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李国道:“你这个假洋鬼子,你知道私自闯进来的后果吗?你已犯了大罪,快些跪下来讨饶,否则你死定了。”
李鸿章道:“他们移民来这里也不容易,你们拿下他,打一顿让他去吧!毕竟他是中国人,老夫体恤他们的疾苦,不过私闯朝廷命官的住所是触犯了法度,老夫不能不遵律法。”
赖皮高唱着道:“大师兄,杀猪何用宰牛刀?就交给我了,我抓他起来。”
一掌柳道:“他浑身散发着精钢之气,要小心了。”
赖皮高又唱道:“一个假洋鬼子拿不下,我就不姓高了。”
说着一跳,他想骑上那人的脖子来。
自从上次拿下了那个高大的洋人歹徒,赖皮高骄傲得不得了,自以为天下无敌,谁都不放在眼里,既然来人武功高强,露脸的机会来临了,他岂可放过?
那知他自觉跳很很高,骑上那人肩头没问题,可是等到身子落下来,却差了两寸,贴着那人的肩部下来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摔的他叫了一声。
而后疑问自己看得好好的,为什么落下来失了准头?那人背对着他,似乎没觉察到有人要袭击他,仍跟李鸿章和李国等人说道:“你们误会了,我虽然穿着洋人的衣服,却做着维护华人的事情。”
李国鼻子里出气,“哼”了一声。
赖皮高看到那人若无其事,根本没有把他当做一回事,自感丢了脸面,不禁大怒,起身来,猛地用头撞向那人,他的手上不知在何时又多了一瓶辣椒水,脑袋过去之时,手一甩,瓶子里的液体飞出来。
那知好像中了邪,飞出的液体又偏了,根本没看到那人闪躲,液体贴着那人的身子过去的,那辣椒水明明是对着那人泼洒过去的,如何转移了方向呢?本来液体是散开来的,如何突然成了一条线?
而且那方向却奔着八戒包去了,吓得他忙抱头跑去,那条辣椒水线仿佛长了眼睛,见没有击中人便又回来了,向着赖皮高过来了。赖皮高叫了一声:“我的娘呀!这是怎么一回事?”
着急之下,他也不结巴了,滚翻着逃去。
一掌柳和李国看这阵势不禁大惊,知道来人功夫高强,能够用内力将泼出去的辣椒水形成一条水线,又用来击人,这么高强的人天下少之又少,何况那人却平静地站着,仿佛一切没发生一番,更让人难以揣测其功力的深度。
显然那人不想伤害屋中的人,好像故意跟他们嬉闹似的。
一掌柳和李国却感到大失脸面,不论来人是好意还是歹意,都要跟他较量一下,他太自不量力了,简直眼里没有他们。
李国的三个师弟早火了。
八戒包上来抓那人,他要将来人举到头上去,金三变则跳到那人后面偷袭,赖皮高气愤填膺,晃着细胳膊,点着歪脖子,也打来。
那人仍平静地说着话:“听说中堂大人出来,带了高人护驾,他们必然不是凡类了。”
对三人的进攻,好像没有看到。
李鸿章虽然不会功夫,却朦朦胧胧地感到来人必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可是望到他那么高傲的样子很差异,自思:“你是没有吃过他们的亏,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也故作镇静,说道:“是的,老夫行走几万里,路遇种种凶险,都是他们智勇双全,排解为难,又树我国威,自古中华多才智,说的就是他们。”
他的话音刚落,三人已同时攻到,李鸿章暗自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就等着吧!”
他静静地看着。
那知他没有望到来人使用什么手法,只是平时说话时自然的动作,抬手捏了下颏,金三变过来拿他,他的这个动作恰好用上了,一股力道冲击过去,八戒包一下子被推了出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八戒包打过来,他的身子稍稍动了有几厘米的样子,好像不是有意躲闪他的,他的拳头便打偏了,由于用力太大,竟贴着他的身子向着他的身后栽去了。
赖皮高一掌打在了他的后背上,不但没有事,他却反弹出去几米远,李国上去接住了他,才没有摔倒地上。
三人的前后攻打,那人却视同这一些没有发生,谈笑自若。
李鸿章则惊愕地没有了话,那人却笑道:“虽说洋人一路厚待中堂大人,可是难免也会经历许多凶险。”
他只是呆呆地看着地上的三位,嘴里“啊!”了三声。
李迈大声道:“你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罗丰禄也惶恐地道:“是谁派你来的?你是中国人,要做卖国贼?”
那人大笑道:“此言差异,我来拜访大人,没有做什么,为何称我是卖国贼?”
一掌柳和李国早也沉耐不住了,一起向那人攻过去。
一掌柳知道他是劲敌,一出手就是绝技,‘十面埋伏’,连续打出了十八掌,分打他身上的十八处穴位。
李国近来受到了他的精心指点,由于他他的内力雄厚,人又聪明,功夫因而大进,现下一掌柳一出手就施展出绝技来,他就没有冒然进攻,而是围绕着那人旋转,他要等待时机,使用他用的最娴熟‘风雨飘摇’。
来人对他的十八掌却不在意,只是伸出了一条手臂来,好像是拍打身上的灰尘似的,左一下右一下,拍拍打打之后,就全部化解去了,身子站在那里几乎没有动。
一掌柳大骇,功夫如此之深的人不要说在外洋,只怕国内也屈指可数。李国大叫道:“老柳,看来你要破了你的规矩了,不再打一掌了。”
一掌柳只是说了一句:“狗头上的肉肉。”
也就在这时,李国看到机会来临了,一掌柳退一步换招,那人也重整旗鼓,稍停顿一下,他赶忙上去虚迎一掌,一下跳到了那人身后,张臂抱住了他,他大喜,忙用力束紧。
那知怀中的人好像突然不见了,他抱住的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一团棉花?轻飘飘的,又软绵绵的。
不对啊!抱着的人就是那人,如何是这么软呢?
他大惊,暗道:“他不是人,是什么怪物?”
想着时自觉浑身的力气施展不出了,喘息也不足,跟着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团雾气,很快啥也看不清了,脑袋昏昏沉沉,仿佛喝醉了似的。
那人却对着一掌柳道:“你是五台山苦真大师的功夫,内力也是的。可是这人的内力却有些奇特,看不出他的门派,功夫却是你们一门的。”
等到李国睁开眼来,发现自己的怀中已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则是在身旁,看去,只见一掌柳双手抱拳道:“不知阁下是谁?如何来到了异邦?现在我们跟随中堂大人出使欧美,实现朝廷‘以夷制夷’的方略,以恢复我强大的中华。”
李鸿章也道:“你既是功夫高强,就应该多做些为海外华侨的事情。”
那人还未说话,只听有人道:“他就是扬名中外的华少夫,人称华英雄,为我海外华侨伸张正义,反击洋人,深受我海外华侨敬重和爱戴。”
那声音听来在外面的大街上,可是就在人们惊讶之际,一人却跳进房中来,来者是位高龄的老人,却精神矍铄,鹤发童颜。
看得出老头轻功卓绝,落地发出的声音如同一片小树叶落在地上。
一掌柳和李国都觉察出此人的功夫比华英雄更深不可测。
华英雄忙深鞠一躬说道:“师傅,您也到了。”
那老人道:“不必多礼。”
而后面对着李鸿章道:“鸿章来了,老夫如何不来?他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我若不来岂不是太不尽人情了?”
众人听了大惊,一起看着李鸿章。
李鸿章也是惊诧,端详了一会儿面前的老人,突然跪在地上,大叫道:“原来是叶巡抚,鸿章是不是眼花了?面前真的是您老人家?”
老头赶忙扶起他来道:“我叶元成是真实的叶元成,你没有眼花,快快起来。”
原来,叶元成在三十多年前曾是江苏巡抚,李鸿章之所以在后来参加剿灭太平天国运动,后来又受朝廷重用,与叶元成的提携是分不开的,假如没有他的第一步,就不会有以后的李鸿章。只因他刚正不阿,看不惯清廷腐败,官场黑暗,便告老还乡了。
李鸿章曾派人跟他联络过几次,回来的人都说,不知了他的去向,自此他们就没再联系过,原来他却来到了海外。
当下李鸿章搀他坐在椅子上,重新叩拜,而后才说起了往事。老头说,他听说海外的华侨深受洋人欺侮,他在国内又郁闷,看不惯那些贪官污吏,就索性来到了美国,教华人功夫,为他们伸张正义。
李鸿章也说了别后这些年来的境况,而后老人向李鸿章介绍了他的徒弟华英雄。
当李鸿章说到老人的年龄,众人得知老头已近百岁,在场的人无不惊讶。
既然是海外重逢,李鸿章感慨万分,忙命人摆酒席,款待故人,叶元成和华英雄都是习武之人,也不客气。
酒菜很快上来,众人喝了起来。
席间,叶元成说了一件事,要李鸿章以大清政府的名义,为在美国的华人多争取些权力。
李国不由得插言道:“老前辈功夫了得,华英雄这些年来行侠仗义,在国内我们也听过他的名声,为何不将华人们组织起来,人人都练成绝世功夫,杀尽洋人?”
叶元成大笑道:“不瞒你们说,当初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后来我和少夫改变了这个想法,我们身在异邦,人数毕竟是少数,如果只是打打杀杀,不仅影响我们华人的形象,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只有一方面去惩戒那些祸害我们的恶人,另一方面却要大力争取我们的权益,最终要融入这个社会,我们华人才可生存下去。”
李鸿章听后,说道:“下官同情海外华人所遭受的苦难,来到这里下官必将尽心尽力去做。”
他说得很诚恳,叶元成也动了情感,说道:“老夫身在异国,只怕回不去了,见到你们非常亲,老夫真想再活一百年,为中华奋斗,为华侨们多做一些事情。”
他流出了泪,李鸿章也泪流满面,饮酒至夜深酒席方散。叶元成和华英雄告别离开。
第二日,李鸿章又去见了国务卿赖特,说起了《排华法案》,是否应该去掉这个对华人不公平的法律。
没想到,赖特说,他们国家不同于中国,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这里却不行,他们是民主国家,一切要按法律行事,对于此事总统也做不到,因为除了总统还有一帮子国会议员,他们代表着一部分人的利益,假如总统强力去做某事,有可能会被罢免。不过他答应游说总统和议员们,竭力去做,同时为华人争取更多的权力。
李鸿章很失望,陪同的还有李迈和罗丰禄,他们内心里很清楚,决定这一切的是华人的国家中国,若是中国强大了,他们就不敢了,也不会欺辱他们。
可是目前的境况却不是他们能改变的,三人沮丧,无精打采地回到了馆驿来。
他们刚刚坐定,有个洋人直闯进来,昂首挺胸,目空一切,眼睛里露出凶光。后面跟着小顺子,他不停地呼叫道:“你是什么人?为何私闯大人的住处?”
进李鸿章的房间需要传唤才可进入,他却大步进来,是来干什么?看那样子必是来寻衅滋事的。
李迈和罗丰禄也在李鸿章房中,他们最怕洋人,顿时惊的脸色大变,不知如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