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岚竹的心情总是郁郁沉沉,脑海里不时浮现在车站看见的那一幕,以至于易民找她说话,总是神不守舍,答非所问,有时甚至避而不答。看见岚竹这个样子,易民的心比死一样难受。
一连过去了五天。易民终于忍不住问岚竹,“你这样做是不是在恨我?”
这几天自己魂不守舍,易民也跟着魂不守舍,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很想把这无以名状的心平复下来,不再让易民跟着受累,因为她太爱易民了。可是不管自己如何去压制自己,总是忘不了车站看见的那一幕。她见易民问自己,隔了许久才回答他的话,“恨你有用吗?”
易民总算听到岚竹与自己说话了,但对于这种话还不如不说的好。因为他实在无法去面对她的话,他一时之间怔在那里,傻傻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为好。
岚竹看见易民难受的表情,心里一阵难过。
下午下班的时候,易民想叫岚竹一起去咖啡店坐坐,岚竹对他说,”素芬找她有事,得回家一趟。“易民听她这样说,只好作了罢。他目送岚竹的身影消失在下班的人潮里,心里一阵阵发凉。
这一切被在远处的杨总看见了,他走过来问易民,“小易,你们怎么了?”
易民听杨总一问,伤透的心里一下翻涌,差点流出眼泪来。他极力把眼泪堵在眼眶里,然后回答杨总的话,说,“没有什么?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真的没有什么吗?”杨总追问。
“嗯!”易民尽力掩饰。但他脸上的苍惶隐隐约约还是被杨总看了出来。
他说,“别想太多,去喝点酒吧,或许会好一点。”说完把车子开来,对易民说,“小易,走!今晚我陪你喝酒去。”
易民本不想去,他知道杨总是为了他好,犹豫了一下,心里想,“也好,今晚就醉易回吧。”于是,他坐上车,任由杨总把他带往任何地方。
在车上,他听见杨总给几个人打了电话,要他们在某某酒店等他们。此时已是暮色苍茫,易民坐在杨总的车里,感觉车里的空间太狭小,音响放出的歌声*得踹不过气来,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想要安静的角落。
来到酒店,等候在那里的杨总的朋友一看见杨总与易民,就问,“今天怎么想起来要喝酒?”
杨总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看了眼易民,对大家介绍说,“这是我公司的易副总,你们当中或许有人认识。”易民看了一眼那早到的七八个人,有男有女。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充满着笑容,一声声陌生的问候充满着善意的恭维。
酒席中,易民狂饮。
所有的人惊呆!那些表情在易民的眼前晃动。惊讶、惊异、甚至是惊疑。他们时不时看看易民,又时不时看看杨总。几日来,坏透了的心情一下子全部释放在酒里。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好孤单、好落寞、好无助。易民连声对大家说,“来啊!我敬你。“杨总知道易民如此狂放的心情,他没有去劝阻,他知道男人最痛苦的时候最想喝醉自己。所谓一醉解千愁,也许是对的。不一会,易民感觉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晃动剧烈。他开始醉了。
醉得语无伦次、醉得一塌糊涂。
大家看见易民这样,有些担心,有些着急。有人小声问杨总,“他这样行吗?”杨总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易民见大家喝酒的劲头不高,他歪歪斜斜地站起来,对大家说,“我去洗手间一下。”刚移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旁边的人连忙扶住他,说,“我扶你去吧。”
他醉眼朦胧地看着那人笑道,“不用,我自己能去。”边说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包间,走向洗手间。一到洗手间,早已要呕吐的嘴一张,哗啦啦一阵响,肚子里装下的食物与酒水如放闸的水一顿冲泻,慢慢地胃里才感觉舒服。他把吐出来的污物用水冲走,然后用冷水直冲脑门。好一会,大脑开始清醒起来。
他回到包间,大家一看,感觉易民更加充满了活力。酒也好像醒了许多。
易民看见大家直看着他,他呵呵笑道,“大家这是这么了?就不认识了吗?”
大家哄堂大笑。
于是,所有的人又兴高采烈地喝起酒来。
易民借着酒兴,想忘记心里的不快乐,一杯杯酒下去,刚醒了的大脑一下子又被酒精冲得昏昏沉沉。杨总看见了,这才发话对易民说,“刚才我给她打电话了,她问你这么样?我说你醉了。”
易民是越喝越有劲,他酒醉醺醺地回答杨总,“看来我与她的缘分是到此结束了。”
杨总一听易民的话,叹息一声说,“她是在乎你的。”
“在乎我?”易民哈哈大笑。
大家被他的笑声惊得一愣。
不明就里好心的人就问,“易总,你怎么了?”
易民被人一问,昏昏的大脑在潜意识中猛然觉得自己的失态,他站立不稳地扶着桌子,睁着血红的眼睛,说,“对不住了,我醉了。”边说边要歪歪斜斜地走出去。
杨总问,“小易,你去哪里?”
易民已经走了几步,他头也没回地回答杨总,说道,“我回住所去。”
他边说边走。一个杨总的朋友在旁悄悄尾随。
其实易民的心里清楚的很,刚才听了杨总的话,心里的酸楚阵阵滚涌。他爱岚竹已经到了如同爱自己的生命一样珍惜,只是许多的无奈在演变着他的人生。如果素颜不出现,他与岚竹的感情会永恒不变。可是,在他的人生之中,偏偏就出现了素颜。如果说这只是他人生之中的一出闹剧,那么心里又怎么装下了素颜。他从来不去否认自己爱谁、恨谁。他总认为,人活着在世上,那些爱总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来的。既然来了,又何必去躲藏与遮掩。
如果是这样,爱有何用?人活着又有何意义?他做不到,也不想去那样做,因为那是违背原理的。所以,他很爱岚竹,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素颜。
易民几乎是跌跌撞撞走出包间,杨总深怕易民有个闪失,他顾不得其他的人,连忙跟了出来。刚到大厅,看见易民已经走出大厅站在酒店外面。他的朋友走近杨总,对他说,“他好像很伤心,我看见他哭了。”
杨总又一次发出长长的叹息。
他走了出去,走到易民的身旁,轻轻拍了拍易民的肩膀,说,“醉了就送你回去吧。”
易民被晚风一吹,头脑清醒了一点。他摇摇头说,“我想单独待一会。”
杨总说:“那这么行?”
“你怕我醉了出事?”易民心里很是感激地看了看杨总说道。
杨总点点头。
“你放心,我心里清楚得很。”
“你这样我可以放心吗?”
易民呵呵笑道:“我没有醉。”
杨总问:“小易,你想去哪里?”
“就在附近走走,吹吹晚风,酒很快就会醒的。”
“看你醉成这样了,还想走走,你不觉得可笑吗?”岚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杨总一听,连忙抬头看去,就看见岚竹站在离易民几米开外的地方说话。易民也连忙抬头看去,这一刻,他激动得竟然想哭。岚竹走过来,她扶住歪歪斜斜行走的易民,叹口气说,“我是上辈子欠你的。”
易民激动地一下子抱住了岚竹。他尽情地闻着岚竹的气息,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转。
杨总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对岚竹说,“你送易民回去吧。”
岚竹嗯了一声答应了杨总,杨总的朋友连忙在路旁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岚竹扶着易民小心地上了车,与杨总告了别,车子很快就消失在夜晚下的广州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