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险队全体被安顿在市政厅旁边一座巨大宅院中,这座院落地处繁华却闹中取静,院子里绿草如茵遍植果树,正当金秋时节,果实累累惹人喜爱。在花果掩映的凉亭中,全体弟兄议事。
探险队抵达这万里之遥的蓝氏城,已是前无古人的壮举了,再*迫早就归心似箭的弟兄们西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虽然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吧,可如此这般的大事总要全体弟兄一同拿出个章程来的。
“……弟兄们要满载当地土特产风风光光的回返才好——金银财宝什么的就没意思了,咱大秦不稀罕!要带就带咱咸阳,不,咱大秦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花异草、奇珍异兽!顶好再带回一支金发碧晴的回访使团!到那时诸位就等着加官进爵,封亲荫子吧!”说到这儿,蒙劲起身向围坐凉亭外草坪上的弟兄们拱手,“秦某向众位弟兄提前道喜啦!”
弟兄们一陈哄笑,更有的兴奋得涨红了脸,气氛热烈!
有弟兄大声说:“秦校尉只怕要封万户侯的,因何只向我等道喜?莫非——莫非你不想回返咸阳?!”
引上道了,蒙劲与老戴对望一眼,循循善诱水到渠成,不用强不欺瞒,以理服人。这是俩人事先商量好的。
“戴校尉因为应秀姑娘有家不能回,秦校尉可是抱得美人归啊!说不得弟兄们还要到府上讨杯喜酒的!是不是呀?!”蒙劲为人随和,平常的时候弟兄们跟他没大没小惯了。
蒙劲苦笑心里说:在大秦我是被注销的人,哪还敢回返?!嘴里却说:“你们也知道,应秀姑娘有家不能回,老戴要陪她,我呢——”
“秦校尉也有人要陪的,只是不知陪的是尼雅神女还是蒙丹妮小姐!”有那捉狭的弟兄快嘴道,“要我说左拥右抱岂不更美?不过呢,还是就地分出个大小才好,省得回家打仗!”
又是更大的一陈哄笑,蒙劲点指笑骂那位嘴上“无德”的弟兄,他假做半推半就把一件颇费周章也未必解释清的事揭过去了——环球探险计划,包括陆路穿越欧亚大陆,航海发现新大陆——现在跟弟兄们说这些肯定会被当成山海经听的!
趁了气氛轻松热烈,老曹也话不拐弯直接问了,“那我等又如何解说二位将军的不归呢?”
所有的弟兄都收敛了笑肃容静听,这可是关键节点,两位队长要是叛逃全体弟兄都担着责任呢。大秦实行的可是连坐法。
蒙劲再与戴阳对望一眼,说:“你们就说,是否抵达了西王母之国探险队不是很有把握,为求甚解又不至劳民伤财,我们俩在蓝氏城谴大队回返,然后结伴继续西行探访!”
“好,这套说词滴水不漏!”有位归心似箭的弟兄迫不及待了,“秦校尉,明天咱就找那些大胡子亮明身份,递换国书,然后各奔东西!”
“ 你小子急疯眼了是不是?!”戴阳笑骂,“人家这时内乱刚刚平定!再说咱自己万里长征到这里,喘息未定就连番血战也该休整补充了,回咸阳又不是百八十里的,一路走来何等艰险你忘了?”
那名弟兄缩了脖子吐吐舌头,不作声了。
戴阳把话引上正题,“说到休整补充,秦校尉有一整套计划,还是听他说吧。”
蒙劲对配合默契的老戴微一点头,清清嗓子说:“我的计划是依托蓝氏城的人力物力资源,为所有弟兄打造一套全新的装备!这不仅仅是换套刀枪盔甲那么简单,还应该换这儿——”蒙劲点点脑袋,环视一圈儿静听的弟兄们,“新思维结合新装备行成新套路,大约需要一年时间——”
“就是说至少要在蓝氏城耽搁一年的!”戴阳简而言之,这也是俩人事先商定的,要交替掩护说服全体弟兄。
有弟兄们在下面窃窃私语了。
老曹实在憋不住了,“秦校尉,这可是人家的地盘,打制兵器*练套路动静小不了,你个异邦外族的商队要干什么?!当人家是傻子吗!”
遭了下属一番抢白,蒙劲非但不怒反而微笑点头,“曹老哥,你说到点子上了!所以呢,唯有我们扶持罗得修斯当政,咱们才能放开手脚!”
“请恕下属直言,”老曹露出惊骇的表情,但他觉察到刚才语气生硬了,抽紧一张皱巴巴的刀条脸字斟句酌,“咱们可就这几百号人,哪有本钱助别人谋权篡位?!这可是一座数十万人的大城!更何况还有大夏国,人家会袖手旁观吗?”
“俺老戴也觉得不靠谱!”戴阳拧紧两道扫帚眉,尽管蒙劲事先跟他通过气,可他始终将信将疑。
蒙劲知道这是所有弟兄的疑问,他起身缓步出凉亭立定,“这就好比我们走出了大秦国境,”他再穿过围绕凉亭的弟兄们到了人圈外,见弟兄们扭过身看着他,凉亭里戴阳老曹也抻长脖子张望,蒙劲脸上笑意浮现了——“这就好比我们穿越西域来到这——不曾听闻,无从想像的蓝氏城,”蒙劲顿住话,敛了笑,“老戴、老曹,你们身虽出境了、穿越了,可思想观念还留在大秦!别再画地为牢,走出那方寸之地吧!”
蒙劲这番话极富感染力,戴阳老曹不由自主出凉亭,蒙劲伸手揽住自己两位好搭档,面对的是全体弟兄,他说:“权力在蓝氏城乃公器,并不是某一家族私产,运作方式是公开竞选,全体公民投票,得票多者胜出,由公民大会委任,任期一年!名曰,执政官。罗兄作为蓝氏城男性成年公民,竞选执政官是他法定的权力,同谋权篡位扯不上关系!”
弟兄们脸上的表情“万紫千红”各有精彩了!更是各说各的乱成了一锅粥——“这这这,这岂非天下大乱了!”
“虽说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可国之大事也是贩夫走卒成能掺合的?!”
“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这不是让全城人相互掐,最后掐出个头来么!”
“别瞎说,都别瞎说,我听老辈子人说,上古时代尧舜之治就是这样的,德高者为共主,众服之!”
“别在这儿拽了,尊为共主怎么不从一而终啊?他们究竟有多少尧舜可供一年一选?”
蒙劲这时知趣地顿住话头,默默等着听众把自己的话咀嚼透了,如果把弟兄们比做容器,自己刚刚倒进去一些陌生的东西,这些异质跟他们已有的产生反应了,他现在不能再接着往里倒了,得允许给反应泡沫胀满的弟兄们往出冒了!等容器倒空了才能再装进去——直到弟兄们将“不良反应”倾倒净尽了,蒙劲才说:“还是那句话,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正像神州大地养育了我们,我们的文明一样,人家也有人家的文明。没有好不好之分,只有适不适合!”
“对么,咱们现在来到的就是“山海经”里的西极大荒之地!要有怪不怪的准备才对!“老戴插上一句。
“就是这话!”蒙劲紧接上说,“人家怎么选头儿咱们揭过不提了,具体说有关咱们的事吧——这次换届选举正当蓝氏城财政危机,公民大会为竞选附加了一个条件:竞选人必须有足够的财力帮助市政当局渡过财政危机!罗兄这才求助我们。”
大家都不说话了,蒙劲静静地等,他相信弟兄们会有正确的选择。
戴阳大手搓了搓粗硬的胡茬子,说:“咱们带的这些金银细软,原本也是馈赠之用,别管怎么花,反正怎么都是花,就是不能万里迢迢再带回去!只要花得值,随你了!”
“是呀,随你了,反正是花,只要花得值!”弟兄们附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