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海启航
骚尜2015-10-27 12:294,855

  “我还是第一回住头等舱呢,这回真是跟着爸您沾光了。”

  风胤兴奋地在客舱里四处查看着,好像进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新房。

  “你爸我还如你呢,别说这头等舱,就是这么大的客船我也是第一次坐。”

  风步霆也满是新奇地透过舷窗向外望着。

  “那您可比我好多了,您是不知道末等舱那味道啊”风胤说着半躺在舱铺上,满脸享受的表情。

  “小时候吃点儿苦,对你有好处。过如果这次买卖做成了,以后就让你次次都坐头等舱。”

  “这可是您说的——那以后就不用再忍受臭酱缸喽。”

  风胤孩子气地欢呼着。

  “臭酱缸?”

  “啊——末等舱就是个臭酱缸,甚至比酱缸还臭。屁臭、脚臭、口臭、汗臭……反正在那里住两个月,我曾无数次想过,干脆跳海算了!”

  风胤学着大人开玩笑的口气诉着苦。

  “看来真是让我儿受苦了!”

  “好在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有那惜命的张老板在,估计咱们两三年之内是不愁吃穿喽。”

  风胤说着,得意地哼起小曲儿来。

  “两三年——你想得美。只要他在这次世工会上出了名,我估计很快他就会找到新的合伙人和新的保镖的。”

  风步霆依旧向舷窗外望着,但心思却仍在黑暗处盘算着。

  “为什么?”

  风胤不解地问道。

  “这还不明白吗——咱们即使对他再好,毕竟还是颂国人。只要是颂国人,就注定早晚会栽在那杜觞国匠的手里。别忘了那句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人虽在海外,可镖局却还在颂国。一旦我们因那张老板而得罪那杜觞,咱们镖局可就没好日子过、好果子吃喽。”

  风胤被父亲的话一语惊醒,那欢快的得意劲儿也随之消失了。

  “其实姓张的很清楚,我们即使能耐再大,终究会投鼠忌器不能尽全力的。所以雇我们只是暂时没办法的缓兵之计,等到了国外他一定会请外国人当保镖的。只有确认自己不在那杜觞的势力控制范围之内,他才能过上真正的安稳日子。”

  风胤听后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实——那姓张的要是真知道什么是国匠,他也就不会敢跟国匠抖机灵了。”

  “哦——这话怎么说?”

  “爸,您不知道吗——其实全世界的国匠都是一伙儿的,都是听命于世界工匠协会的。当今这个世界的每个国家,看似是由该国的皇权或政党掌控着。可实际上背后,全是由这个国家的国匠控制的。而每个国家的国匠又被世界工匠协会控制,说白了世工协就是整个世界的主宰者。所以在这个世界上,你得罪了一个国家的国匠,就等于得罪了全世界的国匠。说的更直白一些,你实际上已经得罪了全世界。当然,如果没有这个认识和绝无,那些自作聪明的小伎俩,也只能是自取灭亡前的自我安慰罢了。”

  风胤一副少年老成地模样,用着玩世不恭的语气表现着自己的看法。

  风步霆再次对儿子的语言能力和认知能力感到惊讶。

  “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这还用听谁说吗——全世界应该都知道吧。只不过咱大颂闭关锁国了几百年,所以老百姓对外边世界真正发生了什么知之甚少。连爸您都对此估计不足,何况那自以为是的小奸商了。”

  “那照你这意思,那张老板是必死无疑了。”

  “这个就不好说了,就看他那小聪明用的是不是地方了。”

  风胤说着微微地哼笑了一下。

  “什么意思?”

  “虽然全世界的国匠都是一伙儿的,但也是分高低大小的。姓张的要是识时务,就应该借此机会攀上更高的枝头。万一真的走狗屎运,攀上世工协的高层掌权者。到那时就可以摆脱杜觞的魔掌,当然这也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而已。”

  风胤有点幸灾乐祸地嘲笑着。

  “人家跳火坑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我不是得意,而是不明白这种人的自不量力的自作聪明,是源自于什么。老老实实地把酒卖给那杜觞多好,人家肯定不会还价儿的。放着稳赚不赔的买卖不做,非要做那与虎谋皮的生意。另外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那杜觞会答应和他合作。而不是把他除掉后,自己独享。”

  “你也有不明白的啊。”

  风步霆抓住机会,打趣地嘲笑着儿子。

  “那您说是为什么?”

  “其实原因很简单,那张老板是利欲熏心,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至于那杜觞国匠,我估计是他有什么把柄被姓张的拿住了。要么是姓张的留了一手,使得杜觞不得不先答应跟他合作。要么就是杜觞另有打算,没准还乐意把他当枪使呢。据我所知世工协的工匠是不可以经商的,不管是普通工匠还是国匠。那杜觞也许还真的是想和姓张的合作,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这样杜觞才可以把那仙酒的利润得到最大化——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

  “为什么?”

  风胤好奇地追问道。

  “因为能当上国匠,已经足够他享用几辈子都享不完的财富了。即使那仙酒将来会给他带来暴利,可那对他来说又有多大的意义呢。当一个人的财富累积到一定量时,金钱对他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权利和名誉才是他更想得到的,更大的权利和更高的名誉才是他追求的目标。杜觞虽已是国匠,但毕竟还不是王匠,更不要说神匠了。这仙酒要真如姓张的所讲的那样神奇,这次杜觞必将以此当上颂国第一个王匠,甚至世界第一位神匠也说不定。据我所知别说在酒界,就是放眼颂国所有行当也没有一个达到王匠级的匠师。这才是对他杜觞最大的诱惑,所以那张老板绝对应该是他的绊脚石才对。”

  “那这么说姓张的真的难逃一死了。”

  风胤这次没有任何嘲笑之意。

  “那也未必。”

  风步霆说着眼角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意。

  “哦——爸,您是有什么想法吗?”

  “小子,你还是嫩了点儿——你只看到了那杜觞国匠的势力强大,却看不到那张老板以小博大的胆识和机智。虽然我也认为他这是与虎谋皮,但人家既然敢这么做,必定是至少已有七成的把握。别的不说,就他姓张的说他找不到那仙酒的产地出处,你觉得这话可信吗。如果连你都不信,你觉得那杜觞就能信吗。当然这些咱爷们儿犯不着跟着瞎掺和,咱们要做的就是让姓张的意识到咱们的好处,别人不能替代的好处。然后让他时刻处于咱们的保护下,时间越长越好。至于那杜觞——他姓张的一个小奸商都不怕,咱爷们儿就更不能畏首畏尾了。”

  风步霆说着,脸上露出了稀有的狡诈狠辣。

  风胤听了父亲的一番见解后,心里不由得对父亲生出一股崇拜之意。

  虽然对于刚才自己在父亲面前的卖弄,感到有些羞愧。但毕竟是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自然不必在意那一时的窘错。

  “那爸您是不是已经有了妙计,让那姓张的不会放弃咱们转雇他人。”

  “谈不上什么妙计,只要咱们做到尽力了,他自然会意识到咱们的重要性的。不过对于这样另有所图的雇主,咱们也得讲究些策略。要想一个人对于你不可取代的重要性,有着深刻的认识。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先体会下,没有你的存在时,他有多么危险。”

  风步霆说着又望向舷窗外,好似在掩饰那外露的老辣。

  风胤听后点了点头,坏笑地看着父亲说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好啦——给你点儿颜色你就开染坊了。我看你留洋别的没学会,没大没小倒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我怎么称呼人家张老板都行,但你不能跟着一口一个姓张的叫着知道吗。毕竟人家是你的长辈,到什么时候不尊重长辈,都是无礼失德让人取笑的。”

  风步霆又恢复到严厉的样子,正经地训斥着儿子。

  “放心吧爸,我有分寸的。咱爷俩之间说别人,肯定是无话不谈。但对于您,永远是恭敬崇拜的。”

  “行了——把你的马屁嗑儿留给张老板和那刘大人吧。赶紧把行李整理好,咱们该去他们那看看了。”

  “好的,爸,你放着我来吧。”

  一声汽笛的轰鸣召唤着乘客远航的期待,翻涌的浪花伴舞着海风吹散的煤烟,这艘满载着各种欲望的邮轮终于开始了它的航程。

  站在邮轮宽阔的船头甲板,迎着鲜浓的海风,风步霆的身心就宛如眼前不断欢腾的海浪,此起彼伏乱舞不息。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坐邮轮出海,甚至可以说是他第一次身处看不见一点陆地的海面之中。

  大海的波澜壮阔使他心潮澎湃,而脚下的巨轮则更让他不能自抑地产生出空前的征服欲。

  他想要征服这大海,即便只是第一次感受到海的壮阔。

  可此刻,他的确是凌驾于这怒涛巨浪之上。

  因为有这巨轮,可以环游世界的巨轮。

  现在他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西方会那么猖狂地扩张、侵略、殖民、掠夺。

  因为无论换做谁,可以做到凌驾于汪洋大海驰骋畅游世界时,他都会情不自禁地去征服所能企及的一切的。

  也许最初,他们只是想看看海的另一头是什么样,可当他们驾驭海洋的能力越来越强时,初期简单的欲望就已经逐渐变成了疯狂的野心。

  欲望驱使能力,而能力又催生更大的野心。也许人类就是这样繁衍到今天的,也许这就是人类文明的核心吧!

  此刻的风步霆心中,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万般感慨。

  “想什么呢?爸——”

  风胤看出了父亲正处于澎湃的思绪。

  “还没想好呢——也还没想够呢。”

  风步霆低头慈祥地看着儿子微微笑道。

  风胤也微微笑了笑,他多少都能体会到父亲此刻的心情。

  因为他当初第一次乘船到四周海天一线的世界时,也是这么心潮澎湃思绪飞扬。

  “胤儿,你说这大船真的可以在海上开一个月,直到西洋的阿美瑞克国吗!”

  “船只要在水里,就可以到达水经过的任何地方。阿美瑞克的海岸线很长的,只要方向正确,早晚会道那的。何况是这艘世界上最好的游轮,就没有他到不了的海域。”

  “是吗!这艘邮轮真的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邮轮吗?”

  风步霆说着,回头仔细地观赏着,脚下这艘驰骋海上的钢铁怪物。

  “这艘邮轮是布瑞坦帝国东印迪尔公司造的,名叫莫瑞达尼亚号。据说是目前世界上最大最快的三艘邮轮之一,可以载客两千三百多人呢。”

  “能装这么多人!”

  风步霆有些不敢相信地惊道。

  “是的,而且这还没算货物呢。您想啊,别的不说,光着两千多人一个多月的吃喝拉撒,就得耗费多少东西啊。”

  “那这船是不是也像火轮车那样,一站一站地走啊?”

  “是的,不过要看去那的船,以及什么船。像这艘莫瑞达尼亚号中途只在倭阳国停留一站,然后就可以直达阿美瑞克国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要和东洋鬼子同住一段时间了!”

  风步霆说着自己不禁轻笑了一声。

  “爸,您就那么讨厌倭人吗?”

  “师傅——”

  一声熟悉的呼喊,打断了父子二人的对话。

  风步霆不用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三弟子安浩。

  “怎么样?”

  风步霆不动声色地问着安浩。

  “按你的部署都办妥了;老七、老八、老九时刻不离张老板舱门口半步,老四、老五、老六时刻紧随刘大人手下,但分寸掌握的很好。而大师兄则一直在张老板身边,不曾离开半步。”

  “嗯——知道了,你跟着你大师兄,一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向我汇报。记住,不要和刘大人一伙有什么冲突,他们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只要保证一直有人在他们身边就行。具体怎么做,你们自己随机应变。”

  “是——”安浩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去了。

  “那爸您干什么啊?”

  风胤有些不解地问着父亲。

  “我当然也要常陪在张老板和那刘大人的身边,只是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做到那样。而且——”

  风步霆停顿了一下,俯首靠近儿子的耳畔轻声道——“那刘大人一路上必是百般刁难,有你师兄们先顶一阵雷,我再出面调停也好应付些。”

  “哈——爸,没想到你这么贼啊!”

  风胤顽皮地嘲笑着父亲。

  “臭小子,敢说你爸是贼。”

  风步霆假装生气地说着,抬手就要给儿子来个脑瓜崩儿。

  风胤早料到父亲的反应,见他刚一抬手,自己就已窜出五米开外了。

  “爸,您还没吃过鲜乌贼吧,待会儿中午咱就尝尝,看看你俩到底谁更贼。”

  说完立刻又窜到甲板上一撮旅客之中。

  “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欠揍。”

  风步霆说话间,右手拇指中指一弹——“嗖——”地一声,一道银光直奔风胤的胸前。

  “好功夫!”

  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来自一个高大魁伟的身影。

  “只是用银子打人,未免也太奢侈了吧!”

  说话间对方已经从人群中走出,微举的右手食指和中间闪着的银光,正是风步霆刚刚弹出的银豆子……

继续阅读:第7章 父子与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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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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