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还没说完,就听到了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阵骚动,一阵人的惊呼声,以及脆耳的金铁相交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哀嚎声。
“怎么回事!”李怀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忙转身看过去,但是这一看他下巴都快惊落下来。只见得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头顶上出现了一大群身穿黑衣的人,从他们的背后袭来,打的他手下的官军们一个措手不及。敌人的人数不少,不少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行动迅速的敌人杀死,一时之间整个现场鸡飞狗跳,乱成一团,而官军在吃了这个大亏的情况下一时居然有溃散的迹象!
“敌人居然从后山爬上来,绕过山顶攻击我们的后面!”副将也是惊慌失措的呼道,他们后悔不迭,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就应该多派点人去后面驻守才是。但是事实上他们却连一个人都没派,任由背后空虚的让给了敌人。
李怀清肠子都悔青了,这都是他们以为敌人一定会在城里被打败,并且一定打此经过才对,所以他们才把兵力都集中在了前面,因为后山这么大,要是的人少得话也看不住敌人,要是派的人多的话又怕分散了兵力,这样子的话担心在敌人经过的时候人手不够。
“挺住!都给我顶住!敢退后一步的格杀勿论!”李怀清在这个时候也只好拿出他将领的权威来挽救他的失策和官军的败局了。
在背后受到袭击的这一刻,不少人都把自己的身体转向后面,迎接着这居高临下的敌人。说来也好笑,原本他们想着自己可以居高临下的伏击敌人,却不料到现在敌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使得情况一下子发生了转变,变成敌人站他们的头顶了,这不得不让他们感到郁闷无比。他们在与敌人接触不利的情况下,不少人都抱着往安全地方退去的想法,于是不少人一边打,一边后退自己的脚步,逐渐的往山下移动而去。
他们在这一刻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的脚下还有将近四千人,这四千人身穿着官军的衣甲,如果不是副将出来阻止一下,此时他们都已经和在一块行军了。不过副将的怀疑只是与李怀清一人说,其他人都还不清楚,他们都只听到张岱说他自己是林毅麾下的事情,因此官军们到现在都还把他们认为是和自己一样的官军,他们在退下山下的时候几乎是毫不防范。
“兄弟你们怎么还不跑,山上有敌人出现了!”一名官军对着还伫立在山脚下一动也不动的诸人喊道。
“你小心!”李怀清听到这名官军的喊声,顿时记起了某件事情,连忙提醒他要注意。
“小心什么?”这名官军听到李怀清的话感到一头雾水的望着李怀清,他不明白自己的将军要自己小心什么事情。
下一刻,他听到了山下这群人中为首一名汉子抽出了配刀,指着他们喝声:“上!”他又见到了一件让他惊讶无比的事情,这群身穿官军衣甲的人突然一下子整齐的脱掉了外面穿着的衣甲,露出了里面的与夜色相合的衣袍来!
“是匪兵!”这名官军才刚醒悟过来,喊了一声就被人用利剑架在了脖子上,他一下子闭紧了嘴巴,以最快的速度丢掉了手中的兵器,并且很配合的举起了双手!
“放心,我们义军不会为难和屠杀已经放下了兵器的人!”用剑指着这名官军的人以一副让人安心的表情神情的说着这些话,让官军大为松了一口气的说了句:“谢谢!”
听到他这句话,这么义军一愣,接着也露出了温馨的笑容,人还是一样的人,但是两者之间的态度却是一下子就转变了一百八十度,看来敌人之间相差的有时只有一层小小的隔阂。
在上下两方夹击之下,官军很快就陷入了困境,最后除了一些侥幸逃脱的人和阵亡的人之外,不少人在知道胜利无望的情况下都放下了手上的武器,选择了投降。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不少人还是知道自己生命的价值,并且懂得珍惜生命之道,他们都不愿意为了那一个一辈子都不曾见过一面,居住在一个他们从来就没有到过的地方的,对于他们来说是虚无缥缈的皇帝而把自己的命给送掉。
这支义军的将领望着被人用力按趴在地面上的朝廷册封的定远将军李怀清和他的副将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们两人打算如何选择啊!”
“事到如今,朝廷的大势已去,我们也是心灰意冷。如果你们不杀我们的话,我们也愿意归顺于义军的旗下。”副将听了对方的话后立即见风使舵的说。
这名义军望了他一眼,说:“嗯,义军虽然广纳四方的豪杰,不过对于那些曾经伤害过义军的罪魁祸首我们却是不能再接纳的了。你们走吧,不要再让我们听到你们为虎作伥的事迹,否则下一次在战场上遇见了,我们定杀不饶!”
“是是!我们一定遵守壮士的话!”李怀清听了如蒙大赦,好像小鸡啄米一般千恩万谢之后,拉着副将两人骑着义军留给他们的两匹老马一溜烟的走了,他们这个窝囊的样子落在了那些曾经在他手下混迹过的士兵的眼里都感到一阵惭愧,也为自己觉得不值。
“张岱!”这名义军的首领望了一下束手在旁的张岱说:“刚才幸好有你,我们才免除了官军的伏击,并且找出了他们埋伏的大致方位,还有拖住了他们,吸住了他们的眼光。让义军得以在短时间内及时的接近了他们,最后发动雷霆一击,为我们的行动立下了大功。说吧,你想要什么?”
张岱听到这话后躬身说道:“在下原本就是贵军的手下败将,承蒙贵军高抬贵手,没有对我和林毅将军下手,已经让在下深感五内了,这次就算是在下回报了贵军的不杀之恩吧。在下不想讨要什么赏赐,只乞求大人能够让在下回家,侍奉年迈的双亲和照顾没有人依靠的子女!““好!是个深明大义和孝顺的人!”首领说:“不过无论怎么说你都曾经为我们立下了功劳,我们却不会对你置若罔闻的。这样吧,我们给你记上十级的军功爵吧。”
“十级军功爵?这个是什么玩意?”张岱一脸疑惑的问。
“呵呵,军功爵可不是什么玩意。”首领说:“军功爵是我们义军的领袖王宏创建的对待义军的一套奖赏制度,一共有二十级,每一级都可以获得与它相对于的待遇。你知道咱们出来行军打仗的人虽然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但是家人却还要靠我们来养活。我们出来后家里却是没有人来给家里生产。这样子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极为愧疚的,有了这军功爵之后,你们家就可以免除了一切的徭役,并且还可以获得与你军功爵相对于的田地,房子,俸禄和奴婢以及地位!这样子你回到以后也可以对家人有个交代,免得他们笑话你出来混迹一场却是两手空空的回去。”
“这是真的吗?”张岱喜出望外的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样的事情,咱们当兵的居然有这么好的待遇!”他原本只是一名落魄的贵族后代,虽然自己祖上也曾经当过显赫一时的大官,但是到了自己的父辈,就已经是与普通的农民没有什么两样了,家里就是为了要改变贫困的现状,才让他去参军的,并且为了让他出人头地,还东凑西借,卖田典地的给他买下了一个武散官的衔,却没想到只是个空架子,完全没有俸禄,甚至连一个兵都没有的带,一直在家苦苦的熬了三年之后,遇上了这次农民大起义,朝廷征集兵员,才重新把他召唤入伍,让他在林毅的手下当一名小差事。
首领见到她这个受宠若惊的样子笑道:“你放心吧,我们从来不说空口无凭的事情,义军有着完整且严格的赏罚制度,我们每到一地都会设置负责落实军功爵制度的职事官员的,这一点你到任何一处被义军解放过的地方都可以很轻松的查问清楚的!”
“这样啊,那敢问大人你现在是多少级别了?”张岱壮着胆子弱弱的问了句。
“哦,你说我啊”首领笑了下说:“我现在已经是第十九级的关内侯了!”“关内侯?可以享受什么样的待遇啊!”张岱见到了新鲜事来了兴趣,顾不得害怕的问道。
“哦,关内侯啊,就是可以得到一个县的作为食邑啊!”首领淡淡的说。“哇!居然可以得到一个县!”张岱的下巴差点惊道了地上。“是啊,这不错。但是前提是我们都需要卖命,你要是知道我曾见冒着九死一生,俘获和杀死上千人的话你就知道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了!”首领说。
至此,王肖节的计划里,攻打东城,西城,南城的官兵和北城外这一支伏兵尽数被全数歼灭,至于他的侄子,此时却是在鬼门关前徘徊。
芜县衙门,是一座既普通又可以说是不普通的建筑。说它普通,是因为这是一座在整个大恒王朝成千上万座县城里都可以见到的一模一样的建筑;说它不普通,是因为它此时此刻见证了一件决定过历史走向的大事,因为这一件事情在它的面前上演。
此时的县衙内外都聚集着许多的人,更准确的说是许多名全副武装,一脸威严,整整齐齐的站着的义军。他们此刻的眼睛都尊敬的望着前面一一坐在摆放在县衙中堂前的一张太师椅上的一名身穿盔甲的一名身材高大的壮汉和站在他身侧的一名眉清目秀的壮年将领,他们不是别人,正是义军的领袖吴泽民和刚刚迁任为征东将军的徐炎!
与他们高高在上的姿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跪在离他们有两丈之远的地面上的那名好像壮牛一样的身着官军高级将领的人。
这人的身上被人用铁链团团的捆住了全身,头盔被人打掉,发簪也乱了,披头散发的让人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在他的左肩之上还深深的插着一支铁箭,从箭上流出来的殷红的鲜血流淌了他半边的身体,看上去极是狼狈不堪。但奇怪的是,围在他中间的许多人都对他的伤势充满着无动于衷,甚至是冷淡的表情,没有对他有一丝怜悯,有的只是怒火和鄙视。
“怎么样?”徐炎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这人的面前,这人想站起来扑向徐炎,但是他的动作却是被站在他身边的六名在体格上看上去丝毫不亚于他的汉子给压制住不能动弹半分。
被人压制的他依然在不断的挣扎,似乎他对眼前的徐炎有着极大的仇恨,没有人知道他此时的表情是什么,但是从那披散的长发前露出的那双明亮的眸子那里,人们可以感觉到他的寒意和他的不怒自威!
徐炎对他的举动没有半点惧意,甚至连面色都没有半点改变,完全是一副大山崩塌于面前不动容的沉稳样子,只见他开口说:“怎么样,王贵,你不是说自己万夫不当之勇的吗?怎么连六个人都挣脱不了。”
“混蛋!”跪着的这人憎恨的说:“你这个阴险卑鄙的人,老子我英明一世,居然会栽在你的手上!老天真是瞎了眼!”
“呵呵,阴险卑鄙也好,英明一世也罢,你现在还不是跪倒在我们的面前了吗!”徐炎对他的辱骂没有半点介意,笑着道:“你别自以为自己很厉害,在我们的眼里也不过是一头蛮牛罢了。要宰杀一头蛮牛,对于我们来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们是替天行道的人,天下的恶势力都抵挡不住我们的脚步,更别说你一人了?你们的举止终究是徒劳无功的!”
他的笑容很是慈祥,看起来就好像一名道貌岸然的侠义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