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丝晕晕乎乎的醒过来,触目就是熟悉的天花板与吊灯,手还麻麻的,目光望过去,特雷莎正压着她的手臂睡的正香,嘴角还流着哈喇子,艾利丝一下就醒了,猛地起身拽起特雷莎狂摇:“特雷莎!戈莉呢?戈莉呢?”
小潘被突然惊醒,思维还停留在幼儿阶段,半撑着眼皮傻傻的看着面前焦急的女人,张口:“啊?”
艾利丝急了,左右开工的抽她:“快醒醒!快醒醒!你女儿有危险了!”被她抽了一巴掌就清醒过来的小潘很无语,这到底是她女儿还是“我”女儿?
她抓住癫狂状态的艾利丝的手,吊着一双三白眼鄙视她:“形象,注意形象。”艾利丝看见她肿起老高的脸,和那双要死的三白眼,有点傻:“特雷莎你脸怎么了……”小潘被噎到:“托您的福!”然后直接出门,片刻后又进来了,身后跟着乖巧的“戈莉”,艾利丝又失去理智了,蹦下床就直接把伍卞邰搂进怀里:“哎哟我的宝贝!你是发生什么事了?有没有哪里受伤啊?那些人是谁啊,在哪?…”
艾利丝看见她就不停的询问,被箍的紧紧的伍卞邰感觉到自己脸颊触摸到的柔软满头黑线,来个美女也好,干嘛来个欧巴桑……
不过他还是吊起笑脸捏着嗓音笑道:“姨妈,我没事,那些人是朋友,以为我有什么危险才那么激动的。”
艾利丝紧皱眉头:“你那些朋友是傻子吧?你跟你的贴身骑士在一起怎么可能有危险?”
伍卞邰干笑,语气有点狠狠的,嗓音都变得低沉了:“他们脑子是有点问题!”艾利丝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把他箍的更紧了,快被勒死的伍卞邰挣扎无用。身后的林化梓保持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而在另一间房里,气氛很诡异的凝结着。
百无常一个人坐在桌子的一边,抖着二郎腿搬出那幅无赖样摆弄自己指甲,另外一边三个人正襟危坐面容阴沉的盯着他,目光如炬。
百无常抖腿:“你们这么瞪着眼睛不累啊?”三个人为首的轻米最有发言权,轻米眯着眼:“你跟他什么程度了?”
百无常想了想,撇嘴:“亲。”轻米旁边的胡黎摇头,看着他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胡黎的八卦魂熊熊燃烧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轻米的话有点进入正题了,口气有细微的严肃。
百无常收敛了摇摆的幅度,表情很像会见岳父的女婿:“不知道。”
“那你凭什么待在他旁边啊?”轻米挑眉,语气里有不动声色的不屑与挑衅。
百无常眼眸的颜色加深,掀起眼帘,眼睛里有幽深的色彩在流转:“凭我能让他喜欢上我。”轻米低笑一声,那里面深深的嘲讽让百无常瞳孔微缩。
“少自以为是,你为什么这么促定?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再在我们面前装的什么都懂。”
百无常真的有点动怒了,不过还是很平静的压了下来:“你又凭什么这么说?”
“凭我跟他在一起两千年!”轻米甩出这句话,百无常顿时无话可说。他也一开始就知道伍卞邰绝对不是普通的通灵者,他只是没想到这么不普通而已。
在他的认知中01公寓的每个人都深不可测,而轻米似乎是最神秘的那个。虽然早就知道轻米和伍卞邰关系不一般,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延续千年的羁绊。
“你在我面前就是个小鬼而已,自大又不可一世,他本来就有一个命中注定的人,只是还没出现,但绝对不是你!你是个例外,但请不要打破我们所有人的平衡,我们的世界你进不来!”轻米越说越激动,因为他仿佛感觉到,伍卞邰的心也开始动摇……不行!怎么可以!就算那种命运不是好的,但那是注定,零…一定要等到他!感觉轻米似乎太激动了,胡黎拉了拉他的手臂:“别那么激动……”
话未说完却被他一把甩开,轻米看都没看他继续盯着愣神的百无常,目光狠狠的让人害怕,胡黎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片刻后,心里的难过突然翻山倒海。
胡钥看着这僵持的局面,选择了安慰胡黎,他拍拍胡黎的肩:“没事,相处那么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就是个以零为生命中心的人。”
胡黎也只是呆了一会儿,面庞又恢复冷硬,他淡淡的扫了僵持的两人一眼,走出房间,胡钥看看他又看看没反应的轻米和百无常,选择了跟上胡黎。胡黎胡钥刚出门就碰上了伍卞邰,看见他们俩出来望了望房间内,被胡钥有意无意的挡住了视线,也没觉得奇怪,问:“轻米和他呢?”
胡黎冷冷的回答:“他们有事,我们出去说。”胡黎对伍卞邰平常的态度就是冷淡没什么表情的,自然没看出异样,只是突然觉得今天穿的有点少,又往里面望了一眼就和他们一起往外走去。
“你们来干嘛的?”伍卞邰望着胡钥问,有点心虚,胡钥“哦?”了一声,目光颇有深意的盯住他:“这该我问你吧。”
伍卞邰干笑:“我们只是来玩玩。”
“玩玩就宰了俩贵族,顺便来一段奸情?你和葵之一个德行啊。”伍卞邰无视他话语里的其他不利字眼,挑有趣的问:“葵之?是那只吸血鬼吧,他怎么了?”胡钥表情淡淡的:“没什么,就是某次去送点东西,电梯满了,他懒得等,就把那层楼炸了,然后直接跳下来,他刚好炸到了那栋楼的主架而已。”
“啥?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之后那楼成了危楼。”
“……”伍卞邰不想问然后了。
“别跑题,你们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还扮上女人了?”说着胡钥还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还挺好看。”不愧是零的身体。他又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
伍卞邰翻白眼,然后慢慢道来。
“然后你们就让百无常把那伙人宰了?”胡钥嘴角有点抽。伍卞邰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难道胡钥还没见过这种事?他点点头,胡钥低下头思索着什么,沉默了。
伍卞邰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默弄的心慌慌:“怎、怎么了?”胡钥摇摇头示意没什么大事,他迟疑的望向默默听他们说话的胡黎,问道:“胡黎,貌似洛佩斯这个姓氏……有点耳熟啊。”
胡黎默默的看着他,点头。
胡钥皱眉:“我们在来的路上碰见的那个骑士……貌似自称是洛佩斯家的骑士?”
“……”伍卞邰恍然大悟了。
胡黎补上了一句让两人更加促定他们的判断了:“冰蓝色眼眸,棕色长发,没穿衣服。”三人沉默一阵,伍卞邰最先打破沉寂,他比想像中冷静的问:“相隔几天了?”胡钥当然知道他问的是那个骑士救出来几天了,回答:“大概……前天上午左右。他受重伤,步行的话……应该也到了。”伍卞邰又沉默了一会儿,果段的起身朝豪华的旅店内走去。
“你去哪?”身后胡钥高声问,伍卞邰头也不回,拎着长长的裙摆奔跑:“收拾行李!”
于是,逃亡开始了。
“红衣。”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熟悉又亲切的让人悲伤。正在习惯性坐在窗前的红衣一愣,抿唇回答:“在。”
“你的忠犬呢?”那个声音冷笑,嘲讽在脑海深处回荡,红衣却没什么情绪,只是回复那千篇一律的答案:“主人别这么说,我们都是您的忠犬。”声音冷笑的越来越张狂,红衣却表情淡淡,主人这种性格喜怒无常,那么多年他早已习惯。那个声音笑了一阵没得到他的反应也停了下来,语气变得慵懒,红衣猜他的主人肯定又躺在温泉里。
“听说前阵子你和你的忠犬被攻击了,还有可能是魔界的?”红衣眼眸微微闪烁:“嗯。”
“呵呵~是被发现了你和月会面?”
“……我不知道。”那个声音伤脑筋的叹了一口气:“红衣,为什么每次跟我说话都那么严肃啊,我们以前那样不是挺好?”
红衣听他这么说,想到如果他就在自己面前,应该是暧昧的凑后来在自己耳边说的,不过他语气还是冷硬:“属下不敢。”那个声音的暧昧气息再度消失,语气还是轻佻,只是谁都听得出话语里的怨怼与阴狠:“红衣移情别恋了?人家好伤心哟……”红衣内心狠狠的一跳。没有回答。
那个声音又立马接着说正事:“故事发展的很顺利啊~”
“并不怎么顺利,神界和魔界可能会提前开战,伍卞邰性命危险。”
“我不担心这些,你会帮我办好一切的不是吗?”
“是。”
“我们就看着我们的演员如何演好他们自己的戏份吧~我们看好戏就可以。”
“什么都不做?”
“不做~当是给你放假啦~”红衣沉吟:“……是。”
“那就这样咯?”
“嗯。”
“拜拜~”
“……”红衣还不知道回答什么,那个气息就彻底消失在脑海中,像是挂电话了。
那个人总是那么神经质,自己早该习惯。
只是让自己怎么习惯呢?活过了那么久,百年就像一瞬间,几千年来只有他和自己在一起,那时候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他说“你是我最衷心的棋子哟~”只是棋子。
他说“能不能陪陪我?我有点无聊。”又是唯一。
他说“从今天起你跟随我一世,无视轮回。”也是相伴的人。
他说“你背叛我也没关系,要是我早就离开了~”
真的没关系?明明……在一起都那么久了。
红衣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继续看着窗外发呆。其实真的不想那么累的,当初是他最先出现,他永远那么让人难以捉摸,可是又永远恰到好处的让你把心思牵到他身上。明明他也是一直都和自己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红衣叹气,也对,他从来都不能按常理推断。他的时间还长,足够挥霍。
而自己……能活多久还不知道呢。
有时候他也想,自己这么傻*的替他卖命,只是为了继续当他的棋子,能说几句话,现在连面都见不到了,值吗?他也觉得挺不值的,伺候这么一个神经病,自己也会神经病的,可是他只是觉得,认识他的所有人都惧怕他,但都把他看成神经病,如果自己也这样,即使是他也会悲哀的吧?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还是特别的了,何况这种事谁说的出来值不值?自己都快死啦,离开了他,可能就只能找个地方等死了,这么点时间,已经不够做什么了。
他也不后悔当初没有早点离开,也不奢望他能最后给他什么。这年头,谁不是慢慢等死?
红衣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手一挥,场景就慢慢变化,逐渐成了一座废墟,而他原来坐的地方是一块被烧的黑乎乎的倒塌了的墙壁,散发着冰冷的温度,这座怀旧的房子已经不存在了,他只能用幻觉给自己创造一个安静的地方。
东方渐露鱼肚白,黎明即将来临,他从废墟上跳下来,走入那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动作无比孩子气。等他走出了那片领域,整座小城似乎活过来了,空气中都泛起了涟漪。没有什么变化,城还是城,只是某些细节变了,让整座城变得有了生气,比如刚下过雨的泥泞小路有了几个脚印,某个打开的窗户,桌上未喝完的茶冒起热气。
魔界和人界的时差不一样,人界的中国是黎明,魔界跟美国一样是夜晚。
夜晚,是最好偷鸡摸狗的时间。魔界的夜晚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对于生活在黑暗中的鬼和魔来说根本不成问题,至于妖和仙也不用说肯定看得见,也就是说伍卞邰是唯一一个瞪大眼睛到处摸的人。晚上的洛拉城很和谐,所以只要躲过晚上游荡的人,很容易的就到了有守卫看着的城门。某个阴暗隐蔽的角落,突然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响,如果有人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里缩着几个偷偷摸摸的黑衣人。
胡钥捂住伍卞邰的嘴,确认周围不会有人出现后才松了口气放开快被憋死的伍卞邰。伍卞邰一被他放开就大口喘气,断断续续的骂:“擦……那么用力你想杀了我吧?”胡钥把中指竖在嘴唇上做出嘘的姿势,伍卞邰看不见,不过嘟囔两声也乖下来了,手不安的四处摸。突然摸到了两团软软的东西,一愣:“我们中……有女人?”一个声音立马接上:“不然你以为我是谁?”伍卞邰听小潘声音这么冷静,而且和自己摸到的发声方向不同,疑惑的问道:“不是,我想问……我摸的是谁?”
众人沉默,然后伍卞邰感觉自己前方手上的触觉消失了。
他深深的困惑了:“到底是谁啊?什么部位那么好摸。”在他心里都是男的摸摸没关系,而且真的很好摸=w=。
伍卞邰感觉到自己还伸在前方的手被抓住了,但是没人说话,然后手被抓着移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他好奇的摸了摸,棱角分明还有细细的丝线类东西……很明显是脸,他正想喊一声谁啊,眼前突然两个窟窿亮起阴森的绿光。
“妈呀!”伍卞邰大叫着闪开,仔细看才发现那似乎是双眼睛,而那双眼睛的光芒越来越亮,照亮了百无常那张面瘫脸。
“你摸到我屁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