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子和张回回发现欧阳千是的不对劲时,是在他站在狼藉中持续发呆了十分钟后,开始摇晃的脚步。
察觉到那种摇晃很不对劲时,絮子瞪大眼,就这么张大嘴看着一贯冷静精明的千是猛的跪倒在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张嘴:“嗝。”
“……”
卧槽你是在卖萌吗!!!絮子满脸黑线的和满脸惊恐的张回回对视一眼,很明显两人都闻到了空间内迅速蔓延的酒气。
“什、什么节奏……”张回回边走近千是边抽搐着嘴角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这算是真的喝醉了么……”
絮子给他帮了把手,有些吃力的扶起脚步虚浮的千是。靠的近了千是身上的酒气更加浓烈,她皱皱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居然会去喝酒,好怪异。”
“只是怪异而已吗?就算现在隔壁邻居大婶突然告诉我其实他是天师协会会长的*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张回回用了个很贴切的形容:“这变幻无常的世界。”
欧阳千是是个节制到恐怖的人,就算神志不清也还是保持着面部的漠无表情,就这么看着别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其实已经连一加一等于几都不知道了。就是因为他节制自己到恐怖的地步,所以他居然会毫无防备的喝醉并且神志不清的摸回来才让人觉得奇葩。
这得是什么程度的打击能让他丢盔弃甲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啊……
可惜张回回和絮子还是想错了,欧阳千是虽然很受打击,但不代表他的杀胚本质就能被掩埋了。
“卧槽这是什么!”张回回激动的声音都变调了,他直愣愣盯着自己脚下出现的符阵浑身都有点哆嗦导致扶住千是的手都抖得不行:“尼玛别告诉我这就是那个高级防御术加百分百伤害值的暴雨打梨花啊!?”
“尼玛我现在就告诉你一件事情那就是快跑!!”絮子的声音还未完全落地就被突如其来的刺眼的光亮与闷响消磨的无影无踪,他们在撤退的同时边用力甩开了手上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被他们重重的扔在漆黑的地板上,无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很淡定的开始闭眼睡觉。
“……”看着像动画片里夸张特效的白色光芒慢慢淡化直至消失,张回回低声咒骂:“我靠,这还是触发型的。”
“要是一碰即爆那种的话我们现在不就缺胳膊少腿了,看来以后要离他远点。”絮子拧着眉头无奈的看着瘫睡在地上的千是:“现在怎么办,放他在地上不管的话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我们算账。”
“那也不怪我们啊他在自己身上搞这种东西那就有自己一觉醒来睡在狗窝里的心理准备!靠怪不得他跟凌学情投意合呢,我们现在该考虑考虑是不是要搬出去,要是哪天这小两口吵架了非得毁灭世界你信不信?”张回回又开启了他的槽王本性,但还是边骂骂咧咧的边从虚空中扯出一条白色的被单,让被单凌空飘落在睡姿略有些像动物的某杀胚身上。
絮子叹气,不过想得很开的拍拍手:“嘛,但是现在就有偷懒的理由了啊,因为他睡在地板上太香了什么的所以我们没忍心吵他什么的~”
“嗯,有道理。”
嘛,暂时无视这两个废话连篇凑字数的人吧。
白色衬衫外面套着米色背心的少年手上拿着白色的塑料口袋,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有几本消遣的杂志和一些水果,少年眉清目秀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可以称为情绪的表情,把另一只手的果篮放在地上,抬手敲了敲门。
病房内寂静无声,少年重新拿起果篮,用膝盖顶开了门。
一个护士推着餐车经过,不经意的打量了少年一眼,被少年的容貌惊得愣了一瞬,目送着他高瘦的背影进了安静的病房。
其实只要她留意的不是少年的容貌而是门的话,那么她就会发现,门其实是从里面反锁了的。
病房内的白色墙壁像是亮起了荧光的灯,慢慢的变亮,其实光源是白色的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床上,苍白的人影静静的躺着,身下是并不显眼的阵法一样的图案,但因为有了不是人类的东西来临,所以它散发出了本就该有的光芒。
像萤火虫一样的微弱却温暖的光芒,可以不断的变亮,直到人都睁不开眼睛,会发出几不可闻的声响,不去在意的话只会让人觉得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下的声音。这是个很高级却总是被人忽视的技能,不华丽,还有容易惊动人的声响,所以并不被推荐使用。
但如果是用来当自己的闹钟之类的东西,那这个符阵就再好不过了。
高级术法,暴雨梨花针。
“其实过了那么多年我一直很想吐槽这个名字。”红衣笑着说,看着床上的身影缓慢的坐起来:“那么快又见面了,这次我来只是以普通老友探望病人的身份来的。”
伍凌学在完全恢复视野的清明后,看着面前的人的装束,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来了?”伍凌学揉着太阳穴坐起来,看着面前提着果篮与塑料袋,米色毛衣白色衬衫的干净少年,笑了笑:“这个样子真的是能骗过很多人啊。”
“没办法,我有这种特技。”红衣几乎是完全的学生摸样,把象征性的代表看望病人的果篮放下,从塑料袋里掏出了一本封面花花绿绿的杂志。
伍凌学一愣:“你还真的挺像来看望我的,连消遣的杂志都给我带来。”
红衣不置可否的笑笑,拿起杂志翻了翻,找到了那个做了记号的页面,摊开来摆在他面前。
“看看吧。”他说。
伍凌学瞄到的第一眼脸色就已经微变,他在心底咒骂自己,伍凌学你就是个没用的死蠢废材,过了那么久还是控制不好自己看到有关他的消息时表情的大起大落。
致命弱点。
“昔日情人反目成仇,一方濒死,另一方抑制不住终于冰释前嫌深情相拥。”这行标红了的特大字体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主宰三界风波走向的两个尖峰人物,洒狗血的复活,连接了几千年的爱恨情仇!”
特大幅的照片占据了将近两页的版面,即使是拉近了镜头照的如此清晰,药仙的脸依然没有瑕疵。
杂志上登了头条新闻的两张脸都很熟悉,熟悉到有点像做梦,药仙脸上沾了血,怀里是侧过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鼻子的人,两个人都跪在水里,紧紧的拥抱。
这是魔界长老药仙,和堕神零。
伍凌学几乎掩盖不住自己一瞬间萌生的阴暗想法,让他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扭曲。
杀了他们!
他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了几秒,抬头问红衣:“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想看看你什么反应。”红衣笑了笑,似乎看到了他眼底藏不住的黑暗,眼眸深邃:“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你什么目的?”
“明明前几天还和我那么要好的样子,你切换模式切换的真是快啊。”
“我一向公私感情分明。”
红衣弯下腰拆开果篮,自己拿了个苹果啃了起来,说出和自己外表截然不同的话语:“干掉零。”
“为什么?这好像不关我的事吧,人家恩爱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去搞破坏不好吧。”伍凌学心底升腾起莫名的烦躁,想去辩解,想撇清关系,想对所有人说我和他没关系了,我对什么都不在乎,我一个人潇洒自在。
但是红衣笑了笑:“你不必在我面前装,这对你我都好。”
“……”伍凌学合上杂志,那两张碍眼的脸立马消失了,他似乎感觉心情都变得慢慢平和。
他走下床靠近窗边,这是千是为他安排的单人病房,窗前有一株翠绿的古树,正是勃勃生机的时候,空气里漂浮着绿叶的清香,伍凌学伸了个懒腰,闭上眼感受空气里的平和。。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的红衣看他这样子出声嗤笑:“这样子还蛮像世外高人似的,怎么,想隐退?”
“你为什么想要零消失?”伍凌学答非所问,语气淡淡的仿佛事不关己。
“这个你别多问,反正这是我的任务。”红衣啃着苹果声音含糊不清:“我可是把实话都告诉你了。”
“所谓实话就这么模模糊糊的谁听得出来。”伍凌学说。
他看到了云破日出一道光,径直的射入窗口,歪歪头,金黄色漂亮的光芒把他的头发渲染成暖色,这是个很适合散步的天气,他转头对红衣说:“这么安详的日子,我是真心不想去打打杀杀的了,那么复杂的话把这段故事叙述出来都累,何况是身在戏中的我们呢。何况,我是真的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了。”
红衣叹了口气,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抛出窗外,朝他眨了眨眼:“我也对你没抱什么期望啦,我走了。”说完就立马走了,丝毫不拖泥带水。
伍凌学觉得哪里有点不对,直到窗外的楼下传来一声大吼:“谁乱扔果核啊?!有没有公德心啊?!”
他暗骂一声:“堂堂几千岁的鬼卫首领居然栽赃给我这么无聊的恶作剧!简直……”说着他赔笑着把头扔出窗外:“不好意思啊,刚刚手滑……”
话未说完,他看着楼下穿着短裙的少女余怒未消的白净脸庞,恍若隔世。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真是各种惊讶各种雷崩啊。伍凌学想。
“你干嘛乱扔果核啊?”
“啊……不好意思啊,你看我也没吃完,吃到一半手滑了。”
“哎算了……可能也是缘分来着,谁想那么巧就能扔到别人头上呢?”
“嘿嘿,你还挺浪漫主义的。”伍凌学说。
他换上了便服,正在和穿着黑色外套的长发女孩走在医院外的大街上。
少女熟悉又陌生的脸是很多年前自己的信仰,她的笑容和捂着脸抛开的情景在伍凌学心里成了一个心结。
伍凌学似乎能看到粉色的丘比特在自己脑袋上盘旋,他对自己脱离名为药仙的深渊有了信心。
毕竟面前这个女孩,可是证明了他高中的衰货时期,还是有人喜欢的啊。
那个女孩。
“你叫什么啊?”
“伍凌学,你呢?”
“肖潇。”她说着笑的灿烂,露出一口白牙。
伍凌学突然想问:你还记得一个叫做伍卞邰的人么?但是他忍住了。现在他叫做伍凌学,那个糟糕的过去式就不要再提了。
“你是哪个学校的?”
“哦,天翔高中。”
“啊,真好,好像再过一两个月我们学校就要和你们学校就要搞联谊活动了呢,小屁孩,到时等着我啊,我去找你玩。”
“啊?”
“我是因华高中的老师,以前就在因华读完的,你这家伙还挺有趣的,总觉得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伍凌学心底一动:“是吗?”
“是啊。”人生从新来过,这个曾经同龄现在却还比自己大上许多的人笑得一如高中的活泼烂漫:“不过他那个衰货没你那么帅啦,小屁孩长的真不错。”
“他是你喜欢的人么?”
“诶,没想到你猜中了。”她的脸望着天,很深沉的叹了口气:“毕竟很多人都想不到,我这么好的一个人,曾经会栽到一个衰货手里啊。”
“是吗?”
有风吹来,把成长为马上就需要考虑结婚大事的文艺女青年长发撩到耳后。
伍凌学和肖潇挥手道别后,绕着路走到偏僻的小巷。
脚步停在一间花店旁边的报刊杂货店,进去就是一阵霉味,伍凌学挥挥手捏了个小小的风决,边喊了一嗓子:“喂,老头儿,我来了。”
“哟,又来了啊,交任务吗?”在一堆杂七杂八的书堆中,冒出一个乱蓬蓬的脑袋,胡子拉碴的大叔打了个毫不顾忌形象的哈欠,刚醒来就开始嘲笑他:“最近跑那么勤快,又缺钱了?”
“少废话。”他一屁股坐在一个老旧的凳子上,表情有点严肃:“我要跟你问个事儿。”
(已经不奢求原谅了……只求别打脸……乖乖躺倒任抽打。T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