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所发的劲力虽有先后,但相差仅以秒内来计,而结果几乎同时显现。长风闷哼一声前扑数米吐血倒地不省人事,连礼惨叫坠地生死难猜,偷袭成功的同时,在半空中的他亦没能躲过凌历的手刃和玄阴掌的攻击。连方和颜玉第一时间抱起两人,察看伤势,均是大皱眉头。而待颜玉把长风放在床上平躺时,连方只身进屋对她道:“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是大家都不愿看到的,我堂兄已经气绝身亡。”听出了人命,三女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又听连方道:“连家族人身份特殊,虽不一定会跟他打人命官司,但有仇必报,至多后天前你们得设法把他转移此地,不然则定会被连家人擒获。”言罢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长风,即出屋抱起堂兄的尸体仍选择跳墙而去。
长风伤势很重,昏迷中嘴角仍有血丝渗出,惨白的脸色让三女触目惊心,叶婉仪边哭边向颜玉道:“快送医院啊,晚了恐来不及了。”颜玉苦着脸道:“我稍通医理,知他五脏皆损,这时送医,只能得到:准备后事。的答复。”“怎办?”一向稳重的楚怡此时亦是泪如泉涌,失了分寸。“你两人即去找东方文娟,不然我一人根本承受不住。”颜玉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双颊飞红,而两女哪顾得看其脸色,听长风有救,疾跑了出去找人。
好在路程不远,她俩又知东方文娟住哪,待找到后不容她细问,一齐帮她穿上衣服就拽着走。快到小院时,东方文娟始从两人断断续续地叙述中听个大概,即道:“我先走,你俩太慢了。”言罢身如利箭般一下蹿出老远,再经两个疾跃,登时没影。叶婉仪骇然道:“她与颜玉姐姐都不是凡人啊!”楚怡点头,向往似地道:“我也想学这种功夫。”“谁会教你?”叶婉仪忙问。“还有谁!”楚怡白了她一眼,继续跑路。而叶婉仪若有所思。
次日早上醒来,见诸女都躺在自己身边酣睡,长风惊后,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再看颜玉在自己怀中,便明白了一切。不由感激地调整姿式吻了吻她。“你醒啦!”颜玉似是压根就没敢睡,激动地抱紧他的腰身流下泪来。“小傻瓜,哭什么?我不没事了吗。”长风说着就要去吻她,不料稍一使劲,牵动伤势,疼得呲牙咧嘴。颜玉窃笑道:“没个月把二十天,你休想随心所欲。”腰间又多了双手,叶婉仪贴在他后背上,笑道:“老实些天也好,省得整天跑得没影。”原来她也没深睡,但原本她与楚怡一个被窝,现在钻进来,立使这边的被子变窄,颜玉忙躲到长风怀里取暖,笑道:“文娟也想住下呢,见没法睡,只得走了。”……
午间长风和颜玉这两个行走都很艰难的人乔装乘车来到心圆,在师昌的亲自安排下住进平常只有他才能进的一间三个床位的隐蔽房间。师昌又保证道:“就算这层的服务员也不会知道这个地方。”待其走后,颜玉微笑道:“我已请文君姐代你请了一月的病假,你放心在这养伤便是了,只那俩丫头我不好去劝,还得你亲自安排她俩注意,以免被人跟综至此。”“文君姐和文娟呢?你敢保证她俩不来?”长风笑问。颜玉微笑道:“文娟还好,心没全放在你身上,可以说你俩有缘无份,文君姐做事小心仔细,自听你受伤后,连研究生答辩论文也不想写了,我晚上得带她来,由你亲自去劝她才好。”长风默然,确实要慎重来处理这个问题,不然后果很严重。
连礼的死,震动了整个连家家族,数百年的江南大世家各个近支都派人来慰问其父连本德,这个七旬老人守着长子的尸体,已有两天水米未尽了。十几个花甲老者,近百个中年,青少年更是一时难以计数,齐聚在南方某处倚山而建的大宅子里,等一个人的到来,连家直系的现任族长,八旬以上的连永昌。近午时分,连永昌坐着四个轿夫抬的软轿来了,连家人纷纷致礼,而且那十几个老者行的是跪拜大礼,连永昌是连家永字辈硕果仅存的一个,且又是族长。族长既到,连家小辈纷纷退出大厅,仅本字辈的有资格听连永昌训话。
连永昌鹤发童颜,单看精神五官,在座的老者没人自认为比他年轻多少。他扫了一眼众人后,径直向右首的一长相平凡,但气势博大的花发老者,问道:“本义,你消息最为灵通,查出对方的底细没有?”连本义是连永昌的亲侄子,亦是连诚丶连若男丶连方的父亲,现在家含饴弄孙。闻问恭敬地答道:“好让叔父得知,我曾调阅了刘长风所有的档案,却无任何出奇之处。又让人专程去了趟他老家,倒有些发现,但仅仅还是猜测,容我取证落实后再向您禀报。”连永昌知他稳重干炼,从不妄言,便点头道:“你从前的工作使你养成了谨慎从事的好习惯,我这当叔的支持你。”连本义叹道:“事情起因亦已查明,皆因我那不肖女若男仗势欺人,被人教训后又不思悔改,连累连礼大侄子送命。现我已将她和小儿子一块绑来,请叔父按族规发落。”众人不由暗自点头。
连本宏即接口道:“他们姐弟两人罪证确凿,又连累堂兄被人杀死,我认为无需再议。”他因当年长子犯事而求当时手握重权的连本义未果后,一直怀恨在心,欲趁此机会报复矣!见他如此落井下石,连本义似的另一叔伯兄弟连本善即大声道:“既使在法庭上审问罪犯,也得让他们有申辩的机会,宏哥说话太武断了吧?”连本义是连家长房长孙,是连家族长的继承人,自然得到大多数人的心许,纷纷建言从轻发落。连方这时抬头大声道:“我自知坏了族规而罪不可恕,但有些话不吐不快。”言此望向姐姐道:“二姐第一次找我时,我可曾答应帮你出气?”
连若男此时已无当初的傲气,羞愧地道:“在第一次求你未果后,我趁连礼哥进亲求我为其子谋职之时,托他把你拖下水,是姐姐对不住你。”连方又大声地把与长风对敌的真实情况,包括连礼偷袭反被杀的事一五一十地全讲了出来,最后平静地道:“我虽未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连礼大哥的死于我有直接关系,我愿接受族规处置。”连本德听后气极,冷笑道:“我儿子已死,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你姐弟俩真能把什么都往他身上推啊!”
言罢又向连永昌泣道:“我既使不打算追究他姐弟的责任,也要为礼儿报仇雪恨,连家的人不能白死。”连本善则接口道:“现在是法制社会,要报仇则应走法律程序,对方不过一在校学生,不值得连家为之兴师动众。”
连本宏不以为然地道:“按连方的说法,对方是被动还击,能判死罪?既想要报仇,就别走法律程序。”见有人先开口,那些老者纷纷议论起来,一时间气氛相当热闹,唯一穿中山装的始终未语。
连永昌终于把目光盯在这个左首第一座位上的表情淡然的人身上,道:“本明,你是家族的维护者,我现在只听你的意见。”连本明与其它非富皆贵的连家本字辈不同,就是一农民,但其超然的地位仅次于族长,他是以武传家的大家族中挑选出的连家武学最大成者,担负着保护家族不受辱的责任。沉吟许久,连本明始道:“首先我认为连方无罪,为亲人讨公道,且能按规矩行事,无损连家的清誉。”包括连本德在内亦点头认可,仅连本宏面有不快,但亦未敢出声反对。又听连本明道:“若男之行为,大家自有公论,我只想说的事,此事一旦解决不好,死的不会只有一个连礼,往大的说,怕是整个连家家族恐就此不得安生。”
众人闻言皆变色,连本宏则大笑后,盯着连本明,道:“明弟在危言耸听吧?”连本明淡淡一笑,反问道:“宏哥可曾知致死连礼的是什么功法吗?”连本宏忙望向连本德,听他恨恨地道:“礼儿是被利刃穿胸而死,至于另外那个掌印,则不足要他性命。”“不是利刃。”连方又急叫道:“我在场看得真切,那是一种聚气成刃的内劲。”闻言,下面众人又纷纷议论起来。“都住口。”连永昌大喊后亲自走到连方面前,沉声道:“你确实看清了,兹事体大,可不能有一丝谎言。”连方郑重地点头道:“连礼哥的尸体还未下葬,大家一看便知。”连本义这时接口道:“这也是我这次来的另一重要原因……”没等他说完,连永昌即止住他,道:“这事不能公开来讲,若果真如此,我就作不了主了!”闻言,大部分人都是惊奇,八十多岁的全族之长不敢做主,还有谁敢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