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薛姨塑料厂的时候,已经下午十五点,我没坐小解放,我坐大娘的车回来的,没进大娘的家,我就跑走啦。今天天气晴朗,树上光秃秃的没有叶子啦,显得非常可怜,我走着不时看着书,走到几摞砖时,我脑海里有一种好奇的想法,放下书,拿起一块块砖,玩小孩的把戏,我小心翼翼把不远一块砖不远一块砖对齐站着,站了好长一流子,踢倒第一块砖我撒丫子就跑,跑出好远我想起书忘了拿,我又跑步拐回去,到了那地点,有个老头在摞着砖块,嘴里嘟囔骂着,看到我的书就在砖块摞上,此时的我傻眼啦,怎样拿到书,我一直想着法子,要是在我家里,我早就给那老头子还嘴了,蹲在一边忍受谩骂,不时还可算着拿着书可能跑掉,我心里也在埋怨自已,自已今天咋呐倒霉。
砖块还没掂完,那老头站住了,麻掉帽子挠挠头皮,不能再犹豫啦,我告诫自已,慢慢向砖摞靠近,那老头发现了我问:“可是你干的坏事?”
我听那老头开了口,紧跑几步到砖摞上抓起书就跑,钢笔掉了我也没拾,那老头在后面撵着骂着,我也没敢还嘴,老头不追了,才放慢脚步。哎哟,不置过,玩了一把游戏掉了一杆钢笔,还挨骂还叫那老头撵多远,心里吓得扑通扑通的,我没敢多想,抓紧走到没人的地方,坐在一片枯草丛中,看着自已书,写不上自已的字啦。
太阳想落山,西面天空泛起红晕,我的眼也看直了,天有点凉了,想回学校。我慢慢走着,嘴里还背着英语单词,脚下踩到一片瓦块,我又反回去叫那瓦块踢飞,抬起头这时我看见一个老头拉着架车一个小闺女推着在上岗,认出来是摞砖块那老头,我毫不犹豫跑上前去把车子推上来,车上装的是煤球,那个推车子是苏珠娜,我丢下车子想跑,苏珠娜叫住我:“张茂山,去我家叫你的钢笔拿着,回家我爷爷说啦,一看钢笔就知道是你的,你来这儿干啥的。”
“我从俺大娘家下车,我不想去学校,找个安静地方看书,我就溜达这里了。”我低下头说。
“爷爷,他就是俺班里的大班干张茂山,现在俺俩是同桌。”苏珠娜笑笑说。
“你是大班干,你学习也好,也些调皮,听说你写一首好歌词。”苏珠娜的爷爷说。
“唉,嘿。习惯啦,调皮是我的本性,老爷爷对不起。”我认错了。
“走去我家拿钢笔。”苏珠娜说着她爷爷拉起架车回家了。
我和苏珠娜在两旁推着架车,来到她家里。嗬,两层洋楼拔地而起,还是才建的,就剩门楼没盖,苏珠娜拿出我的笔,我装好转身想走,这还是薛月送我的笔哪,老爷爷端出洗脸水叫我洗,我洗把脸用毛巾擦时,看见东屋里放架钢琴,我好奇地问:“你家有钢琴?”
“给娜头才买回来,娜头从小爱跳爱唱,她妈想叫她当歌唱家,她爸又叫回来学好文化课,她说您班里的学生欺负她。”老爷爷说。
“我也发现这个地方的学生歧视人,刚来的时候,他们叫我乡巴佬,我本来就是调皮孩子,不怕他们,慢慢地征服了当地的学生,现在刮目相看,我还说他们街皮哪,你过早有理想,希望早日实现。”我直截了当地说。
“你的理想是个歌词家?”苏珠娜问。
“我的理想是写小说,现在正为小说写一首插曲,可惜,我不能向理想的路迈进,都不让我写,因为我的知识、社会经验太少,我一直在筹备当中。”我慢慢又说:“你管向理想路上大步前行,艺术路再宽,也避免不了别人的打击、说三道四、闲言碎语,你得顶住压力不怕失败,不怕跌跟头,爬起来仍前行,你才能看到鲜花与掌声。”
“我比你早来两天,他们啥都说我、重我,在班里就不说话哪,到明天为我写首歌词,我试着谱曲,试着唱。”苏珠娜下意识地说。
“没时间,有灵感在说吧。”我又问:“老爷爷,这么大年纪你咋拉煤球。”
“白天就我自个,今天娜头不叫上学,我就少拉点。”老爷爷说。
“下回叫我,我给你家拉,再见,老爷爷。”我说着就走。
苏珠娜叫住我,她说:“你的歌曲我给你改编了谱子,我唱下你听听。”
我随着苏珠娜走进东屋,她掀开琴盖,先试下音,然后弹起随声唱着《海市蜃楼》,那歌声那调子真美真悠扬,唱的太投入啦,我听着也傻啦,有着余音绕梁三日之感,我真听不够,又叫她唱了一遍,我直摆手叫好。从此,我打开苏珠娜的话匣子,苏珠娜有啥事给我说,今晚的事她也不叫我外传,我忠守她的诺言,回到学校时,天上已是满天星星••••••学校里发奖状啦,蒋凤瑛得了一等奖,她在长跑比赛得的。学校里叫她参加早晨体育训练,她不参加,她说她爸不叫她参加,她考大学哪,隋建友也得男组一等奖,他参加了学校早晨体育训练,隋建友的学习成绩期中考试占中上等。那天下午看吧大会就放学了,蒋凤瑛约我去她家,我只好按薛姨办听从。天已进入三•九寒冬特别冷,经过公共厕所时,蒋凤瑛把书包给我,她进去了,我掂着书包慢慢往前行,没走多远,从北面路上来了一个人,我看看他,扭过头走了,那人向我猛扑过来,我本能地躲开,顺手就是一书包向他砸去,他捂住头,我猜他得跑,出乎我的意料他向我踢来,我也向他踢去,我打架够麻利的,躲闪踢打都快,就怕抓着撕打,他比我还快还麻利,蒋凤瑛书包里的书掉出来,我顾不得拣,认出来了,那个猴崽子,我俩一来二去打得难解难分,由于天冷,街上的行人很少,蒋凤瑛出来了,看我俩打架的,她急忙找到棍,我心想:别再打我,这是她哥哥的帮兄,我得跑,跑我大伯家里,是去学校,还是薛姨厂子里,离我大伯进,向那去,于是我拿定主意,脱身想跑。就在这时,蒋凤瑛举着棍向那猴崽子砸去,我放心啦,蒋凤瑛不是示弱的人,不是那只会看只会哭的女性,我俩打一个,猴崽子战败了,一直后退不敢进攻。
“阿英,你恩将仇报,我那天和你哥哥跟着你大半天,结果叫这小子打一顿,今天想捞下本,你帮着他,天下有这理没有。”猴崽子委屈地说。
“这是我爸爸的朋友,你再敢无理取闹我报110,耍流氓不怕进公安局,也该改邪归正,叫我的书踩烂没有,你赔你赔。”蒋凤瑛恶狠狠地说。
“你哥哥干啥去了,我去你家,你妈妈叫我撵出来。”猴崽子问。
“我哥哥干活去了,滚,别无事生非啦,早晚找警察说话。”蒋凤瑛说着,我把地上的书拾起来,装进书包里,有的书就烂了。猴崽子走啦,我随着蒋凤瑛到她家,她家没人,蒋凤瑛倒点热水让我洗脸,又打去我身上的土,叫我领到她爸爸的书房写字,她爸爸书房里有暖气炉,我趴在暖气炉边写,她趴在她爸爸写字台上写,她给我倒了杯茶,我心里却暖呼呼的,比打架时的心态强万倍,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咋过了。嘿,不想哪啦,其实我的手就冻了,我也不愿意去薛姨那里,薛姨那里不暖和,我想找暖和的地方写字。
“唉,你咋坐一处给一处好,苏珠娜说话小声小气,咱班的同学没有几个理她的。”蒋凤瑛傲慢地说。
“你们瞧不起我这外地人,外地人再不理外地人,外地人成了孤家寡人。”我幽默地说着,我看看冻的手冒血啦,我用本子纸贴着。
“呀,成了孤家寡人也没有听你的话。”
“自言自语,学老和尚念经,揣摩自已的事。”我突然又问:“你的理想是什么?”
“考上大学再说,找个铁饭碗有了吃饭的事业,那就是理想。”
“哇,这么简单,苏珠娜还想当个歌星呢。”我说出口后悔死啦。
“说啥,说啥,苏珠娜当啥?”蒋凤瑛走到我身边问。
“没说啥,胡言乱语的。”我暗想:没听清,谢天谢地。
蒋伯母回来了,坐在火炉边烤手,看见我的手冻了,摸了摸我的手,叫我爱护点手,说点关心的话:“阿英又欺负你啦,我这闺女死厉害。”
“我欺负他,鸡腿才欺负他的,见面就打一个身上叫他打的都是脚印。”蒋凤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