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是什么态度？我很好奇为什么林家会很清楚我现在在做什么。”
陈嘉华显得有些为难。“苏二哥，这个……你可真的是问错人了，我不是林家的代表。合作的事情是父亲的意思，具体林家怎么跟我父亲沟通的，连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个又不重要，跟市政府合作显然没有坏处。”
苏如意看得出陈嘉华并没骗自己，可是林家的态度有点儿太过热情了。不过想了想自己手里的技术又释然了，林家这商业巨鳄要是对新型净化器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的话才是真正的奇怪。
苏如意对林家更好奇了。
“那就按之前说的来吧。1％回点，价格跟奔驰公司的一样。”
陈嘉华点了点头，很聪明的没去问两种型号之间的区别。市政府跟奔驰公司要的东西不一样，奔驰公司要的是实打实的真东西，市政府只是要一个名头而已。
苏如意对此可有可无，既然林家主动凑上来挨刀，苏如意自然不会怜悯似的提出更低的价格，至于原材料到底是白银还是紫铜，对林家来说意义不大，毕竟产品不是需要由他们来买单。
陈嘉华看着频频摇头的苏如意，有点尴尬与沉静下来的气氛。陈嘉华自然不知道苏如意是在感叹之前还忧国忧民的自己竟然一转身也变成了黑心商人。
两人饭菜还没上来，就已经把事情敲定了。
条件跟之前没什么改变，依然是1％的回点，采购数量同样是每年250万台。只是多了更多的实际内容，或者说是两人都坦诚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陈嘉华没跟苏如意提起杜关长的事儿，只是隐晦的表达出了想要放杜游一马的意思。
苏如意也明白了，杜关长的辞职就是要让自己放杜游一马而亮出的信号。杜关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如意不想去探寻了，那些没有意义。既然能做出如此决定，这人还算正直。
不过这对杜游来说也算一件好事儿，没了靠山才会明白自己的举无轻重。
人生浮沉也就是如此，不过苏如意倒是不担心自己会有杜游的下场。因为苏如意自己不会像杜游那样做出天怒人怨的事情，而苏家以及神华更不会像杜关长那样随波逐流，最后只能沉寂到偏隅一角。
应该算是忙完了正事儿，苏如意没心情去打探市政府对自己的印象。既然一哥，也就是陈嘉华的老爸已经跟自己有了城下之盟，其他人的态度也就无所谓了。
JZ走一圈儿，付博自杀了。走一圈儿，海关关长辞职了。苏如意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灾星，走哪儿哪儿地震。
苏老爷子打来电话询问过的事情，可能也是因为某些体系内传开了这事儿。而苏全景并没有苛责苏如意，简单的问了在的交往关系之后，直接表明会考虑苏如意提及的孔广周出任海关关长的意见。
苏全景知道了陈家父子跟林家的关系之后，自然乐得帮忙。林家虽然神神秘秘，未必能带给苏家实际的利益，不过仅仅跟林家友好相处就足以表明一定的信号了。而陈家父子作为林家在的代言人，苏全景很乐意卖给陈文正一个面子，哪怕只是因为陈家父子跟苏如意仅仅有合作。
这也算是苏林两家正式合作的一个标志了。
该明白的人就会明白，不明白的人也只是多了一项苏如意的谈资而已。
就像苏如意自己认为的那样，不明白的人依然认为这苏家大少爷确实是个灾星。
不过苏如意一行倒是让圈儿里不少人都感觉到压力，原本没人认为苏如意是个正经人的，可现在却没人敢这么想了。以一己之力扭转苏家如临大敌的状态，这可是苏莱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很多人都知道苏莱这位神华女王一直在试图跟林家的人接触，可效果到底怎样没人知道，而苏如意到转一圈就跟林家有了很‘隐蔽’的合作项目。
李家对此的体会最深刻。
李开谷很想跟李升升仔细聊聊这些事情，因为李升升对苏如意的仇恨太强烈。没人怀疑现在看起来很正常的李升升到底有多不正常，这也是李开谷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李升升直接说的原因。
苏如意这个三代公子哥虽然耀眼，却也入不得李开谷的眼中。二代跟三代之间很少发生什么纠葛，这会让人很不齿。李开谷虽然从没把苏如意当做对手，却也深感苏如意的不按常理出牌。
如果在体制内的话，李开谷也不会担心苏如意。因为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在体制内那就得遵守最严苛的潜规则，这一条就能让套上枷锁的苏如意无法撼动李开谷。可苏
如意是个明明不在体制内，却能让体制里的人心惊胆战的边缘人。
虽然李开谷上次在‘CAO’纵的阴谋看起来是占了便宜，可李开谷很明白，最后李家才是伤及了脸面的输家。苏如意除了挨顿揍什么都没有失去，而李家则是真的输了面子又丢了里子。而神华对于李家*控的大唐公司的反击也是雷声大雨点儿小，大概是因为苏如意并没有怎么样，这才没有打出真火来。毕竟两大国家持股的公司想要真的打起来是很难的。
付博到底是因为什么自杀的，并不是没人知道。李家在里面扮演的不光彩角色，同样也有人看的清清楚楚。
苏如意的运作模式让李家也无可奈何——国外的事儿李家根本插不上手，国内又是通过政令推动发展。除了眼睁睁的看着苏如意慢慢做大，还真没有别的办法。
“苏家小子是个有大运气的人啊——”李老爷子的话让李开谷明白了，李家现在已经不能把苏如意怎么样了，就像当年陈一凡决定把女儿嫁给苏志存的时候，李开谷一样对强强联合之后牵动各方利益的陈茹束手无策。
当年李开谷就没斗得过苏志存跟陈茹夫妻二人，如今竟然连头疼的对手的孩子也产生了同样的不可硬碰的感觉，还真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
也许是因为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让李开谷对苏如意有了重新的认识，李开谷决定让李升升去国外生活。李升升虽然不情愿，却听从了二爹的意见。
李升升虽然在外面嚣张疯狂，可心里对二爹李开谷从来都是言听计从，虽然心有不甘，可李升升不是看不明白苏如意现的势头根本挡不住。
等到李开谷出了房间，李升升才轻叹口气。
“罗立，你说我应该去么？”
罗立默然的点了点头，李升升虽然没回头，却好像感觉到了一样。
“过一阵你就跟着二叔吧，打小儿我二叔就看不得我受欺负。虽然二叔让我去美国，不过我明白二叔肯定不会放任苏如意不管的，我怕他有危险。”李升升这会儿转过了身，盯着罗立的脸。虽然罗立没有看向自己，不过李升升却露出个郑重而又透露出威胁的表情“千万别让我二叔出什么事儿！”
罗立皱了皱眉，答应了。
李升升现在也不在乎罗立的态度了，或者说从来也没在乎过。见罗立点了头，又自言自语道：“要不要等苏如意回来见一见呢——”
苏如意确实快回来了，连苏如意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孔波惹出的麻烦给耽误了下来。杜关长虽然下课了，可苏如意见到杜关长的时候却没发现这位曾经风光无比的关长有什么变化。
而杜关长辞职的原因竟然是以此来保杜游的命。苏如意也不得不跟纪楠打了个招呼，这事儿虽然不算难办，可苏如意也从来没想过会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找纪楠顶住压力去改变一个罪大恶极的人的命运。
尤其是纪楠二话不说的就去重新安排材料，这更让苏如意很感动，甚至产生了要重新考量一下争取来的位置。虽然表面上看，苏家好像是占了个大便宜，争取到了海关关长的位置。可苏如意明白这对苏家来说没什么实际意义，因为苏家的目标本就不在。
陈嘉华这个盟友就不一样了，虽然苏家从没打算过争取海派的支持，不过陈嘉华父子代表的是林家，这是苏莱最乐于见到的结果。
由于杜胜强是主动辞职，所以海关总署很快就下了文件，由原海关总署监管司司长孔广周出任海关关长。这是个很特别的信号，孔广周是监管司司长，这一职务一般不会下放的。唯一的例外就是准备出任海关总署署长，才会需要外派至或者同等重要的经济发展水平较高的沿海海关去历练。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不平常的信号才让李开谷劝说李升升远走美国，苏如意可以搅动的能量远不是李升升能比得上的了。更何况，孔广周尽管跟李家来往不亲密，却实打实的是李系人，现在却明目张胆的走进了苏家阵营。
李开谷已经意识到了，虽然苏如意现在还做不到熟练的利用身边的一切资源为自己所用的程度，但能聚集起的力量却是恐怖之极的。
安排得差不多了之后，苏如意决定跟陈嘉华一块儿吃个饭，带着蔡小山孔波和纪楠。这几天苏如意已经想明白了，陈嘉华只是因为林家的意见才靠了过来。至于林家到底能影响陈嘉华父子到什么程度，苏如意也不清楚。不过那些都不重要既然觉得陈嘉华的人还算值得一交，苏如意也不会排斥。而苏如意现在最关心的还是林家的态度，这个不显山不露水却隐到了水面之下的大家族，让苏如意不敢有一丝分心。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张澹雅很懂事的带着张雨诗出去‘转’去了。几个男人纷纷朝着苏如意笑了笑。
“你们都这么看我干嘛？还都是一个表情的，几个意思啊？”
苏如意这会儿有点儿吊儿郎当的样儿，心情比较放松，外加上确实也没少喝酒。
“羡慕二哥的女人呗！”蔡小山这两天只顾着到处溜达来着，白天根本不见人影，亏得是跟纪楠一块儿来的。不过明白了纪楠跟苏如意在忙活整人，蔡小山确实也只能无聊的到处转悠了，那种事儿帮不上忙。
“得了吧你，我看你那个这几天也老实了不少。你不会是打人家了吧？”
纪楠前天看见过张雨诗哭过，今天才稍稍的提了一句，蔡小山脸上有点儿古怪。
“哎——所以才羡慕二哥的本事啊，看看澹雅多懂事！雨诗她且练着呢，一天到晚净他妈想着怎么管住我！我还以为她是想控制我呢，妈的！”蔡小山笑嘻嘻的骂道，可是脸上却有点儿担忧。
苏如意听了这话嗤笑道：“早告诉过你找个正经女朋友来的，这跟本事没关系。澹雅她心里紧着我自然肯处处为我着想。你觉得雨诗想控制你，她是想控制你的人啊，还是控制你有的资源啊？”
蔡小山摆摆手道：“等会儿再扯，妈的有点儿高！”
说着扶着椅子起身，晃晃悠悠的朝门外走。
纪楠摇了摇头，虽然看得出蔡小山很烦闷可也不好说什么。
孔波看了看对面的陈嘉华，不知道苏如意跟蔡小山在陈嘉华面前儿说这些算不算过了。孔波现在学聪明了，也不爱说话了。原本打着跟纪楠较较劲的心思，可见了纪楠这几天所做的一切就已经心下佩服了。外加上给苏如意惹了点儿麻烦，孔波明白了自己欠缺的地方。虽然对苏如意来说得到了好处，对苏家来说更是得到了坚定的盟友，不过孔波的老爸才是收益最大的那个。
陈嘉华看着眼前闹腾的几个人也没说话，这会儿安静下来之后，朝着苏如意点点头。“苏二哥，打算回去了吧？”
“打算明天走啊，不过你怎么看出来的？”苏如意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可是语调有点儿慢。
“事情也差不多了，昨天开始你就有点儿不耐烦了吧。”
“嗯，不过我走了你也别想着把那车还我，算是你欠我的吧。”
陈嘉华知道了苏如意自己买了辆S8之后，一直想要把钱赔给苏如意，不过苏如意没接受。
“孔波，想不想留在？”
苏如意突如其来这么一问，把原本看得有滋有味的孔波问得一愣。
“发什么呆那？想留在的话，就跟这家伙多学学，顺便看着点儿市政府，看看他们有没有贪污老子的钱。谁让你一来就给老子惹一屁股麻烦的，算是让你在这边儿多学学长点儿记性。”
苏如意指着一脸无奈的陈嘉华，又加大了点儿调门儿。
纪楠先是一皱眉，又马上牵了下嘴角。随后却冷着声音道：“如意！你说什么呢？孔波鞍前马后的跑了不少事儿，你还因为那屁大点儿事儿来劲儿了？”
苏如意眯了眯眼睛，笑了一下。
“行了。”苏如意摆摆手。“孔波，我不B你。你要是愿意留下就告诉我，不多说了，有点儿高。”
边说边掏着电话拨打着，也没理会刚回过神儿的孔波。
“澹雅，回来吧。”
挂了电话之后，苏如意又跟陈嘉华聊起了合作的事儿。
“嘉华，你老爸虽然是因为上面儿的意见才决定合作的，不过啊，我这个东西到底有多少利润我现在都不敢想。”
苏如意也不顾陈嘉华好像对有点儿醉的自己似笑非笑的样子，继续道：“有的时候，我他妈自己一觉醒来都觉得这玩意太假了！哈哈——”
蔡小山回来了，没看出孔波鼻翼一张一合得有点儿反常，也没看到纪楠此时那张从来没冷下来过的脸。
纪楠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僵着脸跟人说话。蔡小山研究了很久，只好得出一个结论——纪楠这笑面虎是从来不会生气的。
“苏二哥，我留在。毕竟我家老头刚接任，我还是在这边儿舒心一点儿。以后有什么事儿招呼一声就行了。”孔波认真的样子，让苏如意心下满意。
陈嘉华见苏如意点点头还想说什么，提前插话道：“行了，今儿也差不多了吧？喝酒嘛，别喝到第二天仍然难受就成了。”说着起了身。
“这样，明天我送送你们。几点走？”陈嘉华一边系着西装的纽扣一边问着。
“哦，好像是9点吧？”
“行，那我明天7点过来。二哥你也早点儿上去休息吧，明早再聊。”
苏如意点点头。
等到陈嘉华出了包间，纪楠的脸色也终于变了回来，苏如意也不再时不时的晃一下了。
张澹雅这会儿也回来了，纪楠朝着孔波点点头，起身出去了，看得孔波又有点儿发愣。
隐隐觉得纪楠是让自己也出去，狐疑的看了眼似笑非笑的苏如意深吸了口气，孔波快了几步跟了上去。张雨诗张澹雅两人则是分别扶着蔡小山上楼休息了。
张澹雅有点儿奇怪，刚刚还依着自己打晃儿的苏如意刚进屋就挺直了身体，顺便儿又摸了自己一把之后来了句：“亲爱的你真香！”
“嗯—如意，干嘛啊？你刚才是装醉的？”
苏如意笑嘻嘻的没说话，看着一脸疑惑的张澹雅越看越可爱，凑了过去亲了一口。
“确实很香！”
“讨厌，快去洗漱。”
苏如意笑着摇了摇头。“你自己去吧，我去纪楠那儿聊聊天儿，要是晚了你就自己睡。对了，明天咱们回家。”
张澹雅还以为苏如意又想着做那事儿，见这会儿提到了回家，张澹雅嗔怪的看了一眼苏如意“讨厌！”
苏如意哪还不明白张澹雅有了心思呢？凑过去咬着张澹雅的耳朵道：“那你还不赶紧睡一会儿？小心一会儿晕过去。”
说完就赶紧出了门儿，苏如意感觉到张澹雅想对自己动手。虽然一点儿威力都没有，可还是往后闪了一步笑呵呵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