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奔腾想着那时的情形,还带着疑惑,说:“我一直都想不通,当时在水下,视野虽然不是太好,但在昏迷之前的一小段时间里,我还是清醒的,当时我立即四处看了,记忆中,什么都没有。”孟天放问:“会不会是某种小虫子或者小鱼,因为个太小,只要贴在你的背上,不仔细看就发现不了,你身上有伤口吗?”很明显,那一痛一麻不会是平白无故出现的,若真是被什么东西咬了或刺了,肯定会留下痕迹的。马奔腾让他看他被咬的地方,说:“醒来后,一能动,我就看了,什么痕迹都没有。”孟天放仔细看了一下,确实什么都没有。孙学森说:“我背上也没有任何痕迹。”孟天放啧了一声,说:“这事情太邪门了,讲不通!所有的情节都讲不通,完全不像‘人’能做到的。难道真是湖神在耍我们?”
马奔腾接着说:“这里唯一能出入的地方,就是另一个洞穴顶上的一个手腕粗细的小洞。那只娃娃鱼就是在那儿发现的。还有大量的渗水从那个小洞里流出,这两天我们基本上什么都没吃,全靠喝水活着,为了不消耗体力,我们几乎都是静坐着不动,等待救援。这里剩下来的木头背篓可以用来烧火,每天只烧一点,还好氧气没问题。之后,就是你突然出现,先前我们还以为你是看到了娃娃鱼身上信息,因而找过来,并且找到了进出的方法呢!没想到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害得我们空欢喜了一场。”
孟天放吸了口气,想起一件事情,问:“你们既然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的,为什么让我顺着虹吸潮走?你们怎么会知道顺着水流就会到这儿?”孙学森道:“是声音。我们虽不知道这里的所在位置,但我们每晚上,都能听到外面的渗水形成的有规则收缩声,声音非常明显,好像呼吸一样。只有离虹吸潮非常近,才会有如此大的幅度,所以我们判断这里应该就在虹吸口附近。如果你能发现娃娃鱼,就会被引到虹吸口的附近,就可能会找到通到这里的缝隙。”孟天放不禁暗骂,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完全是撞大运!看来他们的想法完全错误,事实证明,顺着虹吸潮走,就是死路一条,但现在我既然没死,也不想再埋怨什么了。
听完三人各自的讲述,孟天放颤颤悠悠站了起来,虽然他绝对相信孙、马二人,但强烈的求生欲还是让他想亲自仔细贴着这些石壁找一遍,这样他才能彻底死心。马奔腾看着就叹气,摇头说:“别浪费体力了。孟教授,你想想,他娘的我们两个困在这里好几天了。这几天,我们会干什么?刚开始我也完全不信这个邪,一直认为一定有暗道,一直一点一点地找,你知道把一块石头看个千百遍的感觉吗?找到最后,我们都几乎要吐了,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的表情非常的痛苦,孟天放能想象出那种感受,但不自己看过,心里就是感觉空空的,不踏实,就让他别管。
孟天放吃力地扒着岩壁走了一圈,这次他看得非常仔细,正如马参谋说的,岩壁确实完全是整体,偶有自然形成的细微的裂缝,连刀都插不进去。最大的裂隙就是外洞洞顶的一块突起旁的那个小洞,胳臂粗细,水源源不断的从上面流下来,地上全是被冲出的大大小小的水坑,这些水又顺着地上的岩缝渗透下去。
这个诡异空间的位置到底在哪里呢?会不会是在他溺水地附近?看这些凿痕,和那井壁上痕迹很相似,肯定是同一批工匠凿出来的。那么,他们就是在湖底下山脉的岩层中了。孟天放到底不是学地质勘探的,根本无从判断。敲击岩壁时,发出的都是无比沉闷的声音,基本可以断定不可能有暗道。而且孙学森和马奔腾在这里这么久,如果真有暗道,他们应该早就发现了。
他又去瞧堆积在一旁的东西。刚才打眼一看,角落里似乎有几只石磨样的东西,可走近仔看,好像是铸铁的炉子,里面还有金属渣滓,一边是放着大量工具的架子,稳妥得不成样子。另外就是那尊大概只有酒瓶子高的泥塑神像了,不知道供奉的是什么神,过往从未见过,或许是远古少数民族的神灵吧。
他尝试着用手挪动了,不知道是因为体力没有恢复还是它太重了,纹丝不动。马奔腾就说:“我们早就搬过了,没有通道。”走回孙、马二人那里,孟天放终于确定他们说得没有错,虽然此前就相信了他,但此时确是发自内心的,同时他心里升起一股焦虑感,这是人对于封闭空间本能的反应。
孟天放一边脱掉身上的潜水服,企图尽快使自己轻松起来,今早的恢复体力,一边就问孙学森:“你们在这里这么久了,有什么推测没有?”二人摇头,马奔腾说:“我们觉得最靠谱的推测,就是我们都死了,穿透岩石,进入到这个洞穴的,我们是鬼魂。”孟天放苦笑了一下,他明白这话的意思,并不是真的认为他们都死了,他想说的是,其他的推测比这个更不靠谱,这是没有前因后果的事。推测需要线索,但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一切只能假设。
孙学森说:“如果真有东西在作怪,肯定不是想杀死我们,那么,不管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乐观的估计是,咱们不至于送命吧!如果真想咱们斯,何必换个地方呢?“孟天放苦笑一下,心想:“不会死,那还会有什么事发生?难道这里会突然出现个大汉,把我们都强暴了?”摇头道:“这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现在活着,未必就是好事。我们吃醉虾时,不就是图个新鲜吗?猫戏老鼠,不久为了好玩吗?”马奔腾吸了口凉气,想着这确实悚人,就有点郁闷起来,骂道:“老子最恨这种摸不着,想不明白的东西了!你说咱们三个人是不是八字犯冲,怎么碰到一起,就走这种背字?狗日的实在是魔障!还有那贡嘎也是的,啥都不知道,要是有点提示,也能提防着点儿。”
孟天放暗暗皱眉,马奔腾说得很对,这件事之所以一点头绪都没有,甚至无从推测,就是因为现在的处境太莫名其妙了,在我们已知的经验里判断,肯定缺少了某一样非常关键的东西。由此才引发了这种结果。
他们的调查是从村子开始的,一点一点衍生,所有的讯息都是由上一级的讯息带出的,现在知道了黑葫芦的来源,就是那些金属人形葫芦,知道闷葫芦,也就是“古先生”来过这个湖畔,也确定了考古队被人掉了包,并晓得了湖下石村的一些秘密,虽然其中的线索有些还没完全连上,比如说这些黑葫芦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只要继续调查下去,相信一切终会连到起来的。但是在这里发生的事情,眼下的困境,却和这些讯息都没有关联,也就是说,他们在村中了解到的多种线索中,完全地缺失了一块。是在哪里漏掉了呢?
刚才孟天放问他们的推测时,发现这件事没法推测,事情的发展过程没有任何佐证。这让他想起那个奇怪的梦境,当时在梦里,在一个无法离开的宝藏库里,他同样遇到了不可思议的事,当时小潘提出一个办法,于是他对孙学森和马奔腾说:“我们应该把知道的东西从头完整理一遍。这个地方和这整件事肯定有联系,从头列出来,说不定能找到点提示。”
马奔腾吹了声口哨,指了指地上,上面有他用石头刻字的痕迹,说:“之前我们已经理过了,实在想不出来。你要理也好,多一个人,或许能想到新的迹象,当时我理到后头,头都大了!”孟天放看着那些字,正是他想到的枚举法,把所有的可能性全部都写下来,包括所有的线索,然后在那里画圈,找到其中的联系。
孟天放说:“这一次的所有信息都是碎片,你这么写,只会越写越乱。我先理一下,然后我们从一个概念开始,看能不能搭积木一样把整条线搭出来。”他捡了一块石头,在另外一地地上写下了几个关键字。从进村开始,陆续发现的东西和后续的部分全部连接起来。
黑葫芦——疑似黑葫芦的碎块——湖底的石村——不明其用处——非常多——似乎有危险——散发奇怪的味道。
照片——失踪老鳖的说法——考古队被调包——找到了尸体——打捞黑葫芦——目的?
水下的古石村——大气的古石楼——地下通道——大量黑葫芦——玉矿?
封闭的空间——黑葫芦——同样的开凿痕孙、马——刺痛、麻木——昏迷我——窒息——昏迷写完后,把已经能确定的全部划掉,剩下的就变成:不明其用处——似乎有危险——散发奇怪的味道——目的?
——大量黑葫芦——玉矿?
封闭的空间——黑葫芦——同样的开凿痕孙、马——刺痛、麻木——昏迷我——窒息——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