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这突发的变故，殷曦芳还是浑然不知，她急问冷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冷殳道：“你还记得我们去周家别墅抓捕周志山失败的事吗？”
殷曦芳点点头：“记得，和这事有关吗？”
“有。当时，我们的行动不但迅速，而且还很严密。但是，最后还是让周志山逃走了。那时候我就在想，组织里面，应该有内奸。”
“那你知道是谁吗？”
冷殳很肯定的道：“现在，我算是知道了。”
“是谁？”
“15号特工，郑克。”
“15？你怎么确定是他？”
“不用确定，刚才执行任务的时候，许巍也是他杀的。”
殷曦芳又是吓了一跳：“你说，许巍也死了？”
冷殳点点头：“是的，他心窝中了一枪，我们救不了他。”
殷曦芳道：“15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了。”
殷曦芳狐疑的看了冷殳一眼：“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所以，你才给我暗示，让我离开伦敦警局的吗？”
“那时候，我也只是猜测。只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才让你这么做的？”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冷殳道：“这一次的任务，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我们刚上飞机，就被敌人盯上了。于是，我马上改变计划。”
“没错，后来我们换了好几种方法，才来到伦敦的。”
“在改变计划的时候，我让12帮我做了件事。”
“什么事？”
“我让他先到伦敦，看一下这里的情况。”
“然后呢？”
冷殳道：“很奇怪，蓝星河这一路上，都被人跟踪，但是敌人却一直都没有对他下手，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
“后来你是怎么想明白的？”
“还记得那个晚上吗？我把你自己留在酒店的晚上。”
“记得，那时候你让我把来的人记下来，可是一个人也没有来。”
冷殳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一次。那个晚上，我就是去见12的。刚开始，我以为跟踪12的人是周志山在伦敦的人。我也担心他们会找上你，所以才让你特别小心。还好，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为什么？”
“能够这么随时随地找到12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伦敦的黑社会；还有一种，就是伦敦的警察。”
“后来，你发现了他们是警察？”
“没错，我跟踪两个人去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绝对不会是黑社会的地盘。也就是那个时候起，我才对伦敦警局起了疑心。”
“那你让我记录那些人来的情况，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如果是黑社会的人物，他们会在外面守着你，而且还要时不时的确认一下你还在不在里面。不过，如果是警局的人，他们只要一句话，就能让酒店的人监控你。回来的第二天，我才发现我们住的那个房间，已经早就被人监控了。从那一刻开始，我才更加确定伦敦警局信不过。”
“我们被监控了？那我们不是什么都被他们知道了吗？”
“是的。所以，我才会在最后时刻才俺暗示你离开警局。”
殷曦芳再问：“那你们呢？为什么会被警察追？”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圈套，我们中了他们的圈套。”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伦敦警局，我们从威尔那里得知周志山的下落。因为是警方的消息，我们也没有去证实，就开始了行动。但是，当我们闯入那个房间之后，里面的人不是周志山，而是已经死了的美国领事夫妇。”
“这么说，你们被人当成了凶手了？”
冷殳道：“是的，所以，伦敦警局马上对我们进行追捕。”
殷曦芳不解：“你明知道这些警察有问题，你为什么还要相信他们？”
“我以为那些跟踪12的警察，只不过是被周志山收买的一部分人。谁会料到，堂堂的伦敦警局的局长，会做出这样的事。”
殷曦芳开始担心：“那你怎么办？”
“我拿到了录像带，可以证明我们是清白的。”
“真的吗？”
冷殳点点头：“他们为了陷害我们，把在房间发生的一切都录了下来。我们进去的时候，美国领事夫妇的身体，还是热的。这就足以说明，他们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在八点五十五左右，而我们，是在九点才进去的。只要把这个录像带交上去，那就足以证明我们是被陷害的。”
殷曦芳道：“那我们快把录像带交出去吧！”
“现在整个伦敦都当我们是凶手，没有人会相信我们的。而且，就算我们把录像带交出去了，这里是伦敦，是威尔的地盘，录像带根本交不到政务院的手中，到最后，这唯一能就我们的命的东西，就没有了。”
“那我们怎么办？现在，整个伦敦都是警察，我们根本逃不出去。”
“美国领事死了，美国中情局也一定会出面这件事情。到时候，我把这个录像带交给中情局，那我们就可以洗脱罪名了。”
“可是，我们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冷殳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伪造的证件，交到殷曦芳的手中：“现在伦敦还没有正式颁布通缉令，你拿着这个通行证，马上走，离开这里。”
“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听话，这是命令。还有，你回去之后，不要直接回组织。”
殷曦芳不解：“为什么？”
“我怀疑组织还有内奸。”
殷曦芳更加害怕了：“是谁？”
“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仅仅是郑克一个人，他不敢、也做不到这么多的事，所以，我怀疑还有人在帮他。”
“那我回去，不是更加危险吗？”
“所以我才让你不要直接回组织。”
“那我怎么办？”
“回去之后，你暗中观察一下组织那边有没有动静，有事情的话，马上告诉我，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那录像带，要不要我也带回去？”
冷殳顿了一下：“说句老实话，现在我是一个人也不敢相信了。”
殷曦芳的眼睛，闪过一丝悲伤：“我也信不过了吗？”
冷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不，你是唯一一个。”
殷曦芳又笑了，她笑起来，还是那么的好看。不管是信不信任，有这句话，就已经足够了。她也知道，冷殳现在就是一只受惊的刺猬，无论是谁碰了一下，他都会把自己蜷缩起来。而那录像带，就是保护他自己的刺。
殷曦芳道：“那我怎么联系你？”
“现在的号码，已经不能再用了。不管是你的还是我的，都不能再用了。回去之后，你就去我们经常浏览的那个网站留言一句话：我到了。记住，一定要重新一个新的账户，不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还有，要经常活动，不能呆在同一个地方太长时间，不然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我留下的话，你会看得懂吗？”
“会的，我看到之后，会给你留言，单身光棍到了。”
单身光棍，这句话留得的确很合理。冷殳的编号是11，光棍节是11.11，单身光棍，就是11的意思。而且现在，光棍节也真的快要到了。
殷曦芳看了冷殳一眼：“跟我一起回去，好吗？”
冷殳摇摇头：“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是的，对他们来说，要么是完成任务，要么就是死。现在冷殳还没有死，所以他一定要去完成这个任务。有些事情，就是死，也非做不可。现在冷殳做的，就是这样的事。很多事情，都是必生命还要重要的。
殷曦芳没有再问，她知道他的决定，谁也动摇不了。
殷曦芳的眼眶，又湿润了：“你会没事的，是吗？”
没事？怎么会没事呢？所有的枪口都已经对准了他，随时随地，他都有可能会死掉。什么他都敢说，唯有现在，他不敢保证自己会没事。
冷殳没有说话，殷曦芳再道：“我要你亲口答应我，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来，无论如何，我都不准你有事。”
冷殳很想答应她，但是不是百分百的事情，他都不会去下定论的，更何况现在，他甚至没有一成的把握去做到这件事。
冷殳安慰她道：“别这样，我不是还好好的嘛。”
殷曦芳终于哭了：“我怕我这一走，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殷曦芳擦干了眼泪：“主动抱我一次，好吗？”
冷殳看看殷曦芳，没有拒绝，主动把他抱在了怀里。
生，还是死。谁也无法预料，至少，现在，他们还在一起。
当晚，冷殳把殷曦芳送到机场，连夜坐飞机走了。
冷殳从兜里拿出临行时教授给的信封，慢慢拆开。教授叮嘱过他，要是任务失败了，就打开来看，现在，就是这个情况了。
信封上面，只写了四个字：东街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