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成不言语,他知道再多的话没什么意思,她要闹,就让她闹。只是这钱却不能这么不黑不白地给她,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是的,要从根本上解决,要不然,她今天回来要,明天回来要,就像跟在屠夫后面的狼,既使她要完了家里所有的钱她还会不满足的。
“要钱成,你得先离婚。”军成声音有一些颤抖,但总体上还是保持了他作为男人的作风。
李秋玲抿着嘴不言语。她回来前,“神医”只交待让她把钱要出来,并没有说她离不离婚的事,她现在还拿不定主意,很想打电话再请示一下“神医”。但军成就在前面的炕头上坐着,这电话怎么打?
看看,一个变心的女人是怎样对待曾经深爱着她的男人的。
“怎么?你不想离?”
军成的这句话激起了她的反感。
“离就离,谁怕谁。”李秋玲站起身来。她这些日子由于纵欲过渡,脸上的皮肤再不像原来那么光润透亮,再加上生活不像原来在家时那么有规律,她明显地消瘦了许多。
军成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对这个家庭的留恋。军成从心里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家马上就会散了。
“家产怎么分?我能得多少钱?”她摆出了那么泼妇的架势。
“我不和你商量,法院判多少是多少。”
两个人的离婚并没有经过法院的宣判,不过是在法院的调节下进行的。李秋玲拿了十五万的现金,再啥都没要。浩浩的事她提都没提,倒是军成提起了浩浩的事,说李秋玲得给浩浩生活费,却遭到了她的一顿唾骂,“那是你李军成的种,我给啥生活费?你不养了拉倒。”
离了婚的军成歇了一段时间,并没有着急再上猪。
军成的家庭就这样解散了。他的离婚却成了张彩娥效仿的榜样。张彩娥也想着从天有那里得到一大笔钱,不过,她的老爸张广仁却不是这么好说话,他的心更贪,不但想得到一大笔钱,而且还想得到天有的两个娃娃。
刘家人早就算计到了他们的这些小九九。
天有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要离婚。
法院按照他们那个死板的处事规定,先是照例进行调节,但是发了几次传票,张家连一个人都不来,没办法,几个工作人员只能开着车到了张广仁家里。
一进门,说明了来意,几个人想着至少能让他们进个屋歇一歇吧,这大热的天,站在院里可真不好受。谁知张广仁就来了一句:“刘天有给了你们多少钱叫你们跑这退呢?”
那个领头的是个镇法院的副庭长,心里虽然有气,但他的涵养好,并没有和他冲突,就笑着说:“我们就是这么个跑腿的命么,刘天有倒是一分也没给我们。如果是你起诉在先,我们也还是这么无偿地跑到刘天有家里去的。为人民服务嘛。”
“是吗?”张广仁站在窑门口,堵住几个人进屋的路,让他们在疯了一般的太阳下晒着,“谁不知道你们法院里的人心黑,说你们是为人民服务,我是一点都不相信。既然你们来了,有啥话就快说。”
“你总得让我们进去坐上歇一歇吧?”副庭长试探着和他套近乎,如果成功,这以后的工作就好开展的多了。
“你们累吗?一天免费的小车开着,国家的工资给你发着,你还嫌不舒服?”
几个人哪里受过这气。法院的人平日里在这塬上那是最牛的,不光是因为他们头顶着国徽,而且还因为他们是给你处理事的,你要是侍候不好他们,你的事就别想着被摆平。
现在张广仁不阴不阳地几句,早把几个人给惹毛了。那副庭长一听这话,也不再说啥,一个向后转,领着他的手下们出了门,钻进车里,回去了。
张广仁朝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使劲啐了一口,“跟我来这套,去你妈的。”
调节失败,只能安排开厅了。
天有这几日跑前跑后,把法院的几个人喂得饱饱的,法院里的人都倾向于他。
到了开厅那天,天有早早就起来,安排了家里,喂了鸡,按法院通知的时间到了法院的院子,但是一直等到十点多,还不见张家人来。法庭上几个人一合计,得,来了个缺席判,两个娃娃归天有抚养,天有一分钱再也不用掏,就算这么了了事。
天有满心欢喜,这对他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他一连几天都得意洋洋。但到了领判决书的那天,他一到法院,法院的人却不象原来那么热情了,一推再推,就是不把判决书拿出来。
他偷偷地问副庭长是咋回事。副厅长说上头来了电话,要把这件事再重新考虑一次,他们也没办法,只能先对不起天有了。
天有一时间就没了主意,他知道法院的人都是些白眼狼,喂不熟,却没想到这变得也太快了。但气归气,人家判决书不下来,等于他白忙活一场。
天有灰心丧气地回到家里,路过“满塬红”的家,有心想进去坐坐,却害怕别人的闲话,不进去吧,“满塬红”真心地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前一段时间和她相处的也不错,她又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本来还想着这次自己的婚离了,就光明正大地和她往,但自己的这事却半路上出了岔子,再加上一想到孝孝,唉……他在“满塬红”家门外的路上以蜗牛的速度往鸡场走,看能不能找个理由勇敢地敲开她家的大门,却一直没有找到,最后无奈地下到了鸡场。
天有妈正在鸡场里干活,见天有垂头丧气地回来,想那一定是判决书出了问题,一问,果然,就气得不行,发牢骚说:“现在这世道真是不行了,连公家人都骗人。”
天有知道他妈生了气,他这儿子当的,结婚这些年,就没让他妈安安心心地过过一天好日子,到现在了还要跟着他受罪,住在这个臭哄哄的鸡场里,但能有什么办法,他现在是走背运的时候,心有余而力不足呀。最后,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安慰安慰他妈两句为好,就说:“妈,你别担心,既然法院都判了,那就一定有他的根据,现在即便是判决书下不来,它总有下来的一天,只是时间迟早的事,咱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