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卞邰窘了,如果是普通男的他可能会yin笑几声再揩把油,双方都当开玩笑,可这不同啊!这鬼性向不正常啊!(你一直反复的提…==+)
于是他下意识把手往衣服上蹭了蹭,干笑:“不好意思……”
百无常本来就被轻米骂的心情很不好了,再看伍卞邰就有种复杂又憋屈的心情,被吃豆腐了也没打算真当回事,但他擦手那个动作惹恼他了……
“你吃我豆腐,怎么赔?”
伍卞邰窘,这话怎么听都不像他能说出来的……他何时脸皮那么薄了?
他还愣着,另一旁有个声音响起,有点咬牙切齿,依稀听得出是轻米的声音:“小子,别找茬……”伍卞邰听到这声音里的怒火成分就呆了,怎么今天那么多怪事,轻米对他的父爱情结也突然爆满了么?这么辛苦的忍,啧啧,难得啊。
所以现在没他的事了,他摸索着向后躲了躲,默默感觉空气中火药味越来越重。
“该走了。”轻米旁边的是胡黎,他正努力拽着想冲上去就揍百无常一顿的轻米,淡淡的开口,这句话一出现伍卞邰就感觉那双绿不溜秋的眼睛盯向自己,然后绿色慢慢暗淡,衣料磨擦声响起,腰间突然横过来一双手拦腰将自己抱起,突然腾空的失重感让伍卞邰条件反射的紧紧抓住那人胸前,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告诉伍卞邰,他是百无常。然后猛然悬空,耳边就出现了呼呼风声,应该是飞了起来。
“我不会放弃的。”伍卞邰听见他这么说了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怔怔的抬头,仿佛看见夜空下他望向远方像望向希望。
还站在原处的轻米握紧了拳头,冷笑:“不会放弃?这是命,注定的那种。”胡黎叹气,无比自然的拉起他的手,轻轻说:“走吧。”其他人全部沉默,片刻后几道黑影先后掠过天空。
“我们现在去哪里?”几人全都飞在空中,林化梓师兄和小潘被轻米加了几个飞行术也跟在他们后面,他们也不敢说话,他们也看出这里每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没人嫌他们麻烦就好了,不过他们更希望有人嫌他们麻烦才好了,他们想回家TAT……
“现在去哪里?”胡钥问胡黎,轻米现在脸一片黑,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找孟净姬。”胡黎回答,依旧是带头在前面带路。伍卞邰早就在百无常怀里睡死了,百无常对他这种信赖很受用。
所以一行人除了刚才打破寂静的胡钥,基本没人说话。
“找她?现在难道不先解决掉麻烦吗,魔界的人最迟明天就会发现。”
“管不了那么多,回人界也躲不了几天,既然来了就先把我们的问题解开。”胡黎简单的回答了几句,现在他也没什么心情唠嗑了。
胡钥哦了一声没再问,路途回归沉默。
他们降落的地方刚好是在第一层离魔界总部最远的城市,而孟净姬是守在魔界与人界正规的通道、也是魔界第一层的最边界:轮回道。那里是一片雾蒙蒙的,只有一座她自己住的房子,那里总的来说像一片浅海,大的像海,水的深度却永远只到脚踝处,走两步就会有大片泼泼洒洒的彼岸花开在岸上,所以除了中央那座桥,四周你永远都走不出去。
那座桥名为:奈何。
伍卞邰睁开眼,就看到周围只有一片朦胧的白。
“咦,好大的雾。”他用手朝空气中晃了晃,像是要拨开浓雾找到方向,抱着他的百无常拍拍他的脸:“看得到我吗?”伍卞邰一惊,看向他,虽然有点朦胧但也看得清,于是就点点头,觉得有点不对劲,看着百无常哦了一声把手背到身后,“诶”了一声看向自己的状态……
果然,自己竟然悬在空中,周围绕着一圈水蓝色的波纹,不过跟自己的水系防御符有点不一样,因为自己用手戳了戳结界的表面,引来一阵电击的感觉,他抽搐了一下,赶紧把手抽了回来。
“低级水系禁锢符,名字叫画水为牢,以后别用那种防御符了,除了吓人就只会保护敌人。”胡黎的声音传来,踏水声和他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看他那语气肯定是知道了他用防御符用来”溜狗”的行为了。
他应了一声,胡黎拿出一本书,那熟悉的六芒星古老封面让伍卞邰再熟悉不过,就是那本他偷偷从他书房里拿出来的那本……胡黎看他朝自己傻笑,无奈的把书扔向他:“这书本来就是给你的。”随着书本的侵入,结界也破了,围在周围的一圈水纹消散,蒸发在空气中。他接住书,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打量着周围:“这是哪啊?”
“奈河。”
“啊?”伍卞邰望着别开目光的百无常:“不会是神话传说里的那个奈河吧?”
“嗯。”百无常应。
伍卞邰困惑了:“你做出这小媳妇样干嘛啊,不就摸了下你屁股,那么讲究?”百无常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瞪的伍卞邰身心俱爽:“啊~这才是你嘛~”百无常懒得理他,几个人都不说话,跟着胡黎朝某个方向走去。
走了良久还是一片雾和望不到边的彼岸花,伍卞邰急了:“怎么还没到?”
“这地方本来就不好找,也是我们刚好离的近,不然得拖延几天才到。”胡钥回答。“我们这是去哪?”
“找个人。”
“找人干嘛啊?”胡钥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些事是不应该让伍卞邰知道,但只要找到孟净姬,伍卞邰注定会知道的,还不如现在就告诉他,还有时间让他缓缓。
胡钥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轻米和胡黎,胡黎微点点头,轻米有点犹豫,不过想到能让百无常尽快知难而退,也点点头。
“那个……零啊。”胡钥斟酌着开口,还是叫了那个有点陌生的名字。伍卞邰看他们沉默那么久,表情那么严肃,就知道他们要说出什么秘密了,虽然自己也隐约清楚了些什么,不过听到胡钥这么称呼他,也觉得惊讶,他盯着胡钥:“原来你也知道?”
胡钥比他更惊讶:“你已经知道了?”伍卞邰愣了愣,摇头:“我只知道……也许我是一个替代品?”他说出口发现也没那么难面对,看见另外三人瞬间变得微妙的脸色,还安慰他们道:“没事……我没事,你们说吧。”
轻米有点傻了,直愣愣的盯着伍卞邰,却找不到他脸上丝毫的难过,呆呆开口:“你……你怎么会这么想?”伍卞邰心中滋生出无语的情绪,还夹杂着一点他不知道的愤怒:“是你们一直没告诉我,怪我这么想啊?”但他也清楚自己肯定是想歪了,但不是替代品又能是什么呢?
零,那是一个很多人都称呼过自己的名字,可他知道那绝对不是自己。
“你就是零。”
胡黎最冷静,因为这件事他始终是旁观者。
伍卞邰失笑,摆摆手下意识的否认:“怎么可能……”话语的尾音却突然生硬的中断了。
对啊,自己怎么忘记了,小时候那个爷爷也是叫自己,零。
他突然有些惶恐,自己真的是自己吗?自己明明那么讨厌现在的名字,可却那么自然的认为自己从小到大只有这一个名字,但这名字是轻米取的,轻米是自己养父,零……的确是自己的真名,那么明显的矛盾自己却忽略了?
零,零。
这个名字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明明的确是自己的名字,怎么会忘记?怎么会觉得自己不是自己!他揪住自己的头发,那种感觉像是失忆的人突然想起什么,可他清楚的知道这段记忆他根本就没有丢失。
尘封的那么彻底?耳边有人焦急的呼喊,几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明明触觉那么鲜明,但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旁观的灵魂,他们是在跟另一个人说话。也许那个人是零。脑海里那些混乱复杂的问题纠结成一团,突然电光火石间,某些熟悉的画面和声音忽大忽小,像一台老旧的放映机在脑海里播放,身边所有声音都猛然消失了。
安静的黑空间里,自己默默看着一场电影。在压抑的地方黑乎乎一片,有铁柱林立,像是牢笼。清脆稚嫩的白色影子说:你是谁呀?没有力量也来神界找死呢。
另外一个黑色沉闷的影子在隔壁,另一个牢笼,蜷缩着淡淡的瞟了白色人影一眼,声音低沉成熟,还有点嘲笑她的幼稚和年轻:等我从这里出去的那天,你就懂了。
出去?你还想出去啊,你可是魔,虽然很弱,但我们神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黑影迅速反驳,冷漠无情:你是神,你现在也成了阶下囚。
白色人影瞬间就沉默了。
突兀的响起尖锐的磨擦声,有什么东西撕裂空气,然后扎进什么东西,一声痛苦的闷哼压抑着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扭曲,放映机不再老实的播着,很多凌乱的人影闪现,像按了快进,有时候又会把时光拉慢,慢的看得清最后一幕,冷漠的脸怎样开口,抬手,头发扬在耳边,眸里冷光暴射。红唇轻启,字字诛心。
“去死吧。”尖锐的剑尖刺破衣料和皮肤,抵住脆弱的心脏,犹豫了只一刻,就穿透了那薄薄的一层膜,贯穿。
时光很慢,慢的听得到血液干涸在血管里慢慢凉透的声音。真熟悉啊,熟悉的让人想流泪。
“醒了醒了!他醒了!”
“噢天哪,吓死我了……”嘈杂的声音涌进耳朵,久违的触觉瞬间出现,伍卞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有点不适应光亮,又闭上眼,默默想着,这个梦真长啊。
微微动了动脑袋,钝痛才通过反射弧缓慢的传来,他捂住脑袋,这个举动让本来抱住他的百无常被焦急的轻米猛地推开。
“零!你怎么样了?”伍卞邰很无语,自己现在感觉很虚弱啊,刚醒就听见这么让人憋屈加郁闷的称呼,火气很大啊。
他睁开眼,抬起有些酸痛的手揉揉眼睛:“我睡多久了?”众人自动把“睡”字换成“昏迷”,轻米回答:“大约十分钟。”
“……”伍卞邰揉眼睛的手放下来,看了一眼在一旁低垂眼帘小媳妇样的百无常叹了口气,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些。他挣扎着从轻米怀里下来,舒展了下身体就正色问道:“说吧,其实我爷爷也不是我爷爷是吧?”除了百无聊赖旁听的搞不清状况的百无常,其他知情者都愣了,看来伍卞邰比他们想像中明白的要多。
“对,他是月老。”
“……”伍卞邰深深的无语了。事实即将揭开,他大概也想到了。
现在只不过是在证实自己的想法。
“那么你们是谁?你们怎么知道都我的原名?”轻米觉得他在明知故问,想解释,仔细一想发现解释起来还很复杂,想着孟净姬估计也没空,不然早杀出来了,也等不到他自己恢复记忆了,于是盘腿坐在彼岸花丛中,慢条斯理的说道:“听我慢慢道来……”
以前有个神界,神界有个妻管严主神,主神有个主神夫人冰雪,冰雪原先是一株可以散发出让人出现幻觉的植物,她变成主神夫人之后,把自个亲戚也给弄上神界了,她的亲戚就成了神界三大势力的其中一方:防守、迷幻、秩序之类的,她的亲戚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轻米。
轻米为人浪荡不羁,但实力也是摆在那的,于是几乎在神界横行霸道,后来轻米遇上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妹子,也是个迷幻类花仙,名字叫做零。
零长的那叫一个倾国又倾城,性格那叫一个爷们的爷们,所以轻米知道自己绝对对她没有非分之想,有的只有哥们义气。后来有人羡慕嫉妒恨零后台够硬,或者又是别的原因,把她给陷害了,轻米火急火潦正打算闹到主神那儿去,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来了,于是被扔进了天牢,还恰好跟零打隔壁。
轻米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等他可以把零解脱出来的时候,她的妹子心已经被抢走了,还他妈私奔了。
那件事是绝重的机密,轻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干着急,他自己也不知道零跑哪儿去了,后来神界如期举行了一次月老的姻缘查询会,分发一种叫做三生结的没有具体形容的东西,三生结的功能跟人界流传的红线差不多,功能是让人三生相守,而比三生结更高级的是世世结,顾名思义,生生世世相守,直到两人都放弃这种羁绊。轻米势力大,理所当然得到的是世世结。
后来查到零附身于人界解国的和亲公主身上,神界用整个国家威胁,终于*的零与那个真实身份是魔界长老药仙的自投罗网。
“嘿,老娘没做过什么好事,这次为了一个国家放弃自己的命,牛*坏了吧?”零将死的前一晚,在天牢里,被锁仙链绑住了手脚,笑着对轻米说,笑容里没有一点后悔。她最后仰望着牢笼的顶,好像穿透了那一层黑幕看见了月光。
“啧啧,我一直想轰轰烈烈的活一场,死也值了。”轻米说不出话来,他其实很想说,你牛*个屁,过了千百年谁会知道你的义不容辞?人界那些家伙甚至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不过他最后只是把世世结递给了她,说:“有了这个,就算你转世也会和那家伙在一起的。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
那个牢笼他也无能为力,最后他哽咽着保证:“放心,背后有我呢。”零笑着一直点头。其实轻米想着零死了也好,神界不可能让零灰飞湮灭,因为刚好让神灰飞湮灭的工具武器在自己这里,就算真的出现意外自己也有安排,而且安排的天衣无缝,药仙的实力也不是盖的,绝对万无一失。如果是转世,之后就不再是神,会好过很多,所以劫狱和造反的心思只是暂时沉淀了。
果然,意外还是出现了,并且来的措手不及。
轻米被拖住,湮灭神器被拿走,虽然药仙不负所望和零逃了,不过只是逃到神界的边境“天无涯”就被截住。
他赶到的时候,尸体横行,药仙搂着零,雨下的很轻柔。
那些内幕没人知道。
比如为什么湮灭神器明明插在零的心口,现在面前却还有她的转世。为什么神界会如此大动干戈,却当没什么事一样安慰轻米。
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避开那些事情,轻米就带着疑惑活到现在。后来魔界也并未对此有什么反应,魔界有五长老,药仙本来就即将下位,被另一个人取代。药仙本就是人类死亡、带着怨屈修炼成的妄灵,被封印之后丢进了人间放任,如此草率又无所谓的处理,和之前小题大做的作风截然相反。轻米也没心思去深究了。
“等等,这也太雷了吧?你说……我是零?零是个妹子,转世成了纯爷们?卧槽什么鬼设定,零不是灰飞湮灭了?你们认错人了吧亲们!”
伍卞邰混乱了,脑子理清楚这些事之后说这些话都有点底气不足,虽然是有点雷可是自己的确看见了一些不属于自己记忆的画面……
貌似还有轻米所说的内幕,不过那人的样子在梦里明明那么清晰,现在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轻米沉吟一会儿:“还不确定,所以现在去证实啊。”
伍卞邰愣住:“靠,原来那个孟净姬就是孟婆?!”轻米点头。眼神里写着“有时候你还是很迟钝”。
伍卞邰捂住脑袋:“完全乱了啊……那你说我…呃,我爷爷,不是,月老,在我小时候就是在观察我?”轻米点头。伍卞邰恍然大悟:“我说呢!怪不得长那么喜庆。”
众人无语,暂且不追究他为毛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月老长的喜庆。
“诶,为什么那神界要派月老来监视我啊,难道神界没了轻米就没了更牛*的战斗力了?”
“不是,他们不知道从哪听说我把世世结给你了,派月老来证实。”
“啊?那怎么没把我抓回去?”
“可能是因为药仙把世世结丢失了,所以暂时查不到吧。”伍卞邰笑了笑:“是吗。”挠挠头笑的有些别扭:“那你怎么确定我是零?”
“你绝对是。”轻米盯着伍卞邰,眼神认真倔强,伍卞邰吐槽:果然是这种深情的眼神……他受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