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福星城A栋911,江彬还在酣睡,马克波迪便把自己关在了狭小的书房。墙上不知何时已经挂了一块一米见方的小写字板,马克波迪从口袋里掏出水彩笔,在黑板上分散着写下几个名字:寒末,宋舒,李乐儿,魏岳海,魏天明。然后他开始思考,良久,在寒末和魏天明之间连了一条虚线,在魏岳海和魏天明之间连了一条直线,在魏岳海与寒末之间连了一条直线,在寒末与李乐儿之间连了一条直线,在寒末与宋舒之间连了一条虚线。然后,他便疑惑的坐了下来。他实在想不明白,李乐儿和宋舒到底有什么交集。
沉吟半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玩意儿,接在手提电脑上,仔细一看,竟然是带有数据端口的针孔摄像头。在键盘上灵活的*作一阵子,屏幕上便出现了模糊而摇晃的画面,原来马克波迪在“参观”的过程中悄悄进行了全程录像,虽然未能进入机要科,但却借与警卫交涉之际,悄无声息的伸长探头,对机要科内进行了拍摄。
奇迹出现了,他的针孔摄像头居然拍摄到了机要科墙上的公示牌,稍微调整一下,他便看到了宋舒的照片及简介,虽然画面很模糊,但他的电脑上安装了最顶尖的图像分析处理软件,经过分析和处理,便显示了如下文字内容:宋舒,女,23岁,出生于施南市凤凰区A村,18岁毕业于施南女子警校,分配到大桥路分局,先后担任机要科文员、机要科副科长、机要科科长。
马克波迪重重的拍了一下脑袋,关掉电脑,将针孔摄像头锁进抽屉,擦掉写字板上的痕迹,裹紧大衣,出门驱车而去。
接下来的三天内,马克波迪每天早出晚归,在凤凰区A村走访了很多居民,了解关于宋舒的情况,一个退休警察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大家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江彬则讽刺马克波迪在职时无所事事,退休了却忙成这副模样。马克波迪只是笑而不答,潜心于自己的调查,白天在外搜集信息,晚上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要么沉思,要么来回踱步。三天的时间,他居然查明了一个令他自己也震惊的真相——宋舒是李乐儿的私生女,而宋舒的生父是A村的一个傻子,李乐儿遭傻子*,便有了宋舒!而至于孩子为什么会叫宋舒,居民们解释说,李乐儿的妈妈姓宋。
这样一来,马克波迪算是弄清楚了宋舒与李乐儿的关系。而宋舒为什么会死于殡仪馆?很显然,施南晚报关于殡仪馆事件的报道完全是信口开河无中生有,因为马克波迪仔细查看了地上的血迹和痕迹,他可以肯定,宋舒倒地时是面对着张照轩的。而她的弹孔在额头上,那么,很显然,狙击手是从她的对面开的枪,如果凶手的目标是张照轩,那么站在目标对面的宋舒如果不挡在张照轩背后,如何谈得上替他挡子弹?很显然,凶手的枪口一直对准的就是宋舒!
凶手是谁?寒末等人一连串的死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凶手就是魏天明。不过,马克波迪很坚定了否决了魏天明的可能性。看这人枪法的精准,即便不是警察,那也是接受过非常训练的高手,而一个从死牢里逃出来的少年是不可能有如此精准的枪法的。这个狙击高手,要么是受雇于人,要么就是施南革命政府的暗哨。
而关于魏天明,马克波迪做出了一个很大胆的猜想,这个含冤入狱的少年已经逃了出来。他无法想象一个十八岁都不到的少年是如何做到的,但事实就是这样让他不得不这么猜想。而且,通过连续发生的命案,他已经看出来,这个少年现在的能力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从内心深处来说,他是既惊讶又赞赏的。很显然,命运对于魏天明来说是绝对不公平的,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进到人渣俱乐部,想要活着逃出来,简直就是白日梦。对于一个创造了奇迹的少年,除了赞赏,他再想不到其他的方式。他心说怪不得女儿对这个臭小子如此死心塌地,原来这小子确实不寻常!
为什么张照轩也受了伤?马克波迪几乎可以断定,人群中另有凶手试图对张照轩下手。那么这个人是谁呢?马克波迪心中的两个名字闪现——魏天明、宋舒。而经过短暂的思考,他便否定了魏天明的可能性,一个从死牢里逃出来的家伙,在白天混迹在人群中斩杀革命政府首脑的可能性并不大,如此贸然行事,不符合一个潜伏者的特征。那么,他便很自然的得出结论,宋舒试图刺杀张照轩!也就是说,李乐儿的女儿试图刺杀张照轩!
千头万绪,马克波迪觉得怎么捋也捋不清,叹息一声,靠在椅背上,居然睡着了。
江彬和几个牌友正在玩儿牌,哗哗啦啦的热闹非凡,马克波迪则正在书房浏览着网页,窗口停留在警察猎人那一页,各种火爆的内容几乎以每分钟十条的速度跟进,这帖子都要爆了。其中,跟帖大部分是攻击谩骂警察的,很多字眼简直不堪入目,马克波迪气得咬牙切齿,拳头紧握。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
一位牌友一边将一颗三饼放在桌上,一边小声道:“彬姐,好像有人敲门。”
“三饼碰!等了你这么长时间,你终于还是打了!二饼!”江彬兴奋不已,迫不及待的道,“哪有什么人敲门?你听错了!接着玩牌!”
“笃笃笃”敲门声再度响起,还有一个温和的男声,“家里有人吗??”
“二饼!我胡了!七对儿!家家有!”一个牌友呼啦将牌推倒,“彬姐你可放得真及时啊!我刚刚摸了个三万听牌,你就像知道我的牌一样,立马就给我放了出来!”
“没人!”江彬有些懊恼的推倒自己的牌,没好气的吼道,“今天真是太被了!先欠一手!”
“请问,马克波迪局长在家吗?我找他有重要事情!”门外的男声是那么的执著,而且依然温和无比。
“老马,找你的!”江彬不耐烦的冲书房大吼道,“快来开开门,我不得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