巨大的火盆时而发出滋滋的响声,在这不大的房间中听起来是如此的诡异,孤心就这样低头看着身下红红的炭火,仿佛无尽的地狱,张开了血盆大口,向他吞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