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节 白云就是那甜蜜蜜的棉花糖
四十八顷村2015-10-27 12:373,644

  白城这样的北方小镇,六月份的天气,正是快要大热的时候,可是到了晚上,还是有丝丝的凉风,让人感觉有点儿冷。

  天上无月亮,星星充大王,一眨一眨地,工作起来很是卖力的样子。

  只可惜,势小光微,没有多大的作为,聊胜于无吧!

  天彻底地黑了,胡芳和费凡太累了,睡了,睡得很沉。

  他们根本没有听见,他们的儿子正悄悄地从西屋的炕上爬起来,穿上衣服,穿上鞋子,轻轻地打开屋门,溜到院子里,再轻轻地打开院门,溜到了院外的街上。

  到了街上,费目就像脱了缰的小马,尥着蹶子,撒着欢儿地跑了起来。

  他还是个孩子,怕黑!

  很快,就到了凤秋家的大门口。

  两扇斑驳的黑漆大门,已经与夜色溶合在了一起。

  因为太熟悉了,所以即使是闭着,摸着黑儿,也是能找得到的。

  “沙沙沙。”

  “是哥吧。”

  “是呀!开门吧。”

  “吱儿呀——”

  费目按照白天约定好的暗号,挠了几下大门,大门就轻轻地打开了一条缝儿,凤秋从那门缝儿里挤了出来。

  “哥,你来了呀。”

  “来了,你爸跟你妈睡了吗?”

  “他们那屋的灯刚灭,可能是要睡了。”

  “那咱们就赶紧进去吧。”

  “好咧,小点儿声儿。”

  “知道了,你关大门时轻点儿。”

  “知道了。”

  两个小人儿在夜幕的掩护下,站在大门外嘀咕了一阵,就又从门缝儿里挤了进去。

  随后,那门儿轻轻地合上了嘴巴,好多事儿,还是少说为妙吧。

  两个小儿人蹑手蹑脚地走到正房东屋的窗户下。

  那时候,小镇人家还没有所谓的“真空保温玻璃窗”之类的,都是只有一层玻璃的木头“单片子”,根本不怎么隔音儿的。

  费目把耳朵的接收能力调整到最大,只听见凤秋的爸正跟凤秋的妈在说话,音量很低,但还是听得很清楚的。

  “睡吧,真累呀!”

  “还行吗?要不今天晚上就算了吧。”

  “没事儿,都好几天没干了,再不干的话,明天早上你又要噘嘴了,砸门了。”

  “嘻嘻,去你的吧,馋嘴……”

  “哥,我爸跟我妈在偷吃东西吧,吃东西怎么还脱光了呀!我妈为什么骗我啊,她总跟我说晚上吃零食不好,可她怎么还吃呀!肯定是我爸不让我妈吃了,正在揍她吧,要不怎么啪啪响,这是在打屁股吧。”

  “谁知道呀,大人们的事儿,真搞不懂。”

  其实,费目已经有点儿懂了,毕竟比凤秋要大两岁的。

  “哥,我妈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走吧!”

  “再听一会儿吧,我还没听明白呀!”

  “快走吧,一会儿就被发现了。”

  费目再三催促,凤秋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窗根儿,可能也因为屋子里没有了什么大动静吧。

  “你听,外面好像有人呀。”

  “有什么人呀,快睡吧,我累了。”

  “睡,睡,你就知道睡,我还没过劲儿呀!”

  屋里的两个大人在偷偷地说,屋外的两个小儿没有听到。

  他甚至有点儿后悔了,为什么刚才没有抱抱凤秋呀,甚至幻想要是能跟凤秋也“那样儿”该有多好呀,就在凤秋的小床上。

  转眼之间,这年的秋天到了,费目该上初中了。

  他有了一个决定,他要和凤秋搞一次有纪念意义的活动,毕竟以后就不在一个学校了。

  最终,两人决定去爬一次山吧,那个叫敖包山的山。

  进入真正的大山深处游玩一次,对凤秋来说也是很有诱惑的。

  两个人分别对家里撒了谎,说是学校组织看电影,是晚场,开始了出游的行程,向大山的深处挺进。

  敖包山不算是一座大山,更谈不上什么名山了,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石头山,光秃秃地站在白城的西边,但很是突兀,很是显眼。

  因为,从费目和凤秋住的那片平房区望这山,还是非常雄伟的,还是非常有神秘感的。

  所以,对于这两个没怎么见过大世面的男孩儿和女孩儿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费目骑着一辆自行车,凤秋骑着一辆自行车,有说有笑地向镇西驰去。

  路程并不远,只有三十多里的样子,不和不觉就到了山下。

  一个人坐在火炉旁,过了五分钟,感觉就像过了一个钟头;而与朋友在火炉旁谈天说地,过了一个钟头,感觉就像过了五分钟。这就是相对论!

  当时,费目和凤秋就是这样的吧,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相对论,但相对论是存在的,反正就是感觉路程一点儿也不远,一点儿也不累,心里还挺甜蜜。

  山下有几户人家,费目和凤秋把自行车寄存在其中的一户,就开始朝山上爬去。

  爬山的时候,费目尽量照顾着凤秋,尽量亲近着凤秋,他牵着她的手,主动把她的书包挎在自己肩上,让她轻松自如些。

  出发前,两个人都背了书包,只是没有装书,而是装了一点儿吃的和喝的。

  凤秋微红着脸,不知是累的,还是有些害臊,但还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费目的好意和有些过分的小动作。

  山是很荒的山,只是心情不错,景色也就不错了。

  挣扎着爬上一座山头,却原来他们爬的是最低的一座山,敖包山的后面还有山,更加的突兀,峰峦重叠,一座峰比一座峰高拔,气势*人,让两个小人儿有了喘不过气儿来的感觉。

  天是很蓝很蓝的天,云是很蓝很蓝的云。

  “啊——”

  “啊——”

  两个小人儿像大人一样站在山顶上,大喊大叫起来,心旷神怡极了。

  两个孩子更加的放松了。

  “哥哥,给我捉一只蚂蚱吧!”

  “哥哥,给我摘一朵花吧!”

  “哥哥,扶我一下呀!”

  凤秋撒着娇,指东指西的。

  费目很来劲儿,有求必应的。

  突然,一只不知死活的小跳鼠不知从哪儿蹦了出来,这可太好了呀,这可太有趣了呀!

  费目暗示凤秋不要惊动它,两个人慢慢地在身边的一块大大的平板石头上躺下,眯缝眼睛观察。

  那小跳鼠肯定也是一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家伙,见到这两个体积比自己大许多动物,对自己熟视无睹,也就有了好奇心,骨碌着两只黑豆子一样的小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起来。

  良久,凤秋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刚要顺手去抓,被费目一拉,抱住了怀里。

  那小跳鼠见没有什么风险,胆子也就越发地大了起来,开始在附近的石缝儿和草丛里若无人地觅起食来。

  终于,它跳到费目和凤秋躺着的这块大石板的边上来了。

  费目和凤秋几乎同时出手,抓住了这只毛乎乎的小家伙。

  小家伙在费目和凤秋的手里来回传递着,由最初的惊慌失措到后来的心平气和。

  后来,这只小跳鼠竟然在凤秋的手心里闭上眼睛,打起了盹儿来。

  “快来看呀,它好可爱呀,睡着了呀。”

  凤秋的话音儿还没落,那个小家伙趁着束缚放松的空当儿,猛地一使劲儿,两条长长的后腿用力一蹬,就从凤秋的手心里跳到了地下,瞬间就逃得不见踪影了。

  费目哈哈大笑,在石板上打起了滚儿。

  “我一定是把它弄痛了吧,唉!它跑了,真可惜!”

  凤秋说着,十分后悔地望着小跳鼠消失的方向。

  “不知道这个小跳鼠,是男的还是女的?它们家有几口人呢?”

  “它肯定是回家了。”

  费目在心里有点儿哭笑不得,可嘴巴还是懂得安慰自己的女伴儿的。

  两个小人儿并排地躺在大石板上,看着天空,看着云彩,安静地想着心事儿。

  “哥,你说天上的云彩有家吗?”

  “有呀,天空不就是它的家吗?”

  “要是能抓到一朵云彩多好呀,肯定挺甘甜的,像棉花糖。”

  费目和凤秋就这样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

  多少年以后,费目还记得这件事儿,他也总是喜欢把白云比喻成棉花糖。

  每当想起棉花糖,他就会想起她,想起他跟她并排躺在大石板上看云彩的情景。

  “哥,你能帮我抓朵云彩吗?”

  “云彩会痛的,会化的。”

  多少年以后,费目都感觉这样的话太有诗意了,那时候怎么能说出这样有文采的话啊。

  可在当时,他们都还不懂诗是个什么东西哟。

  “哥,你想抱我吗?”

  凤秋说着,朝着费目的怀里又挪了挪。

  费目咬咬牙,伸出手来,把凤秋抱在了怀里。

  细一闻,那股青草芽子的味道已经淡了,有点儿张姐身上的味道了,真好闻哟!

  午后的太阳真暖和,照得人懒洋洋的,热乎乎的,也把那隐藏的睡意照了出来。

  费目说睡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凤秋说睡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太阳已经西下时,两个小人儿这才相继醒了过来,打算下山去了。

  下山的时候,凤秋的脚踩到了一块光滑的小石子,差点儿摔倒。费目眼疾手快,一把就把凤秋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凤秋的话,让费目很是感动,抱得更紧了。

  谁能想到,两个到了山下,遇到大麻烦了。

继续阅读:第一百一十九节 那瓜棚里的夜色好难忘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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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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