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终的结果却是证明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所猜测的事情却是没有发生,不但如此,薛景明归降之后为了表明诚意,还亲自要去劝降自己的哥哥。
向阳关其实是个小要塞,镇守在东岭和西岭两道延绵不绝的山脉之中唯一一条南下的道路,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其中又分为南面墙和北面墙两道防守线,分别扼守南北。我们控制的是南面,还有一道北线尚处于官军的控制之下,它的守将刚刚好就是薛景明的哥哥,薛景海。
“元帅,你放心让他一个人去劝降?”望着薛景明的身影登上城楼,在看着城墙上官军灯火通明,一个个剑拔弩张的,整一脸戒备看着我们,我不由对元帅问。
“唔,军师放心,薛景明我知道他家的底细,其实他俩兄弟对朝廷早有异心。就算有变故,我们现在身处他们的射程之外,也不怕。而且我们已经控制好全城,就剩下这一道城墙,大局已定。”元帅看似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小声对我说,不过我却是可以从他稍微颤抖的声线可以看出他也是硬撑着而已。
两群人就这般不出声的对峙着,不过薛景明也没有让我们多等,时间才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便见得他面带笑容的与一名武将并肩走下了城楼,来到我们面前。
薛景明一脸兴奋的对我们说:“主公,军师。我幸不辱命啊,把我大哥带来了。”
薛景海也跪了下去,口中恭敬的说:“降将薛景海愿毕生追随主公,鞍前马后但随差遣!如有违背,则不得好死!”
“好好,大家以后都是自家人了”元帅照搬刚才那一套,上前扶起了薛景海。
“这里风大,安排好城防后我们到行辕去商讨吧,大家远道而来也好休整一下,不知主公意下如何。”薛景海说。
“好好,一切听从薛将军的意见。”
就这样向阳关、薛景海、所有守城官兵我们照单一并收下,其中最让我欣慰的是整个过程是和平不流血的情况下演变,没有死伤一个人。今晚虽然不废一兵一卒就把向阳关拿下了,但这个战果却是非常的丰硕。东领和西岭两条大山脉把一片土地隔绝成了世外桃源,中间只有一条道路,被向阳关所镇守,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以后义军可以横扫关南三州十七县,积蓄实力,走出创业最艰难的一步了。
“属下薛景海、薛景明拜见主公!”向阳关镇关将军府内,原来守城将军向坐在主位上的元帅行跪拜大礼。
元帅见了连忙上前将他们扶起,并且十分客气的说:“二位将军不必多礼,吴某虽然乃一介草民,也曾经听说过薛氏双雄的大名。以后大家就是一家兄弟了,大家同甘共苦,一起代民吊伐昏君暴政!”
“谢主公。”薛家兄弟起身说道。
待到众人坐好之后,弟弟薛景明首先开口说:“不满大家,其实我们兄弟等这一天久矣!”
这话听的我们挺惊讶,朝廷命官居然期盼百姓起义闹事,扰乱社会秩序,这真是匪夷所思。“不知薛将军此话怎讲?”我问。
“我等虽为朝廷命官,但朝廷之所作所为也是看不过眼,无奈我等武官在朝廷里乃是卑微之职,人轻言卑,虽然见百姓苦难却无力去拯救。二者,我等双亲却都是死于昏君之手,这一点尽人皆知。我两兄弟见得父母惨死,时时都想着如何去复仇,可惜势单力薄,不敢挑战君威。一直苦盼着能够有良主来带领我们推翻朝廷,拯救苍生,我等兄弟也好有机会手刃仇人!”薛景海说。
“那你为何不亲自带人反朝廷?”我疑惑的问。
岂料我话一说出薛景海骤然变色,一脸严肃的说:“虽然我对朝廷腐败,皇帝昏庸残暴不满,但我们始终是食君之禄,即使不满,也只能劝谏,而不能犯上作乱!更何况要用兄弟们的生命去为我等报私仇,却乃不已之举也!”
元帅听了之后点头赞道:“真乃汉子也!”
“什么汉子,恐怕也只是作秀罢了!他当了你手下肯定要在你面前表示一番忠君爱主的话啦,以免让你这个心老板但有顾虑嘛!”我在心里暗暗的笑着想道,当然这话我无论怎么都是不能说出的,要不然后果可大可小。
我又记起刚才薛景海的话,便问:“难道将军事先就料定会有人起义么?”
薛景海点了下头说:“没错,如今朝堂内明争暗斗不断,皇帝只是一味的沉醉于炼丹修仙,追求长生,早已把朝政抛到脑后去了。全国上下,无论大小官吏都贪赃枉法,只知道如何去盘剥百姓,加上国家和地方豪强们把客户们当做畜生一般驱使,贪官地主们勾结,一起来压榨百姓和迫害百姓,这样的日子已经很久了,故而我相信就在这几年间必定又有人揭竿而起!”
“薛将军真乃奇人也,这种事情都料得到!”元帅奉承道。
薛景明在一旁笑了下说:“这种事情古已有之,本朝也试过几次了,正所谓是见怪不怪了!”
“是啊,可见我等之所为也不是大逆不道,先人前辈也都给我们开创了先例。”元帅自慰的说道。
薛景海笑着说:“这是当然,我等此举上应天道,下应民心,乃大义之所为,主公无需多虑!”他弟弟薛景明也是附和着称是。
听了他的话元帅点头做出释然的安心模样,我在一旁看了暗暗冷笑,知道其实这是他在测试薛景海,希望可以在他言语之中试探出其内心真正想法来,没想到薛景海回答的句句是里,大家都有点心怀鬼胎的味道。
我问薛景海:“对了,对于义军的下一步走向薛将军可有什么良策?是向北好还是向南好?”
薛景海听了不假思索的说:“向南。”听了一下后,他又对我笑了下说“这一点想必你已经成竹在胸了吧。军师又何必来问我?”
我脸一红,有种阴谋被拆穿的感觉,但还是硬着头皮问:“哦,此话怎讲?”
薛景明听了我的话笑着回答:“放着战斗力低下的州县之乡兵吏卒不打而来攻打两山之地内实力最强的向阳关,可见你们的目标是据守次关,利用它的有利地形来抗击关外的官军来增援,然后在好抽出人手来扫清关内,将三州十七县作为义军的栖身之地,借此积蓄力量,然后再行北伐之事!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我和元帅都有点瞠目膛舌的感觉,这两个家伙有点不一般,世界上醒目的人还是有的,不要老是以为自己天下第一了。我呵呵的笑着说:“不错,薛将军分析的果然是入木三分,说实话,当初我打得小算盘确实如此。”
薛景海说:“嗯,这种想法却是上上之策,义军开始势单力薄,人少,装备差,无训练,缺粮食储备,乏厮杀经验。虽然有可能会发展成一股很强大的力量,但终究只是乌合之众,一旦遇到训练有素的官军,定然会溃不成军,最终功败垂成。”
“不过你们来攻打向阳关却是冒险了”薛景明笑着说。
“哦?”我不明所以的问:“为何?”
“军师可知向阳关里有多少人?”薛景明问。
“三千左右。”
“这情报何人所说?”
“听下边的人说。”元帅在一旁抢着回答。
“啧啧,真是胆大妄为”薛景明笑着说“这人可谓是要把你们往虎口里送啊,所谓的三千人马不过是平时轮值的数目,实际上关内有七千人!”
“七千?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没来过向阳关!另外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元帅急忙问,他不得不急,因为当初给我消息说向阳关只有三千人的就是他。
我也是大吃一惊,我们来的人一共才三千,原本还想着稳*胜券呢,却不知对方人数是我们两倍多,另外这向阳关给我的感觉应该不止这么简单。于是想了一下我又问:“莫非是这关里诸多房舍的居民?”
薛景海看了我一眼,带点赞赏的口气说:“没错,这向阳关里的众多居民全部都是军眷,也就是说向阳关里要是有战事的话,里面居住的所有居民除了老的不能够动弹的人外,都可以变成守城力量,整个向阳关内一共有五万口人!”
我听了一阵后怕,自己的冒险行动给全军带来毁灭之灾,当然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所以虽然我和元帅虽然心里多么的震惊,但是在他俩面前还是要保持镇定,以免让他们笑话,看扁了我们!
故而我听了他的话也只是摸了下后脑,微微的笑着说:“看来我们还是冒险了点嘛,不过所幸上天给我们送来了两位,使得我们化险为夷,这是个吉兆,说明我们以后在老天的罩护下遇到任何难题都可以旗开得胜!”
这一番话我说的不卑不亢,先是冲淡了我们的无力印象,也避免了对方以强降弱的尴尬,最后还大大的鼓励了一下他们的军心。连我说出这话后都不禁在心里为我的口才感到赞扬。
“是啊,我们一定能够成功!”薛景明也在一旁跟着我喊道。
“一定成功”元帅、薛景海一起呼喊。
“兵贵神速,我想现在我们就要启程南下了,乘其他诸州县都不明朗义军行踪路线的时候我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我建言道。
“我赞同军师的话。有我在这里把关,朝廷休想从此通过一兵一卒,主公就放心去经营关内吧!”薛景海哈哈的笑道,显得很是豪迈。
“多谢薛将军。”元帅在拱手说道。
薛景海又接着说:“我有一言,希望主公能够采纳。”
“将军请说,我一定照办。”
薛景海随后缓缓道出他的治国箴言:“义军要想成就大业,要着手几个方面的事情:建军制、通交信、置军械、训军士、严军纪、明赏罚、募士人、修水利、打豪强、释奴婢、分土地、垦荒地、兴农业、拓山泽、振工商、储粮饷、订民约、得民心。”
“好,好,好”他的话一落音我就先忍不住开口赞道,没想到这家伙不但是个军人,居然对治理国家也有这么一套长远的方略,他所说的话涉及到方方面面,说实话,这跟我想的一样。我不禁感到欣喜,有这样的人在对于义军来说乃一大幸事;但同时我又有点遗憾,那就是有他在我却没有位置站了!
元帅听了后一阵踌躇,似乎这些任务对于他来说乃一大难事,这也难怪,他原本一个粗人,打打杀杀还可以,对于这些治理国家的事物哪里懂多少?更何况他出生于农夫家庭,文化有限,只能勉强会写自己的名字。这一大堆的话说的他有点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薛景海似乎也看出了他的难处,于是拱手说:“这些事情关乎到义军的前途,主公不得不察。不过主公戎务忙碌,恐怕无暇照顾,所以我希望主公能够接纳吾弟在身旁,帮忙处理一些事情,好为主公分忧。”
“嗯,这样也好,景明将军文武全才,定然是我的一大助力,有他在我却是放心了许多。”元帅大喜道。
“当然放心啦,这等于是一个人质呢。”我在心里笑着想着。
“就这样说了,军情紧急,我们就不多逗留了。现在我们启程吧,等打下一座县城后在暂留休整。”元帅起身说。
“末将恭送主公,愿主公早日成就大业!”薛景海躬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