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酒客们却是见怪不怪,或者说,他们似乎就是为了血腥和暴力场景而来,当闪着寒光的刀剑被亮出的时候,他们爆发出轰然的喝彩声。舞池内一时间群魔乱舞,鼎沸异常。
刽子手大蛇光把那玻璃臬重新盖好,松谷竹内便彻底成了箱子里的囚徒。然后他拣起了一柄长剑,高举过顶,向众人展示了剑刃的森森锋芒。音乐在此刻嘎然而止,我只感觉喉咙有什么东西在鼓动,跟着节奏屏住了呼吸。而喧嚣的看客们瞪圆了血红的眼睛,像是一群饿狼般紧盯着演台上那只白嫩的猎物。
松谷竹内蜷缩在玻璃后面,屁股和胸部高耸着,整个身体被扭曲成一种诱人的姿态。红绳、白肉、黑色的面具和内衣,这三种日本惯常的SM色彩对比鲜明,直看得人目眆神迷。
“他们……要干什么?”尽管事先知道这只是一场真人秀,但我还是捅了捅雷公,忐忑地问了一句。
雷公把右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轻轻嘱咐道:“别说话,到最关键的时刻了!”
我又转头看着胖子,却见胖子嘴角挂起若有若无的*笑,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演台。我只好无奈地撇撇嘴,把注意力重新投回到演出现场。
此刻刽子手正把长剑的剑尖抵住箱体上,在酝酿了片刻之后,他忽然一用力,那剑尖竟穿过玻璃插了进去!
我的心一紧,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差点便要长身跃起。不过我这声惊呼却没让人听见,同时,玻璃箱内的松谷竹内也在这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伴着这呼声,之间刺入箱体的长剑深深扎在了她半裸露的胸莆上,血液立刻顺着剑刃哗哗流出。
箱子内似乎有麦克与音轨相连,被放大的惨呼声传遍了全场,与鲜血相映衬产生出极为震撼的效果。酒客们的身体都随之凛然动了一下,脸上则现出紧张与刺激相交杂的亢奋表情。
音乐在此刻再次响起,节奏越发的噪乱疯狂。在金属的摩擦声中隐隐传来野兽低沉的嗥叫,而女人悲苦的呻吟和如诉的哭泣夹杂在其中,足以激发出日本男人心中原始的欲望和嗜血的冲动。我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禁暗骂变态,台下围观的狼群贪婪地舔着嘴唇,捕捉着空气中那那甜丝丝的血腥气息。
他们已经处在了彻底疯狂的边缘。
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经受这样的凌难都会产生惶恐与绝望,松谷竹内更是如此,透过面具,我看到她苍白的双颊透着无尽的悲伤,双目凄迷,泛动着泪光。我羞愧地低下头,稍稍站在了雷公的侧后方,用雷公的身体遮住她绝望的视线。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雷公发现了,他冲我淡淡一笑,目光中写着怜悯。
演台上的大蛇光此刻把长剑拔了出来,然后用右手高高举过头顶,新鲜的血液顺着剑间滴落在他裸露的前胸上,越发衬显出狰狞可怖的气质。
酒客们狂燥起来,他们对某些事情已经期待了太久,实在难以压抑亢奋的情绪。
大蛇光似乎要深谙这样的气氛,他冷冷笑着,向着前方迈出两步,冲台下的酒客们舞动自己的左臂,像是要招引他们冲上演台一般。在这样的挑逗下,那些早已膨胀的兽性终于彻底地爆发了,人群疯狂地向前涌动,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熊熊的欲望之火,情欲的、嗜血的、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欲望。
就在这个时候,雷公拍了拍我的肩头,低声招待说:“该你准备了!”
我看到演台前面那道幕墙挡住了色狼的去路,而幕墙被一群怪客把守着,心中安了安,这时听雷公一吩咐,一时二丈和尚摸不着边。
“那刽子手等会要抛皮裤,以你的本事要抢到是很容易的,因为演台的规则早已说明:那皮裤正是酒客们想要登上演台的唯一';通行证';。”雷公说道。
话音刚落,大蛇光手中果然多了一件皮裤,显然是他脱下来的,我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台上的玻璃箱,干着喉咙问道:“你要我上去做什么?”
雷公没有直接回答,他看了我一眼道:“英雄救美,你觉得呢?”
我干笑着摇摇头,一副叹服的神情:“我知道你很多事情瞒着我,不过,我却会答应你,因为我实在无法拒绝。”
雷公“嘿嘿”笑了两声,他把目光投向胖子,想先听听胖子的准备。
“你们不用担心。”胖子这会正儿八经地笑了笑,“我们刚才看到的,只是个魔术,而我那魔的电子玄机我早已掌握在手。”
“魔术……”我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可我并不能想通其中的原理,所以脸上仍挂满了困惑的表情,“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具体的手法你很快就会知道,那个玻璃箱不过是构思精巧的道具而已。”雷公用肯定地口吻说道:“刺到箱子里的剑肯定不会伤到松谷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效果*真的表演。”
从雷公的口里,我已然知道某些事情的端倪,用好奇地目光看着他问:“你认识她?”
“她也是驱虫师家族后裔,百百年前,还算一家子。”雷公笑着点点头:“玄机就在那个箱子里。那箱子其实分为内外两层,外层是一圈非常厚的透明玻璃,内层则是紧贴着玻璃的电子屏幕。而箱子下面的滑轮车藏着通道,可以和演台地板上的一个开孔相连。”
我听到此处便猛地一拍巴掌:“原来如此,难怪那刽子手把松谷竹内扔进箱子的时候,演台上腾起了一阵烟雾。表面上看是要营造舞台效果,其实是打掩护吧?”
“嘿嘿,看来你也不是呆鸟嘛!”胖子咂咂嘴说:“那个女优就是趁着这个机会从滑轮车的通道里钻进了演台的下方,而此后我们看到的所有关于她的画面,其实只是电子屏幕上显示的模拟图像罢了。”
我释然,同时费解地看着胖子道:“你爷爷的,你早就知道了,还在卖乖!?”
胖子努起嘴一副干架的神态:“靠,这尼玛不是神作吗,你瞎了狗眼。”
我暗暗称是,回想当时的情形,自从松谷竹内被塞进箱子里之后,我便觉得她的形象是那么的真实,完全没有玻璃折射之后产生的视觉差异,我尚且看不出端倪。酒客们又怎会想到箱子里早已上演一幕金蝉脱壳的好戏。
不过,胖子的表情实在欠抽,我恨恨地撇了他一眼道:“死胖子,少罗嗦,给我讲清楚些你的计划。”
胖子瞪着我,脸红了红,没有退让的意思,却是笑嘻嘻道:“死鸟,你若不明白那长剑上的血液是怎么出现的,讲了你也不清楚。”
“我很简单。”我轻轻地耸了丛肩,“事先准备好血包,然后用类似透明导管的东西连接到剑刃开口处,只要剑尖触碰到屏幕,就会有装置挤压血包,血液就会瞬间渗满玻璃上的开口,而显示屏上女受伤的画面是早已录制好的。只要适时播放,这样内外同步,就要以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了。”
听完我的解释,胖子抿抿嘴,突然竖起拇指大笑道:“不错不错,还是有两下子。”
我由衷地感慨着,因为确信了松谷竹内在这样的表演中没有受伤,心情好了很多,然而很快,我又发现一处思维逻辑的茫点。
“不对。”我惊呼,“如果我分析不错的话,那表演挣抢皮裤有什么意义呢,难道说……”
雷公点了点头:“没错,按游戏规则,抢到皮裤的人,是他们内定的。而如果有特殊情况发生,即其他身手好的人抢到皮裤,那现场表演将启动另一套程序。”
我咽了口唾沫,愣愣道:“而我就是那个触发启动另一套程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