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队伍的人数不多,大约还不到四千人,正在疾行军的他们听到这句喊声,都察觉出了危险,顿时都纷纷停下脚步来,摆出防御的圆阵,兵器抬起头来四处观望,一脸警备状,希望能够辨别出声音的来源。
“不知道是哪位兄弟在叫唤我们。”行军中的队伍为首一人抱拳发问道。
“敢问下面行走中的是哪位将军的队伍!”官兵埋伏在这里的指挥官是一名五品武散官定远将军,对着下面伫立的人群问道。“我们是林毅将军的麾下!”队伍中的那人说道,同时他又问:“听足下的口气,似乎也是行伍之人,那敢问阁下又是哪位将军的部下?。”
“哦,原来是林将军的麾下,不知道阁下可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定远将军问。
“很抱歉,在下出来的匆忙,并没有带着自己的东西,不过刚才在下来的时候林将军给了我一张银牌,不知道将军愿不愿意观览一下?”“掏出来看看!”定远将军说。“好的!”下面队伍的那名首领说完后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尺长,两寸宽的,开头绑着一缕红丝巾的银质令牌来一只手高举着朝四边展示着。
“哦,原来是自己人!”定远将军看清楚那张令牌无误后,松了口气,只是他觉得很是疑惑,不是说只有敌人会打此经过么?按照作战计划可是没有自己的人经过这里啊,于是他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不知道足下是哪位将军?”
“在下是张岱,从六品飞骑尉!”下面那名男子说道。听到他的话定远将军心里一阵纳闷:“飞骑尉张岱?这个名字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不过算了,现在的大恒,满地都是用钱捐赠买来的勋官。就算自己的职位也是自己的父亲托关系和用万贯之财为自己买来的,比自己强的人还多的是,就更别说像他这样小小的飞骑尉了,在现在的禁军里那是多如牛毛了!既然对方能够说出自己的官衔和姓名,且他们身穿官军的衣甲,又带着林毅的令牌,应该不会有错了。”
于是他当下也站了起来,露出了自己埋伏的地方,其实在他还没站起来的时候对方就已经通过辨析声音的来源方位而知道他的大概位置了。
见他站起身来,那名自称张岱的男子抱了抱拳说:“卑职见过将军,卑职已经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了,不知道将军是哪一部下?”
“本将是王肖节大总管麾下的定远将军!”
“定远将军?卑职只知道有名叫做李怀清的定远将军,不知道可是阁下?”听到定远将军的话后回答道,张岱显得有些兴奋。
“咦,你认识我?”定远将军听到来人居然能够喊出自己的性命,看来是自己人无疑了。
“是啊,卑职以前曾经跟随林毅将军,有幸见过李将军一面。”张岱说着语气又变得有些焦急:“将军现在一定在疑惑属下等人为何会到了此地吧。其实这话就是将军不问属下也会自动跟将军报告,但是现在事情紧急,还希望将军赶快收兵,与我们一起转移吧!迟了的话就来不及了!”他一脸焦急的样子和他那急促的语气让人心里不安,毛骨悚然。感觉就像真的有火烧眉毛的事情在逐步接近自己一样。
“转移?到底是什么事?”李怀清惊讶的问:“我奉王肖节大总管军命,在此伏击匪兵的逃兵,但是我们等了大半夜了,都没有见到一个匪兵的踪迹,反而是见到了你们的身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唉,快别说什么伏击匪兵的事情了,我们还能够保证这焆孟道的周全和自己的性命不被人拿去就已经是万幸的了!”张岱越说越着急。
“什么?你在胡说什么!难道我们的人不是在围歼匪兵吗!”李怀清听到张岱的话后心里一颤,好像感觉到什么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一样,但他还是坚持着问。
“哎,事情不妙啊!”张岱痛心疾首的说:“我们中计了,城里的百姓和匪兵们结合起来一起对付我们!匪兵们不但没有丧失元气,反而更甚于前!我们进了芜县之后先是得到了城防,但是等到我们进军县衙的时候纷纷被敌人击溃,他们在歼灭了我们派过去攻打县衙的部队后又反过头来夺回了城墙,现在芜县里的官军恐怕都已经全完了!我们是在死拼之后才得以突围的!”
“什么!”李怀清听到这样的话后脑袋嗡的一下,差点晕眩了过去,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结局会是这样子!“那王肖节大总管和王贵将军,林刚和林毅将军们呢?”他气急败坏的发问道。
“完了,都完了!”张岱垂头丧气的说:“军营已经被匪首吴泽民亲自带人攻破,王肖节大总管自刎谢罪,王贵将军战死,林刚将军被匪军头目徐炎所斩,林毅将军遭到敌人的重重封锁,林毅将军在最后的时刻把他的令牌交给了他的副将程理将军,他让程理将军带人突围,带着他的令牌带着我们感到邱州城帮助邱王爷守住邱州城!他说只要邱州城位居要地,城高墙厚,是焆孟道的门户。只要守住了邱州城的话就可以阻止敌人的攻势,那样子我们就还有翻盘的机会。但是程理将军在带我们冲出北门的时候遭到了敌人的阻击,不幸中箭身亡。他在临死的时候把这令牌交给了我们!”
林怀清听到这话后喃喃自语的“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心情好像一下子掉落到了谷底,此时饿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张岱的话。
“连王肖节大总管也都死了!我们还折腾什么啊!”很显然,在这一件件的噩耗中最让他感到沮丧的便是王肖节的死了,因为王肖节平时在许多人的眼里的地位就跟神明一般,那样的不可超越,那样的深不可测,但是在众人眼里拥有如此伟岸的人现在居然也死在了敌人的手里,这等于摧毁了他们心里最后的防线,也摧毁了他们最后的抵抗之心!
“李将军”张岱催促着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城里已经逐渐的平静了下来,想必城里的战事都快要结束了,我们逃亡的事情也被对方知道了,我们刚才也是拼尽九死一生才避过了敌军的封锁,很快就有追兵赶来了!我们要以大局为重,赶到邱州后,我们才有与对方相抗衡的本钱!要是我们都折损在这里的话,那么焆孟道最后的希望都要葬送了呀!”
“你说的对!”李怀清急忙点头说道:“只有我们活着,焆孟道才有希望!我们守在邱州城里,敌人再狡诈也不能对我们下手,到时候他们就只有消耗殆尽的下场!我们还可以照样翻盘!”“将军说的极是!”张岱对李怀清的话称赞道:“到时候将军可就是焆孟道乃至整个大恒的大功臣了!”
李怀清下定决心之后对身旁的传令兵说:“来人,我们收兵下山,这次伏击敌人的事情暂且做吧,现在我们的的任务改为向邱州城急行军!”其余的人此时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于是他的话一落,许多人都一下子从埋伏的地方站了起来,他们刚才因为隐蔽的关系,一个个都要卷缩着身体,现在听到这样的命令,简直是如蒙大赦,哪里还会多待一刻的道理?
这所有人一站起来后,顿时满山遍野都是人,足足有上万之多,不少人其中还张弓搭箭,剑拔弩张的样子,不过现在听说要改变作战命令后他们都弓入壶,箭入袋,刀剑入鞘,把自个的兵器都收了起来。
“将军,这样子会不会有点……?”副将受到这样的命令后并没有马上去执行,而是对着李怀清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李怀清疑惑的问道。
“我觉得我们这样子会不会太草率了?”副将大有深意的对李怀清说:“我们受到的命令是要在这里伏击匪兵,但是如果我们现在撤军的话岂不是违背了军令?”
“这不是事情有变吗?王肖节大总管失策,自己都被杀了,我们在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死守军令?”李怀清对副将的话感到很气愤,觉得这人也太死板了,完全不懂的变通之道!
“但是将军,这一切都是此人的一面之词!”副将小声的附在他的耳边说:“此人平日里在大军里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我们怎么能够因为他寥寥数语就把大事抛之脑后?将军只要细心的回想一下,此人的话中多有破绽,不可尽信,我们不可鲁莽!说不定此人不过是名逃兵,或者干脆就是敌人混进我们队伍里的奸细!”
李怀清听到副将的提点后,回忆了一下刚才两人的对话,发觉对方的话里确实存在着一些不合理的事情,比如对方身处乱军之中,在这短时间内是如何获悉了这么多的事情?如梦初醒,顿时急着跺脚的说:“什么,糟糕,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都怪我太鲁莽了!现在可怎么办?”
“大人以我看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引对方来我们的这里,对他问话,若是他所言不虚,我们就对随他的话去做;若是此人是个奸细和逃兵,对我们说谎话,那我们就顺便将他当场拿下,并且将他们的部下当场格杀!”副将细声的对李怀清说。
“对对,你说的完全不错。我们就这么办!”李怀清赶紧让副将阻止手下的士兵们收兵的举动,同时又欣然的笑着对张岱说:“张尉官,本将有些话,想要询问张尉官,请张尉官来我这里一下。”
张岱听到见到对方迟迟没有行动,心声疑虑,现在听到对方的话后,心里咯噔一下,感到一丝的不安,这时他转过头来望了旁边几名汉子一眼,这几名一直围在他身边的汉子见到他的询问的眼神,都纷纷对着他点了一下头,表示认可。
见到这几名身材魁梧的汉子的意思之后,张岱在心里苦笑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出列,不过他的动作却是很缓慢,似乎他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一样,一举一动都带着不情愿。
见到他这个样子,李怀清与副将两人相视一笑,他们心照不宣:“这人果真有问题”
“怎么了张尉官?”李怀清玩味的望着张岱说:“只不过让你过来一下而已,难道本将有这么让人感到害怕吗?”
“没,没有什么事!卑职现在就去!”张岱极不情愿的,嗫手蹑脚的往前走着,在他的身后有许多到焦热的眼光正注视着他,让他好像芒刺在背;而前面的人对他虎视眈眈,使得他要承受着极大的精神压力,此时的他还真的是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罪。
就在张岱快要精神崩溃的时候,他眼睛一亮,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官军选择埋伏兵马的这座山很高,大约有三四百米,但是官军埋伏的地方都是在几十米到一百米这个高度一带,其余的地方是没有人的。但是此时此刻,张岱见到了在官军的头顶上的山上,有一大群人影在闪动着,虽然因为黑暗的关系他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人太多了,人影晃动的而且他此时站在这座山的山脚下,在这许多火把的照耀下眼力还可以依稀的感觉得到山顶上的动静的,而且这些人影此时一个个的都快速的接近了埋伏着的官兵地点。
上面有人!他惊骇的想着。
“怎么,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这话李怀清是吼出来的,他见到张岱这个样子越显得怪异,他也越感到怀疑,于是他终于撕破了脸面,不再像刚才那般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