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里无数男男女女的身影纠缠在一起摇摆，音乐声震耳欲聋，让人眼花缭乱头脑发晕的灯光四处乱闪，整个空间里充斥着烟酒味，萎靡气息挥之不去。
伍凌学觉得脑袋有些沉，但双眼却使劲的睁大，低垂着头瞪着地板，手指紧握酒杯，酒杯发出即将碎裂的呻吟。
明明是那样吵闹的地方，连别人的大声呼喊都未必听得见，但他靠近时那轻的风都吹得散的脚步声，却一下一下击打在心底，激起回音，在脑海震荡，震的心脏都开始抽疼起来，冷风带着盐分，呼啸着贯穿。
最终，沉稳的脚步声终究是停在了视野里面，伍凌学什么也听不见了，世界里只剩下自己与他的呼吸声。
自己失态的呼吸粗重，双眼瞪大，对方却如鱼得水，眼睫毛都没有多动一根，淡淡的看着他，伍凌学能感受到他平淡却灼人的视线，镇定的衬出自己更像个笑话。
“伍卞邰。”他说。
百无常……
伍凌学张开嘴，像是溺水的人需要呼吸，眼眶突兀的一热，差点脱口而出。
百无常……
百无常……
百无常……
“呼……呼……咳咳咳咳咳！”伍凌学大口呼吸，忽而呛到了似的咳的撕心裂肺，弯下腰手紧紧抓住胸膛部位的衣服，用力到关节发白，身体不好显得他皮肤显出病态的苍白，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几乎凸起。
他咳着咳着突然又很想笑，一如他遇见胡黎他们时那样癫狂又肆无忌惮的笑，也许是因为自己都觉得讽刺，觉得疲累，觉得想逃开，远远的不再见。
但是他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他很想流泪，很矫情的想大喊，想四处寻找千是，那一瞬间他不再管自己的尊严问题了，他想立马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城市，到达另一个遥远到永远见不了的地方，自顾自的生活，从此再没有这些人的影子。
为什么明明都结束了，还要来打扰我呢？我过的很好，好不容易过得很好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呢？
为什么不就此一拍两散呢？
“伍卞邰。”他又说，冷眼看着面前的人表情痛苦呆滞的盯着地面，狠狠的按着胸膛心脏的位置，好像痛到不能自己。
伍凌学听着冷淡的很陌生的声音，耳边有金属摩擦令人牙酸的锋鸣刺耳，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差点失聪。
对啊，眼前这个人，虽然长着和百无常一样的脸孔，却不是百无常啊。
百无常是一个失忆的鬼，虽然强但也强不到哪去，脱线废材死不要脸，长得漂亮简直是个绝世小受，虽然面对别人的时候会有一点冷攻气质，但在自己面前脸皮厚的简直无地挖坑，曾经说过喜欢自己，别扭的简直不像个老江湖。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叫做药仙的人，慢慢侵入了百无常的身体呢。
药仙是个魔界的长老，冷漠高傲，实力强到逆天，暴走的时候没人敢惹，势力范围宽阔，是“六界时报”的头条人物，明明作恶都已经到了会被通缉的地步了，但还是没人敢逮他，他有个生死恋人，几千年的爱恨纠葛，苦情鸳鸯典范，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遥远的碰都碰不到。
伍凌学把按压胸膛的手缓缓放下来，直起腰，没有看面前人的脸孔，眉眼低垂，声音平淡听不出异样：“你恐怕是认错人了，我叫伍凌学。”
药仙冰冷的几乎结冰的脸依旧直视着他：“跟胡黎他们横的时候，不是很坦然的承认了么。”
“我……可不记得我有承认我叫伍卞邰。”他没由来的突然有些放松了，自己想的很对，没必要紧张没必要难过，一年前的自己早就已经是过去式，自己曾经喜欢的是个叫做百无常的人渣，而面前这个人不是。
已经过去的事，又何必再提。
这样想着，甚至好像完全没有负担了，还露出了勉强的笑容：“魔界的长老之首，找我这等平民有何贵干。”
药仙表情完全没变，老谋深算的级别甚至比胡黎还要精进，因为胡黎给人的感觉是不论说什么都无所谓似的沉静接受，而药仙目空一切的表情，给人一种他根本不是在和你说话的错觉。
但伍凌学觉得无所谓了，反正与自己无关。
“伍卞邰，看不出来，你还很记仇啊。”药仙居然破天荒的笑了，但笑意却未达眼底，冷冰冰的只是一潭死水。
“我说过我叫做伍凌学。”伍凌学回报以笑，不过并不是很自然，还有一些勉强。他眼角余光四处瞟了瞟，没看见千是的身影，絮子和张回回也去交任务，短时间内不会回来的样子。混乱的酒吧里鱼龙混杂，能给人以干扰的成分多到不可思议。
两人的对话看起来都心不在焉。
伍凌学有些恍惚，他没想到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但自己居然能够那么冷静，冷静的不像自己。
说到底，“自己”到底是哪个“自己”，从一年前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但还是历历在目，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好像就在昨天才发生，他们淡然却毫无感情的眼神，望进去只是一潭幽黑，让自己全身上下五脏六腑，都被盐酸泡着一样，腐蚀到极致，痛苦不堪，想流泪，眼睛却是干干的。
想流泪啊，无力到反抗不了任何悲惨的结局啊。
药仙倚着吧台，朝调酒师示意，指了一下伍凌学手中的饮料，冰冷的气势突然全部收敛，整个人懒懒散散的，手肘撑在吧台上，拖着下巴用闲散的目光看舞池里忘我的人群。
刹那间有点像百无常。
伍凌学愣了一会，不想再多留，迈开步伐想直接走开，手腕却被铁钳一般的五指扣住，顿时无法移动一分一毫。
“放手，我该走了，我朋友在等我。”伍凌学拧着眉头，扣住手腕的力气大的惊人，骨头发出承受不住的哀嚎，伍凌学感觉手都要断了，冷汗逐渐浸湿额头上的头发，但他还是硬着不吭声。药仙默默看着他，也不松手。
“……”伍凌学也不开口，就这样扛着，手掌因为血液被阻断并不流通，开始逐渐失去血色，手麻的几乎没有知觉，整条手臂都开始忍不住的颤抖。
够狠的啊，真的会断的……
伍凌学最终还是扛不住了，另一只手猛地去掰药仙铁打不动的五指，脸都开始扭曲：“……痛！”
话音刚落，药仙就突然松开了手，仿佛就是在等这句话。伍凌学脱力的喘气，扶住力气流失还没恢复的左手，左手还在小幅度的颤抖，手腕充血一道勒出的红痕，开始变成瘀血的青紫，在白皙的手腕上显得触目惊心。
伍凌学知道自己再走一步，下一次可能掐住的就是脖子了。
“……我不会答应的。”伍凌学知道他是来说什么的，干脆的说出答案，满脸都是没的商量的冷硬。
药仙没有说话，沉默的跟个哑巴一样，突然伸手探向他的脸，伍凌学一惊，条件反射的退后一步捂住自己脖子，药仙手顿了顿，却只是抚上了他的脸庞。
修长纤细的手指筋骨分明，指腹上有薄薄的茧，摩擦脸庞带来细微的粗糙感，却温柔的不可思议。
伍凌学愣在那里，连手都忘记放下，也忘记了躲开。
“……真是陌生的脸啊。”药仙说，眼里反射出星星点点带有堕落气息的萎靡灯光，灿烂热烈又冰冷的像稍纵即逝的烟火。
灯光昏暗，不停的闪烁，少年不过十七岁光景，皮肤白皙，脸庞稚嫩，冰冷的表情硬生生掩盖住了眉眼间天生的妖娆色气，但却更加吸引人，顾盼之间勾人于无形之时，眉斜飞入鬓，眼角上挑像是时刻都带着轻浮的笑意，鼻子挺拔，嘴唇薄的像是冷情之人，一向紧紧抿起，此刻却因为错愕而微微张开。
粉嫩的，稚气的，让人忍不住采撷的，樱花粉色——“好久不见，伍卞邰。”药仙还是说出那个让少年气愤，却又让人怀念的名字。
一年过去，换了个身体换了张脸，年龄倒退回青涩的十七岁，稚嫩的脸上却有着格格不入的沧桑眼眸，他早已不是他，他也早已不是他。
物还是，人已非。
伍凌学突如其来的冷笑声打断了这浓郁的怀旧范围，他就这么直直盯着药仙，冷笑声顿了顿：“对不起，我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了。药仙大人，在下说过很多遍了，我的名字，是伍—凌—学—”
药仙收回自己的手，表情回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淡，看向了伍凌学身后默默站立的人。
千是从黑暗里走出来，表情阴沉的走过来直接拉住伍凌学的手，亲密的态度并没有遭到反对，药仙眼眸微眯，看了看两人相握的手。
“高高在上的药仙大人，怎么会是这副打扮，来到人间？”千是脸色并不好看，握住伍凌学的手紧了紧：“凌学若是得罪您，还请多担待。”
“……凌学？”药仙眉梢细微的动了动：“叫的够亲密的。”
千是笑得有些肆无忌惮：“毕竟迟早是我的人。”
“你的人？”药仙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眼睛眯起，微微泄露出杀气：“你是谁。”
“天师协会欧阳除鬼世家继承人欧阳千是。”千是笑得并没有多尊敬：“药仙大人，敬你是长辈，本来以天师和魔族如此紧张的关系，我一句招呼不打一走了之都是友好的了。”
“如果不友好，你想怎么着。”药仙冷笑：“莫非是想送死。”
他用的是肯定句，激的千是手上力气又紧了紧，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毕竟你惹了我家的人，一走了之咽下一口怨气也不是我的作风。”
“不知天高地厚。”药仙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伍凌学，笑意勾上嘴角：“伍卞邰，你换了具身体，勾引男人的本事……”
“我叫伍凌学！”伍凌学猛然怒吼青筋乍现：“你烦不烦我说了我叫伍凌学伍凌学伍凌学！”
他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音乐声，周围一圈人都看了过来，这三人却毫不在意。
千是张了张嘴本来想问什么，却还是闭上了嘴，药仙明显也是怒气值爆表的边缘，眼角都有些发红：“伍卞邰，我是不是该对你刮目相看啊。”
“*｜你妈的！”他一瞬间暴起猛地拽起药仙衣领，眼睛发红咬牙切齿：“老子叫伍凌学！你麻痹你聋了是吗？！”
药仙懒散的拿过吧台上的杯子，轻轻摇晃着杯里的液体，完全不把伍凌学的暴怒当成一回事。
伍凌学吼着有气势，但实际上却根本不能造成什么威胁，他是十七岁的身体，身高只到药仙的下巴，就这样拽着他的衣领还得踮脚，看起来就像是哥哥在纵容弟弟的无理取闹。
周围的客人也因为伍凌学吼的那么气急败坏看过来几眼，但很快又把目光转回去了。酒吧红火，难免多生事端，来这里的客人都是见过风浪的。
伍凌学咬牙切齿的，药仙那表情漫不经心到简直能气死人，千是在旁边看着，大概能知道为什么伍凌学那么愤怒。
大概是在否认自己的过去吧。
“你身体变小了连智商都倒退了吗，小学生？想否认过去自己蠢到爆的时光吗。”药仙一语中的，伍凌学脸色更加阴沉，拽住他衣领的手几乎用力到像是在掐他的脖子：“谁管那些！我只是希望你们都别再提起这些事情，毕竟过去了。”
“难道是……”药仙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呆呆站着的千是：“不想让他知道？”
“……”伍凌学拽住他衣服的手无意识的松了松，张开嘴正准备说什么，药仙却猛地用力，一手箍住眼前毫无防备的人的腰身，身体瞬间一转把伍凌学狠狠砸在吧台上，屈肘横在他脖子上，看着伍凌学还没反应过来的脸，威胁性的笑了笑：“你没变，我可变了。”
“混账……”伍凌学咬牙恶狠狠的盯着他，目露凶光：“何止是变了，在我眼里，你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我说的我变了不是指这方面，”药仙笑得轻佻，空闲的手划过伍凌学脆弱的脖颈，调戏般的沿着锁骨细细抚摸：“我想说，如果你不老实点，我可不介意就在这里，做出什么来。”
被药仙手指触碰过的地方烫的不可思议，伍凌学浑身打了个颤，还未开口怒吼，一把剑突然悄无声息的从药仙身后探过来，横在了他脖子上，冰冷的刀刃在昏暗里散发暧昧清冷的光线。
伍凌学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千是站在药仙身后，居高临下杀气*人：“放开他。”
“哎哟我去，客人您冷静，动刀动枪的多不好！”
“快去叫店主！快去！”
“那是在干什么啊！那是真刀吗？谁来夜店玩随身带刀啊，还那么长一把！”
“是不是黑社会啊？不过哪个黑社会不是带枪，这年头谁还用刀，该不会是假刀吧，只是一般混混？”
“呀——！是在抢小受欸～～～看那个被压在吧台上的少年，长得好漂亮～～！两个小攻也都好帅！！是明星吗？在演戏？？快拍下来拍下来！”
“……我说你也看看情况再尖叫好吗。”
夜店一瞬间混乱起来，一时间到处此起彼伏只有乱糟糟的议论声，混杂着音乐声，两个服务生想来劝架，但全部都被那把刀吓到不敢靠近，保镖也怕伤害到人质（伍凌学）而不敢动作太大，只是在旁边劝架，试图稳定药仙和千是的情绪。
而主角三人完全不为所动。
伍凌学是被仰面压在吧台上，吧台边缘硌的他腰疼，动作难受到不行，龇牙咧嘴：“你放开我。”
“不放。”药仙也完全不介意横在脖子上分分钟能切进皮肤的刀，不过脸上的笑容却没那么玩世不恭不正经的样子了，而是带上了一点阴森，表情让人看了都牙齿发冷。
伍凌学态度稍微软了一点，放缓语气说：“你先放开我，我不走。”
药仙眯起眼睛，伍凌学不耐的正想发作，他却真的突然放手了。
看他慢慢直起身，剑身也随着他的脖子移动，伍凌学揉着腰站起来，挥挥手：“……收起来吧，毕竟跟他也有过一段孽缘。”
千是什么都没说，也慢慢收回了剑，为了不引起骚动，只是把剑插进幻化出来的剑鞘，而不是直接收进掌心让它消失。
两个人居然都出奇的听话。伍凌学愣了一下，然后很郑重很严肃的看向药仙，一字一句表明态度：“我再说一次——你们说的那个要求，我不可能答应。”
“我可不是为那种事情来的。”药仙以前的无赖样子好像也并不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不过就算懒散也照样面瘫，整个人松松垮垮的靠在吧台上：“我只是……来见一下老情人。”说到后面笑着看向伍凌学，又好像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千是。
伍凌学知道千是脸色绝对称不上友善，但愣是一句话没说，就默默看他们叙旧，完全不像他那种一有情敌立马踢开的性格。
千是也是现实的，并不天真，可能刚刚冲动完，也是考虑到就算找茬动手，下场惨的可能也是自己，而药仙绝对不会友好到还帮他把伍凌学送回事务所（绝对会直接带走），所以才决定按兵不动的吧。
伍凌学深沉的叹气：“老情人你也见到了，没事儿的话我们先走了，行吧？”
药仙眼睛又习惯性的眯起，扫视了一遍伍凌学：“你……的确是变了啊。胡黎说的没错。”
“啊，没错，人都是会变的。哪天你再叫轻米来，我也照样可以一个个叙完旧，从此一拍两散如何。啊也不对，一年前……我们就已经一拍两散了。”伍凌学面无表情的说：“应该是说，如果你们都是来叙旧的话那就好，叙完了，我希望我们永远别再见到。”
“伍卞邰……真无情啊。没想到有一天，你也能这样跟我说话呢。”药仙笑容森冷，曾经仙气的面容到如今居然妖魅到不可一世：“一开始我以为你压根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没了后台之后，好像更强了一点，但我好像想错了，你的变化不止一点啊。”
伍凌学也懒得去纠正他的称呼问题了，想着反正以后也不会见到了，懒散的回答：“恩，一年前你们不是比我还无情吗。用完了就扔，现在需要了就又回来找。啊麻烦你转告胡黎他们一声，我不会答应他们的要求，我会搬走，叫他们别找。”
“……是轻米多管闲事了。”药仙居然撇清了自己和他们的事情，表情甚至有些无辜：“那女人，哦不，那男人——用着你的脸你的身体的那男人，比我想象中还无耻啊。”
“……”伍凌学沉默了一下，突然讽刺的笑了：“这样真的好么，他不是你正牌夫人么？为了他一个，轻米忙活了大半辈子，连带着01公寓一伙儿的跟着受罪，经历了那么多苦难，结局不该是你和他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然后happyending么？再说了那也本来就是他的身体，关我何事。”
药仙听他说完一大通，笑得很深邃，一字一句放慢速度，仿佛故意说给他听似的，微微弯腰凑近他耳边，说：“开什么玩笑呢，我在意的，一直都只有你一个。”
伍凌学浑身一震。
千是敏感的发觉了他的动摇，猛地上前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开一点距离：“我们该走了，张回回和絮子在外面等。”
伍凌学知道自己这样很丢脸，也很对不起千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勾起一点点无奈的笑意，声音低沉：“对方是你几千年来唯一爱过的人，如今你都能这样说，那我又该如何对待你说的在意我呢？药仙大人。”
说完握紧了千是的手转身径直往门外走去，千是有些错愕的看了一眼他用力到指甲都掐进肉里的手，又抬头，他侧脸温润，没什么表情，却让人感觉冷到骨子里的孤单。
他抢回主导权，大步走在前面拉着他，话语状似无意的一句带过。
“有我呢。”
声音很轻，在嘈杂的音乐声里稍不注意就听不见了，但伍凌学愣了一下，默默的低头笑了，脸上的表情温馨的刺眼。
药仙长发有一缕散落胸前，精致又引人注目的面孔隐约泛起杀气。
两人走出酒吧门口，相握的手一直没放开，门口并没有絮子和张回回的身影，恐怕也只是千是拿来开脱的理由随便说的。
“他们先回去了，刚刚发来的短信。”千是举起手机给他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拉着他沿着街道继续走。伍凌学也知道这种气氛下不该直接说一句“打的走吧”，因为他知道千是绝对有话和他说。
“没想到你和药仙都有纠葛啊。”千是笑得很随意似的，但没什么温度：“还老情人。”
“唉别别别你可别误会。”伍凌学赶紧的澄清，一脸无辜的表情：“恨曾经年少无知嘛……我都那么大了不可能没恋过两次爱……啊你也听到我们说话了，应该知道现在这身体不是我本来的……”
“我差不多已经知道大概了。”千是叹了口气：“回去说吧，我想絮子他们，也憋的够呛了。回去坦白吧。”
“感觉跟上刑场似的……我就说一下我的过去么，没什么。”伍凌学说完才发觉好像一直都是自己拒绝谈起，有些尴尬的笑笑：“啊哈哈哈……其实原来我没想到我那么无所谓的，早知道你们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了，可是也没啥好说的……一个废材大叔的过去而已嘛。”
“我们都只是想多了解你。”千是说：“毕竟那是组成了你的过去。而现在参与了你的未来的，是我们，是我。所以，别老是被过去牵扯了。”
“……知道啦。”伍凌学低头又笑。
后来千是就没再说话，伍凌学错愕的同时又理解了，原来在千是眼里，他过去和多少传奇人物有纠葛都不关他的事，不论是轻米还是守门人，在他眼里，只有感情纠葛才是最值得询问的。
占有欲强的不止一点啊。伍凌学叹气，深沉了一把。
到后来还是打的回的事务所，时间也还早，到事务所的时候才七点多，刚一进门，大厅两个凶神恶煞散发不友好气息的人就站着，仿佛正在等他们回来。
“该交代了吧——”絮子表情可怕，阴森森的咬牙切齿。
（已经修改过来了米娜，呼呼，不知道药仙的性格会不会让人觉得古怪，设定是美人腹黑略带鬼畜的攻X别扭傲娇炸毛的中二受，两人都是在面对对方的时候会变得有些孩子气的那种，比如说药仙会变得有点流氓，这一点保持了百无常的习惯……而伍卞邰会变得有些傲娇，啊其实我写着写着突然觉得千是真好啊……我就是这种习惯……永远喜欢把男配角写的比男主角还好……以前这一点就被人吐槽过了qwq，以前的读者居然说胡黎X伍凌学也挺好QAQ，不过百同学和伍同学的的确确是官配哦，但是预定结局是be，啊……专业后妈三十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