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窜山豹衢州传书陆行儿归安复仇且说石生去找朱勔诉苦,说归安县县令刘振判了他姐姐姐夫死刑并已斩首,朱勔答应给他询问一下。石生耐着性子等了几天,又来找朱勔。一见面,朱勔就说:“石生啊,刘振说,半年多没有抓到你外甥,人家苦主不愿意,硬是*着他结案,他没有办法,才让你姐姐姐夫顶了罪。”石生道:“一定是姓邱的家里贿赂了刘振,即便顶罪,也不能杀了我姐姐两口呀?”朱勔道:“哎呀,石生啊,你姐姐姐夫都五六十岁的人了,人家可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啊。再者,你说让一个人顶罪,是让你姐姐死呢,还是让你姐夫死?”石生一听不是话头,心想,这家伙一定也得了好处,再多说也无益。只好说:“既然相公如是说,我们的冤情就无法见天了。”朱勔道:“石生,你可不能这么说,你们毕竟也是杀了人的。”石生道:“大人,你衙门里人被人欺负,就这样算了?”朱勔道:“石生啊,你这样说话,我都不知怎么说你才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也端了这么多年朝廷饭碗,这一点都不懂么?”石生被朱勔抢白一阵,只好摇摇头出去了。
石生回到自己的家,无计可施,气得只是叹息,只缘自己官小职微,保护不了家人和亲戚朋友。那么下一步怎么办呢,就这样白白被人欺负了。他想,自己好歹也是应奉局和东南防御使衙门里的人,何况三弟还在衢州任团练使,可惜我兄弟二人在外多年,与家里联系太少,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也怪我太大意了,以为一封信就能解决问题,最可恨的是那个狗官刘振,杀了我姐姐姐夫,连个招呼都不打。最难受的是朱勔老贼,每天跟着你鞍前马后伺候着,我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你竟然轻描淡写地搪塞我,让我今后如何一心一意为你做事。他越想越气,想着如何报复他们。他想来想去,无计可施。给归安县花石纲任务加码,给刘振出难题,又怕增加家乡百姓负担。与朱勔翻脸,又怕丢了自己这份职业,划不来。最后,他想让陆行儿继续回来,先灭了渔霸一家,然后去把县官一家杀了,两仇并到一块了结,办完事让陆行儿远走高飞,他朱勔也不知底里,即便知道了,想着他也没奈何,让他去抓捕外甥陆行儿好了。当今社会,只有如此。于是,他写了一封信,让他的把兄弟萧逸前往衢州,把信送到衢州团练使石宝那里。
却说这萧逸乃是神行之人,是他的贴身朋友,绰号窜山豹。这日黄昏时候,石生备了一桌酒,把萧逸叫到一块。酒过三巡,石生把姐姐姐夫被杀的事和自己的想法对萧逸说了一遍,然后道:“兄弟,哥今日托兄弟办这一件事,非同小可,万望兄弟成全则个!”萧逸道:“哥哥放心,只要为兄交代的事,兄弟竭力办好!”一个时辰之后,萧逸酒足饭饱,他托石生给他在应奉局请了一天假,拿了行头和信,即便起身。
且说这窜山豹萧逸与江州神行太保戴宗乃同出一师门,绑上神行甲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真乃是人间奇迹,除了他师兄神行太保戴宗,无人能比。他听了大哥坐地虎石生的话,只觉得义不容辞,于是他吃完大哥石生安排的酒宴,拿着石生写好的信件,做起神行法星夜直往衢州而来。不到丑时就到了衢州,此时他先找了一家客店休息了一会儿。次日一早他根据石生提供的地址,寻得都监府,问询石宝石团练居于何处,听门人介绍,石宝在州衙前街居住,他又一地里寻来,可巧,此时石宝还未去应卯,家人把门开开,迎到客厅坐下,石宝刚好更衣打算出门,见到萧逸来到,便与他坐下叙话。萧逸把信交给石宝,石宝接过信看了一遍后,吩咐家人去叫陆行儿和李玉龙。
陆行儿和李玉龙就在后院一间闲房里居住,此时刚刚起床,听得三舅让人来叫,脸也未顾得上洗,就来到前厅,他俩与萧逸一见面,稍事寒暄,便听三舅石宝说道:“行儿,你二舅托这位萧先生带信来,说你父母的事办的不顺,让你自行处理,当然是针对归安县令和那家渔霸,你二舅的意思是……”你自己看看信吧,说着把信递给陆行儿。陆行儿接过信一边看着,一边把拳头攥了起来,看完信,他一拳砸在茶几上,说道:“三舅,我这就去,非把那狗县令刘振宰了不行,让这些贪官看看贪财的下场。然后再整那渔霸的家里。”石宝道:“不要焦急,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但要计划周密。”陆行儿道:“三舅,只要我弄清楚县衙与渔霸家里的地理情况,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然后石宝向萧逸道:“要不你先回去,不要让他们(指朱勔和刘振)怀疑。行儿和这位侄儿稍事准备就去。”萧逸道:“那好,在下就先行一步了。”说完,站起来向石宝一抱拳,又向陆行儿和李玉龙一揖,转身出了书房,石宝赶紧站起来送了出去。
少顷,石宝送萧逸回来,对陆行儿道:“你俩今天好好休息一天,傍晚时分出发,天亮前估计可到达归安县。然后在客店再休息一下,打听好县令刘振的起居地点和行动路径,夜间动手。要么晚一天也可以。一定要摸清楚再动手。活要做的干净利落,事毕还来我这里。”陆行儿道:“舅舅说的是。”说完叫上李玉龙又回到他俩的住处。两人在后院临时铺就的床上躺下,但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商量起夜间的行动来。陆行儿道:“打听好刘振的住处后,你在外面放风接应,我去里面弄事。第二天夜里再去处置那渔霸。完事后,咱俩即刻打马回来,你看如何?”李玉龙道:“正是,听凭哥哥吩咐。”他俩说着话,直到过午后,才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大约到了酉末时分,石宝来叫他俩起床,并安排好了晚饭,他俩洗了把脸,吃完饭,拉出马匹上了路。两匹马一红一黑飞一样直奔归安县城,两人四只耳朵唯闻风声呼啸,只亏识得路径,不需下马问路,天亮前就赶到了归安县城。他俩先在偏僻地段找了一家客店住下,把马寄养起来,此时天刚麻麻亮,又到附近吃了早点,回到客店倒头就睡。一夜的奔波,两人都觉得十分疲惫,陆行儿一觉醒来,已是申末时分,他见李玉龙还未醒来,也不叫醒他,让他多睡一会儿。他知道,李玉龙是个公子哥,经不起劳累,而自己渔民出身,且心里还有事,自然就醒得早。于是自己先做些夜行的准备,然后叫来店掌柜,让他准备酒饭。这期间,陆行儿先是假装去厕所,把这家客店的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