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之力······”午天一意味深长地说道。
“正道四宗的先知者们并没有错,阿鼻九龙本就代表世俗之力,宗门时代的终结者,本就该是世俗之力。”
“人世间的繁华流转不息,我原本以为,这世界虽有邪恶,却本该是纯粹的。”
“阿鼻九龙未必就是不纯粹的力量,他们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缔造繁华罢了。”
“你既惧怕阿鼻九龙,又对他们抱有期望,先是口口声声说要杀了皇甫瑶,方才又说要效力于皇甫瑶,我所见过的人中,最反复无常的也不过如此。”午天一道。
万古荒不屑地笑了笑,道:“九黎氏的嫡系后人效力于血统最纯正的九黎族人,这一点有错么?”
午天一皱了皱眉,道:“那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
“要帮助皇甫瑶击败轩辕城卫城军右首领,你我必须出些力才是。”万古荒道。
“只要让那些银甲军不要妄动,她就有极大的把握击杀右首领。”
“那如何能让银甲军只在一旁观战呢?”午天一盯着万古荒,问道。
万古荒微微一笑,道:“那我至少要站得起来。”
午天一盯着万古荒看了许久,又静默了许久,方才说道:“敢生逆心就杀了你。”
万古荒一言不发,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只笑看着午天一。小忧展开巨翅,翱翔在轩辕城上方的云层之中,不知何时,轩辕城的灯火逐渐亮了。
皇甫瑶一路上骗过守卫、乔装混入轩辕城大堂,虽然天色已晚,但乔装成侍女的皇甫瑶发现,这无比富丽的大堂之中,早已有数十位显赫人物到场,之所以看得出他们是显赫人物,一方面是因为皇甫瑶身旁一名叫龙珊的侍女的指点,一方面是因为仅仅从衣着外观上看,那些人明显比寻常百姓贵气很多,大多长得肥头大耳也就算了,单是一身身的绫罗绸缎,看上去比自己的火蚕丝衣还要雍贵,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皇甫瑶也是感叹连连,怪不得这世道变了,原来普天之下的金银财宝尽在这些人手中。
皇甫瑶等一行侍女定定站在大堂之中,等着被传唤干活,九黎刀早已被她安插在大堂之中一个极不起眼的地方。不多时候,丝竹之音靡靡升起,那数十人先后入座,而正对大堂大门的正座上却许久不见人影,皇甫瑶见有人愁眉苦脸、奔波不停,来往于各个显赫人物之间,时而交头接耳,时而点头哈腰,可见那正座必是被她杀死的轩辕城城主的位置。大宴宾客,正主却迟迟不肯现身,就连侍女们都察觉了一丝异样,轩辕城中的主事人们必然要不停地向贵宾解释,想到此处,皇甫瑶不禁得意的笑了笑。
放眼看去,今晚的宴会虽然奢华,宾客不少、服侍之人也不算少,但这大堂还是显得空荡荡的,大堂之大,让当时第一脚踏入此地的皇甫瑶大吃一惊,毕竟灵宗两大宗门中,均没有如此浩荡的大堂,此等规模,大概也只有弘清宗之弘清殿能与之比肩了。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场面瞬间混乱了起来。
皇甫瑶用手肘触了触一旁端立的龙珊,龙珊察觉后,转头问道:“怎么了?”
皇甫瑶反问道:“怎么了?眼前的局面是怎么回事?”
龙珊微微一笑,不知为何略显羞赧,小声道:“城主迟迟不肯现身,所以他的贵客生气了。”
“那你认识他的这些贵客吗?”
“我只认识那个白发老头,他是玄泽城的老城主。”
“那这些人里面谁的分量最大?”
“应该是坐在城主位置旁边的那两人,你看他们那气定神闲的样子······”
话还未说完,就见皇甫瑶丢下一句“那就从他们开始”,然后迈开步子,准备冲上去。
龙珊见状,赶忙一把拉住皇甫瑶,急道:“你疯啦?你要干什么?”
皇甫瑶道:“我要替天行道,惩恶扬善。”
“你一个弱女子瞎闹什么······你看,右首领来了!”
皇甫瑶不得不停下来,然后向大殿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玄甲的玉面男子威仪堂堂地走了进来,身后是两排玄甲战士,他进来的一瞬间,整个大殿便寂静了下来。
那右首领目不斜视,直直走向宴席处,方才闹事的人受迫于此气场,脸色竟有点惨白。
“你,报上姓名。”轩辕城右首领右手持刀,指着闹事者道。
好在刀未出鞘,气氛并不是那么肃杀,所以片刻后就有人站出来护在闹事者前面,道:“王大首领,我们都是你家主子的客人,你一个下人凭什么对我们舞刀弄枪?”
话音刚落,站在皇甫瑶身边的龙珊就拍了拍额头,嘀嘀咕咕道:“这下他俩都得死了。”
果然,龙珊刚说完,就见一道寒光闪过,闹事者与其维护者的人头瞬间双双落地。
一时间,惊叫四起,右首领怒目圆睁,眼睛扫过四周一圈之后,大殿立刻安静了下来。
皇甫瑶看了龙珊一眼,小声道:“你怎么知道他俩都会死?”
“我们的这个右首领有个习惯,当他用自己的刀指着别人的时候,那人就必须死,无论刀是否出鞘。”
“你们的这个右首领好像很厉害啊。”皇甫瑶道。
“嗯,厉害,而且可怕。”
皇甫瑶看着神情紧张而又严肃的龙珊,心中颇有些不屑,不禁“啧啧”了两声。
也就是啧啧了两声之后,右首领猛然转头,冷眼生煞,直勾勾盯着皇甫瑶。
皇甫瑶慢慢抬起头,直视着右首领的眼睛。
那右首领接着便向皇甫瑶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清脆却又沉重的脚步声回响在寂静空荡的大堂上,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盯着右首领和皇甫瑶。
那右首领走到皇甫瑶面前后,端详了片刻,道:“轩辕城中竟然有你这种不知死活的下人。”
一旁的龙珊连忙跪在地上,低下头,连连道:“大首领请息怒,她只是惊于大人的威仪而已,并无半分不敬呀!”
右首领冷笑一声,看都不看龙珊,便将龙珊一脚踢倒在地。
皇甫瑶紧紧攥住了拳头。
就在这时,右首领身后响起厚重的男声:“王大首领竟在这大殿之中与一个下人计较,不怕丢轩辕城主的脸么?”
皇甫瑶循声看了一眼,正正碰上那男人的眼光,片刻后,就听那男子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此,这个下人竟有如此姿色,大首领······是又想将她做成自己的人偶么?”
皇甫瑶吃了一惊,道:“人偶?什么人偶?”
龙珊听到此处,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双肩瑟瑟发抖。
“你眼前的这个大首领,有个特殊的嗜好,就是将自己看上的女子抽血挖腹,然后用秘术制成人偶,莫看他武力盖天,一手制偶技艺可是十分精湛。”
右首领缓缓回过头,用刀指着那人,道:“你不该如此多嘴。”
那人摊了摊手,道:“看来我也要死在大首领的刀下咯?”
“这轩辕城,今日是我说了算。”
“王大首领,你没有必要再隐瞒你们城主的死讯了。”
词语一出,大殿之内立即哗然。
右首领右脸突然一阵抽搐,然后持刀直直走向那男子。
皇甫瑶见势,忽然蹲下去,拍了拍龙珊的肩膀,道:“待会找个角落藏一藏,不要被误伤了。”然后立即起身,一个闪身就冲了上去。
右首领忽然回过头,恶狠狠地看着冲上来的皇甫瑶,就在此时,方才说话的男子衣衫忽然爆裂开来,伪装之下,正是景浩天那小小身躯。
皇甫瑶乍一看见景浩天,忽然愣了一下,那右首领看准时机,刀锋瞬间闪过,皇甫瑶蛮腰一拧,乌发被切了一缕下来,落在地上。
片刻之后,大殿忽然变得混乱不堪,不多时候,大殿里就跑的没几个人了。
景浩天抚掌而笑,道:“皇甫瑶,此人罪大恶极,让我将他带回魔界,试一试魔界的抽血挖腹之刑如何?”
皇甫瑶冷笑一声,道:“同是抽血挖腹,你们魔界跟他差不了多少,恶人惩戒恶人,真是可笑。”
“好吧,既然见你安好,我这就回去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处理。”说罢,迈开步子就要走。
“站住。”
景浩天忽然站住,道:“怎么?”
“你得留下来帮助我做些事情,如果你还有点良知的话。”
“少来这一套。”
“那就当我求你了。”
景浩天脸色微变,随即大笑两声,道:“堂堂尸女竟然求我,我景浩天何德何能,竟能让尸女求我!”
皇甫瑶面无表情地看了景浩天一眼,随即转头对迟迟不肯逃走的龙珊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能帮助我。”
龙珊呆呆地点了点头。
景浩天嘴上满是讥讽,脚下却一动不动,看来已经没有要走的意思了。
王右首领此时也等得不耐烦了,左手一挥,殿门外面迅速涌进来一大帮玄甲战士,景浩天见状,朝龙珊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我这边,我来保护你。”
龙珊看了皇甫瑶一眼,皇甫瑶点点头,龙珊立刻跑向景浩天。
与此同时,大殿外面也传来喊杀声,片刻后,就有一名玄甲战士跑进来,半跪在地上,朝王右首领道:“禀告大首领,大荒四宗的人到了。”
王右首领冷哼一声,道:“剿杀干净即可。”
那玄甲战士立即应道:“是!”随后冲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