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正襟危坐,反而比刚才更镇定了,他没看来人,显出对来者一副不肖一顾的样子,他越是遇到危机的事情越是沉稳,在此处表达的更是淋漓尽致。
李迈看到父亲如此,宽慰了许多,用英文大叫道:“你是什么人?胆子太大了,敢私闯使臣的宅邸,难道不怕触犯法律吗?”
那人忙用英文回答道:“在下是国务卿身边的秘书,派我送一封信给中堂大人。”
他的口气倒是很温和,不过脸上仍是一副气傲的神色。
李迈道:“在哪里?”
那人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信封来,他又问道:“谁是中堂大人?”
李迈指着李鸿章道:“这位就是了。”
那人走前几步,说道:“这是我们国务卿给您的信件,请您收了。”
李迈忙翻译了他的话。
李鸿章听说是国务卿处来的人,又送来了信,赶忙睁开眼来,那人已递信到他的跟前,他接了。
那人便告辞,李鸿章说了几句客气话,那人没说什么,去了。
等他走后,罗丰禄道:“这些方面倒跟我们大清的有许多相似之处,俗语道,狗仗人势,他的主子是总统身边的大官,奴才自然也不可一世了。”
李迈赞同这个说法,李鸿章没有说话。
赶忙拆开信来看,全是英文,他就递给了李迈,李迈接过看了一遍之后,就翻译道:本人对中堂大人心怀贵国子民,一心服务于他们的行动,倍感激动。无奈,在下无能无力,只能向您提一些建言了。要想使贵国侨民在我国的成为民众中平等的一分子,不是一日一时所能做到的,需要一个长期努力过程,但是我坚信靠着你们政府的体恤,靠着他们的勤劳和智慧,最终会实现这一目标的。
在下认为,目前中堂大人可做一些提高这些侨民形象的事情,我听说大人带了许多技艺高强之士,你们何不让这些能人异士参加我们的篮球活动呢?因为篮球在我国的影响极大,如此一来可改变我国人民对华人的看法,倘若我可帮你们来一场全国性的两国表演赛,效果将是不错的,大大提高人民对华人的信任。
其次,我们国家的人信奉基督教,大人可去访问主教,请他们帮着做些事情,一定会有很好的结果。
李迈翻译过了信件,李鸿章极为重视,命他立即传杨儒过来,又去喊来了李国和一掌柳,要他们去请叶元成和华英雄过来,很快杨儒到了,不一刻华英雄也来了,叶元成有其它事情没有过来。
众人来后,李迈又读了一遍国务卿的信件,杨儒和华英雄久居美国,了解美国的风俗和处事之道,大赞是国务卿的肺腑之词。
他们又说,美国不同于中国,这里的人开放、自由,只因中国人做事不张扬,也不宣传自己,使得洋人对我们了解太少,产生了很多偏见,若是这么去做,将极大的增进美国民众对华人的了解,为争取最后的平等自由打下基础。
既然是好事,应该立即去做,李鸿章要罗丰禄准备钱款,李迈去联络赖特,杨儒和华英雄即可进行这方面的工作。
在美国只要花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一场篮球中国人和美国人的篮球比赛的海报很快传遍了美国的大街小巷。
中国人也会打篮球?中国人跟美国人比赛?这真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中国人不是矮小无能,又脏又臭吗?他们敢跟高大英武的美国人比赛?
“我们一定去看看。”
“这样的国与国之间的比赛还是头一次,一定很有趣。”
“对,去看看。”
到处都是这方面的议论声。
人咬狗不是新闻,狗咬人才是新闻,这则新闻即可勾动了美国人的神经,产生了相当的大的轰动。
也就在这时,中国历史上的第一支篮球队产生了,共有六人,队长是华英雄,队员是一掌柳、李国、金三变、八戒包和赖皮高。
华英雄、一掌柳和李国都是功夫高深的人,对于玩篮球则是小菜一碟,稍加了解和练习就没问题了。
金三变曾是玩魔术行家,比玩篮球复杂的东西多了去了,也不在话下。
似乎八戒包和赖皮高有些弱。可是八戒包自称自己健壮如牛,在天桥上见过大世面,他玩几百斤的东西不在话下,这么一个轻飘飘的球虽然有些不习惯,可他自信心很高,坚信能赢过洋人。
至于赖皮高,他说蹦跳起跃是他的特长,他也信心十足。
美国的经纪人们看到两国比赛引起了这么大轰动,立刻望到了里面的滚滚财源,纷纷争着来*办。
他们请了最著名的篮球教练威尔来教这几个中国人,时间紧迫,他们知道中国队必输无疑,便主要传输些防守的法儿,经纪人们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只要多维持些时候就可以了,目标是哄观众的钱财,不要让这些花钱的人看了比赛感到时间太短,心里不平衡。
因为代表了国家来比赛,美国一方的人员是最高水平的阵容,参加的人员全是当今最有实力的篮球明星,巴特、波路、奥加特等人,经纪人们也在幕后进行了指点,要他们要保守,尽量谦让中国人,将比赛多拖些时间。
李鸿章、李迈和罗丰禄也对此寄予厚望,因为他们知晓了这些人的本事,似乎对付他们没有问题。
叶元成也大为兴奋,大赞李鸿章做得好,因为这里与中国不同,这么做最符合美国的规则,非常有利于海外的华人。中国队若赢了,将是所有华人的骄傲和无尚光荣,对蔑视他们的人是个大打击。
比赛那天,国务卿赖特、李鸿章和许多名流也来观看。
门票早已售完,门口仍聚满了人,其影响之大,在美国历史上还从没有过。
比赛场上人山人海,走廊上也坐满了人。
当大会主持喊话后,运动员上场,首先上场的是中国队,带队的是队长华英雄,李国打着大清龙旗,跟随其后,一起从后台跑出来。‘一’字排开,站在球场的左侧。
接着,美国队上来,立刻满场传来一阵响彻天地的欢呼声,那些球员纷纷向着观众们抛吻,他们也‘一’字排开,站在右侧。
李国这才向周围看去,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人呢?四周好像是是山,比赛场则在谷底,而观众从谷底密密麻麻地排上去,直到山顶,嘤嘤嗡嗡,进入眼睛的全是脑袋。
当主持又喊话介绍两边的队员时,先说到中国队,观众席上却爆发出一片喊声,里面夹杂着口哨声,好像人们很不满意这些中国人,他们乱糟糟地响了好一阵子方停下来。
李迈坐在李鸿章身侧,翻译给父亲道:“观众席中有些人喝倒彩了,他们不看好我们中国人,从他们的喊话中听出好像组织这样的比赛是骗他们的钱。”
李鸿章道:“不仅他们有这个心理,爹爹也有这个想法,你看看咱们中国队,再看看人家美国队,不是一个档次呀!唉!希望不要把好事弄成了坏事,不但提高不了我们中国人的形象,反而坏了我们的这些多难的侨民们。”
经他这么一说,李迈也感觉到了中间的问题,他又看了一眼中国队的六人,高低胖瘦,太不成样子,金三变个头高,却瘦的如竹竿,八戒包矮矮的,似一截木桩,赖皮高的脑袋歪向一边,一掌柳的个头不高,也是壮壮的,华英雄倒是英俊,李国则比金三变矮些,又比华英雄高,大家凑合在一处,更显不成比例,简直就是秋天野地的几株高低不平的玉米秸,又似一群贫弱不堪的病人。
对方则是个个高大英武,虎虎生威,宛似一排铁塔,或者雄狮,就是中间最矮的一位,也要比金三变高一头阔一倍。
怨不得那些喝倒彩的人感到上当受骗了,中国的这些人那里能跟他们雄狮一样的篮球队员还比试?是否开玩笑?
这时,裁判介绍那几个美国队员,队员们频频地向着观众席上摆手,人们顿时欢声雷动,这些人是他们心中的偶像,在美国人的心里位置很高,他们来看这比赛也是冲着他们来的。
而后他们抽签选择场地,美国篮球队员们很大度,说道:“随便他们选择。”
当下裁判又询问了华英雄,华英雄选了。
比赛开始,双方各有一人来到了场地中间,裁判将球单手举起,要双方来争抢。裁判正要吹哨,李国蓦地飞身起来,一抄,那球就到了他的手里,紧跟着落下地来,裁判大怒,气愤地对他做了几个手势。
李国抱着球不解,华英雄道:“我们应该遵守比赛规则,要等裁判吹哨之后再行动。”
李国明白了,华英雄用英文说了道歉的话,裁判放了他一马,过来将球取回。再一次来到中间单手举球。
这次李国却慢了,等到裁判吹过了哨,对方抢球去了才醒悟过来。
李国飞起,一跳过去,再去抢夺,那知那人将球一扔,就到了另一个人手里,他忙又追过去,其他中国队员也是如此,一窝蜂地跟着跟进。美国人却不这样,他们熟练有序,讲究章法,当中国人乱作一团,互相挤撞的时候,他们已传球到了篮板下,那里等候的人忙投球入筐得分。
观众的欢呼声如狂风暴雨般地来了。
裁判拿过球来,要中国人发球,八戒包自觉力量大,他拿了球,没有传给别的队员,而是奋力向着篮板上的筐投去,他用力太猛了,又没有准头,那球就向着观众席去了。
华英雄大惊,知道飞去的那球力道太猛,砸到人群中只怕要伤人,赶忙发功,一跳而起,后发先至,他的飞身抢球动作好像一只大鸟,快速利索,全场震动,顿然鸦雀无声,美国队员们也呆愣住了。
伴着沉寂之后就是一阵欢声雷动。
可是华英雄只顾抢球了,没有踏准球场的白线,脚落到了线外,裁判判他违规,将球拿回,要美国队来发球。
瞅着这个空,华英雄说道:“大家要牢记威尔教练讲给你们的那些法子,不可乱来。”其实威尔教练也只教了他们三天,到了这个比赛激烈的场地上,他们早已忘记了。
这时美国人迅速布好阵势,一个人过来接了裁判的球,看到篮板下空虚,他就扔到了篮板下的那人手里,华英雄忙召唤自己的人去夺球时,晚了,对方已投筐入球了。
比分:4:0。
又轮到中国队发球,赖皮高嗔怪八戒包误了事,他过来发球,他却扔给了金三变,两个美国人正好在他的身边,忙一起围追堵截,金三变却乐了,说道:“只有你们两个吗?再来几个,我跟你们玩玩。”
他使用上了他的‘耍把戏’本事,将那球一会儿弄到*,一会儿举到了头上,一会儿球没有了,却从后背出来了;又急速地把球在左右手里交换,一个球瞬间变成了几个。
又有两个美国人过来了,四人来抢夺,却仍沾不上他的身子,一个美国人看着那球过去了,一抓,那儿却是空的,球没有了,另两个看到球到了他的身后,一起过去逮捉,球又没有了,两个美国队员却抱在了一起。又一个趁机到前面拦截,球上到了的头上,那人忙去抓,球又没有了。
他玩得兴起,弄得四个美国人晕头转向,不知所以。
正在这时,裁判吹起哨来,哨声要他停止的命令,他却不听,仍在玩着,四个美国停下来呆愣愣地看着他。
裁判又吹,李国跑来夺过了球,踹了他一脚,金三变才停下来,心里却感到很委屈,说道:“你为什么这样?我还没有玩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