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日食
九月十日2015-10-27 12:512,328

  自神庙保卫战以来,这是最平静的一个上午了。

  蒙劲圣山上居高临下静静观察,他事图找出此番暴乱的组织者,擒贼先擒王,一举粉碎这场异教徒的暴乱!这对那些大多数给异教邪说蛊惑的暴民也是一种拯救,减轻他们的痛苦减少他们的无谓牺牲!

  蒙劲的努力徒劳无功,他发现那些个暴民根本没有组织者,他们就那么乱哄哄地聚成人疙瘩堆在圣山前。他们是如何发动进攻的呢?以蒙劲看到的来说:每次都是由一些神之舞者以传教的方式进行煽动,掀起一轮巨浪狂潮!

  巨浪狂潮一次次冲击神庙圣山,又一次次无奈倒卷回去散落成碎沫!那碎沫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又有谁对这些生命的逝去施舍过那怕是一丁点的怜悯呢!

  蒙劲越发急切地要找到此轮暴动的首脑,他希望以斩首行动结束这轮杀戮!经历两轮夜袭,蒙劲绝不相信暴民们没有首脑人物的,他应该是个擅长阴谋却不懂军事,煽动能力极强组织能力极差的人!

  今天直到此时了暴民们还没有发动攻势,蒙劲认定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可是又看不出暴民们有什么异动,他们不过是三三两两聚做一堆--仰头望天。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一轮太阳炽白耀眼。有异教徒抬来沙漏--他们在计时吗?就是说他们在等候,或者期盼着什么。究竞是什幺呢?一场突降的大雨?或者其他什么不可料的自然现象?

  不对,这个思路不对,如果依照这个思路去推想,有太多太多的可能了。再想一想,他们是崇拜日出的信徒--可是太阳己经升至中天了,难道还会再来一次日出吗?

  蒙劲脑子里灵光一闪--日食!如果朗朗乾坤艳阳高照的时刻,突然变做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毫无准备的人们定会惊恐万状的。这时有备一方趁势发动攻击,后果不堪设想--可问题是:这个时代的“古人”能够事先推算出日食的发生吗?嗯,古籍中到是有些零星的记载。

  看不见的危险是真正的危险。蒙劲谨记女祭司尼雅这句话。他命人将数十支火把遍插山顶各角落,备用,再叮嘱弟兄们无论发生了什幺都不要惊慌失措。

  戴阳给他搞得心里发毛,追在屁股后一叠声地问:“出什么事了?你预感到了什么?秦小子你说话!”

  “此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我去找神女你加紧戒备。”

  尼雅正在神庙后的空地练习射箭,她对复合材料的中国弓爰不释手。

  蒙劲急匆匆寻了来,“事态严重,万不得以打扰神女!”

  蒙劲劈面这句话配合凝重的神情,尼雅敛气静听--“敢问神女,一定知道日食吧?”

  怎么绕到这上头了,尼雅一时莫明其妙但还是据实回答,“你是说天神撩起衣襟遮蔽太阳冯?”

  原来希腊人如此解释这一天象奇观的,与中国古人的天狗吃日头有异曲同工之妙。蒙劲打住遐想,说:“这一现象很可能就要发生了,更严重的是异教徒们似乎预见到了,事图利用这个机会!”

  尼雅惊诧,“难道他们的神也有这种法力?不可能,他们的神是虚妄的,不是真实的存在!”

  蒙劲暗叹一声,心说:哪个神不是人们想象中的虚妄?蒙劲说:“或许他们的神真有这等法力吧,神女不妨亲自去看看。。”

  --这时山脚下的暴民已经急不可待了,放下手中一切个个仰脸望天,他们等待着一个重大的事件,无比地虔诚无限地渴望。

  “众神啊!”尼雅掩嘴轻呼。

  尼雅快步进神庙,既便这会儿她的步态依旧高贵优雅,可见高贵是浸透到这位女祭司骨孑里的。

  尼雅再次像守护女神一样披挂了。蒙劲用轻便的藤牌牛皮盾和森寒彻骨的短剑,换下了笨重的铜铸盾牌和长矛,就听他说:“这套重装骑士的武器不适合短兵相接,尤其不适合女孩子用!”他还想说,暴民们攻入神庙笫一目标是女神像,第二目标就是你这大祭司啦!终于忍下没说。

  尼雅紧握武器,突然两臂圈住蒙劲,颤声说:“抱紧我,我好怕!”

  神界代言人这一君临凡间的身份沉重不堪,尼雅苦撑不住了,终于给他找到了一副坚实的肩膀,伏上去放纵一个弱女孑的泪水。

  拥了这绝世佳人入怀,最初一刻蒙劲的心跳凌乱了呼吸随之沉重。渐渐地他平静下来,静听怀中嘤嘤啜泣的话语:“众神啊,不要抛弃巴克特拉,不要抛弃百门之城!惩罚尼雅一人吧!”

  “听我说,”蒙劲轻抚女祭司曲线妙曼的背脊,“所谓日食就是运行中的太阳被月亮遮挡了光芒,与众神无关!”

  尼雅仰起脸审视,像重新认识蒙劲,“你不认同希腊人的神,对吗?”

  蒙劲小心翼翼字斟句灼,“我尊重你们这个民族,据我所知:五百年前,希腊哲学之父泰勒斯曾准确预测过日食!”

  “你回避了我的问题!”尼雅的蓝眼晴纯净得不带一点杂色,也容不下一点掺杂。

  蒙劲深吸一囗气,在这众神的殿堂亮明自己的观点,“中国人敬鬼神而远之,而我本人则认为:掌握了命运就是自己的神!”

  “住口!”尼雅倒退数步瞪视蒙劲,她的胸囗极据起伏着:我不能任这胆大包天的小子在神的殿堂大放厥辞,我必须以神的名义斥责他!可让尼雅气恼的是,自已偏偏抓不住面前这中国小孑的要害,更提振不起这样的念头--蒙劲静等神女发落--尼雅这时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惊骇,蒙劲话新鲜刺激让她惊恐莫名,可又忍不住地回味。她听见了另一个自已在说:“尽管你不信神,但我还是以众神的名义祝福你!”

  尼雅摘下蒙劲的盾牌,走到为守护神常年点亮的灯盏前,用银勺舀了温热的灯油,细致地涂抹在盾牌蒙皮上。生牛皮蒙皮在芬芳的橄榄油滋润下,润滑光泽色呈枣红。

  蒙劲心中一劲,一个难题困扰他许久了……藤牌牛皮盾轻便柔韧,又不会像青铜盾在重击下断裂,但常被锋利尖锐之物刺破,蒙皮上涂抹油脂或许值得一试,让实战去检验吧。

  蒙劲也替戴尼雅的盾牌涂抹灯油,尽管他不信神。

  这是一场以神的名义进行的撕杀,却由一个不信神的人主导了。

  蒙劲转脸回望神殿门口的日出——这场争斗的另一方主角,它与挺秀刚健的雅典娜女神,遥相对峙。它还是原初的姿态,盘腿端坐手心脚心朝天,一条麻织的长巾搭肩绕颈款在膝头上。

  矫健的东方青年离去了,可他的影子却深深地印入尼雅的心田,还似乎带走了些什么。什么呢?尼雅说不清楚。但她清楚自己已经身许众神,必须以贞洁之身终生侍奉贞女之神雅典娜。誓言尤在,现在后悔了吗?尼雅不知道。

继续阅读:第20章、有人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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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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