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方天定与韩明等四位头领带着五千兵马于大队人马出发后,向东北方向走大韩山以东睦州境内,经昌化以西的百丈山扑向宁国。走这里的原因,一是避开主战场,二是这里无人在意,悄无声息就可到达宁国。他们到达宁国后,官军看守粮草的邬福和温克让还真的一无所知。且说这邬福乃杭州团练使,即前文所叙曾陪同陈建前往东京,此次又被派来协助郭师中清剿天元军。此人身材魁伟,满脸横肉,面如锅底,人送绰号黑塔将军。温克让乃宣州团练使,空有一身本事,但打仗只会冲锋陷阵,做事不动脑筋,人称糊涂虫。他俩以为,前方打仗,只要每天按时按量把粮草送到阵前,就可逍遥无事,根本没有想到天元军会来劫掠粮草。于是,黄昏时分,他俩多准备了一些酒肉,在军帐中喝得酩酊大醉。此时,方天定让韩明施展夜行术,到草料场打探虚实。韩明躲过哨兵,跳到草料场内,到处查看了一回。他不经意地悄悄来到一个帐篷外,见里面点着蜡烛,耳朵对着帐篷仔细一听,没听到有其它动静,只听得“呼噜”“呼噜”的打鼾声,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轻轻把帐篷划了一道小口,扯开一看,韩明笑了,原来是两个将军模样的人喝醉了,桌子上还杯盘狼藉的,一人趴在桌子上,一人斜歪在椅子上,地上还有个酒碗。他立即返回队伍,向方天定汇报。他把这个情况一说,方天定决定先把俩守将活捉,然后再处理粮草。他叫了几个精干的小喽啰带上绳子跟着韩明,从僻静处跳入草料场,悄悄来到那个帐篷里,大家七手八脚把温克让和邬福捆了个结实。捆绑时,两个醉汉嘴里嗯嗯啊啊不知道说的啥,但是依旧没有醒过来。
方天定见两个守将已被捉,遂下令围攻草料场。那官军没了主将,都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跑起来。不一会儿,守卫草料场的官军士兵,死的死,跑的跑,降的降。偌大的草料场和粮库,都在天元军掌控之中。但苦于没有车辆,路又难行,无法运走,只好让五千士兵每人带上一点,草料场很少的几辆车装走一点,附近的老百姓分一点,其余全部烧掉。可惜数万车粮草,一夜之间化为灰烬。
说到此处,方天定叫把邬福、温克让带了过来。两人来到众头领面前,羞愧难当,低着头不做声。方腊起身解去二人身上绳索,笑着问道:“二位将军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醉酒中被俘,实是可笑。不过真要把二位放到战场上,或许是两员猛将。今被我天元军俘获,还有何话说?”二人跪下道:“真不敢想象,大军前脚走,你们就断粮道、劫粮库。谢天元圣公不杀之恩,愿执鞭随镫。”方腊叫人搬来两把椅子,让他俩与众头领坐在一起。
再说朱同、黄爱两人带着两千人马,在黄沙冈上黑风林埋伏,欲劫官军粮道。这里虽然有路,但森林茂密,加上那天正逢阴天,森林里就更显得阴森可怖。朱同、黄爱把两千人马埋伏于路两旁的密林深处和杂草之中。到了将近午时,官军送粮饷的车辆过来了,大约有几百辆,他们排着一字长蛇阵,粮车一辆跟着一辆走进了埋伏圈。当最后一辆粮车走进包围圈,黄爱带头跳出草丛,手握朴刀大喊道:“杀——”众儿郎各执兵器,一起上前。那些押粮兵士根本没想到天元军会来劫粮,带的兵器也少,走了数十里路程也累了,被这一阵截杀,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还剩一部分举手投降。此战缴获骡马五百余匹,山地车数百辆。还有俘虏二百余人。
方腊听完朱同和黄爱说完,大笑道:“好,这一仗打得漂亮,郭师中不仅败了一阵,而且把他粮道也劫了,连他的草料场也给端了,我想他该有几天不敢轻举妄动。”圆觉大师道:“但也不敢掉以轻心。虽然正面决战他不敢来,也得防备他偷袭我们后方。我们端了人家草料场,说不定人家也想着抄我们后路,帮源峒只有汤逢士、王绩留守,后方空虚。韩明和萧逸要多派哨探,严密注意官军动向,一旦有偷袭帮源峒的迹象,我们要有所准备。”方腊道:“大师说的是。”
过了十数日,两浙路和江南东路的粮草陆陆续续往绩溪运来,郭师中也将养得差不多了。他着人把王寅、厉天闰请来,准备商议进兵事宜。王寅和厉天闰一道过来,一进门,厉天闰道:“郭将军身体好些了吧?”郭师中道:“好多了,这两天能吃饭了,浑身上下也觉得有些气力了。”王寅道:“最好还是再养几天。要感觉全部恢复了才好。”郭师中道:“唉!朝廷要我们来剿贼,不想一交战就败北,粮草也让他们给断了。看来贼人里有能人啊!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厉天闰道:“我看可先搞几次小规模作战,或者去劫他老巢帮源峒,或者夜里去劫他营。”王寅道:“可以是可以,但劫营不若去劫他老巢。据哨探探知,贼巢里只留两个头领和三千兵马,而且还是老弱病残。只要我等布置得周密,一战即可毁了他贼巢。而我们只要两路兵马就够了。”郭师中道:“是否以正面对阵诱之?”王寅道:“也可。明天让人去他营里下战书,约他后日辰时在原地对阵。你我二人带队,不求赢他,只求诱他前来便可。对阵时,我出阵,打几回合你就鸣金,不恋战。待他知道去袭他老巢时,已经来不及了。”郭师中道:“那就这么定了!”
次日,方腊与几员头领商议下一步怎生主动出击,已经有十多天没有对方消息了,不能再这样耗着,不来不去,不是办法。恰在此时,有小校报说官军来下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