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雕翎箭带着划破长空的厉啸声,箭头不住旋转着直奔袁惠新的面门疾袭过来。距离太近,箭速太快!袁惠新脑子根本来不及反应,纯粹凭借身体的本能顺势向后一仰,长箭檫着袁惠新的脸庞飞了过去,但箭身周围的螺旋气劲还是在他左脸颊带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好险,终于躲过去了!没想到刘昌祖竟然还有这样一招马上背射的绝技。
“袁惠新,还没完呢!”刘昌祖又抽出三支箭,将弓与箭一齐交与左手,用右手在马背上猛地一撑,整个人腾空而起,然后又用右脚在马鞍上用力一垫,身体已经已经离地约有2人高。人在空中,他右手持弓,左手同时将三支雕翎箭扣在弦上。“嘎吱”一声,强弓被拉成满月状。
“史相爷!快走吧!朝北面,叛军薄弱,咱们拼死也保着史相爷冲出去!”
几个亲卫已经满身浴血,抄着火枪站在那儿,拼命的想拉史弥远离开。而史弥远握着腰刀,双目尽赤。晨风夹杂着硝烟卷过,吹得他身边大旗猎猎而动。
“谁敢后退,立斩不饶!”史弥远挥刀斩杀了几名意欲后撤的士兵,厉声怒吼道:“随我冲出去,杀!”
“杀!”原本已有溃散趋势的宋军士兵在各自所属都虞侯、指挥使的严厉呵斥下,不得不硬起头皮朝前方有些“神秘莫测”的敌军冲杀过去。
“虎枪营,第三屯,第四屯!举长枪!第一屯、第二屯,起身!”
“攻击阵形!‘枪车’战法,突击!”
“杀!”
“杀!”
只是转眼之间,两只军马迎面对撞了起来。
史弥远原本仍心存一丝希望,以为对面的帝国军只是那“投射”的手段厉害些,只要能够迫至近身应该不难对付!但真正交接起来,却发现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对方所用的是清一色的长枪,长度逾一丈,远远超过自己麾下军士使用的所有兵刃。而且,对方排成了密集的“枪阵”,根本就不给你任何近身的机会。更为可怕的是那如潮水、车轮般连续攻击--第一排长枪刺过去之后,这一排的士兵便立即蹲下身形,垂下手中长枪。随即,第二排长枪兵立刻跃过第一排士兵的身体,挺枪继续向前突击,随后又是第三排……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一路急赶了近30里路,早已经疲惫不堪的宋军面对如此“疯狂”的攻击,全无还手之力。每一次排枪突刺之下,都会有十数人甚至数十人倒在枪下。一时间,被击的连连后退。
“史相爷,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必须避免与敌军正面交锋,绕到他们身侧,才能有反击的机会!”刘昌祖急声对史弥远说道。
“好!就照你说的办……”史弥远原本对被动的局势已经束手无策,但听得这个建议之后,立即眼前一亮,正欲传令。
但此时,从宋军的后方和侧翼,突然由远而近地响起阵阵轰隆的马蹄声,并异常迅速地接近了过来。
远处突然传来了马蹄如雷的轰响之声,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极力远眺。转眼之间,就看见一面袁字苍龙节旗跃出了地平线。再接着就是袁弘率领的大队帝国军骑兵,簇拥着四五名穿着苍黄色禁卫军军服的骑手出现在眼前!
宋军都是轻骑,而袁弘所率都是重骑。原本轻骑速度要远胜重骑,但前面宋军骑兵似乎骑术不佳,不少宋军在马上东摇西晃,因此逃跑速度并不快,袁弘的重骑堪堪能够追上。
“……刘将军,贼数众多,速护史相爷撤离,末将高崇断后便是……”杀的兴起的刘昌祖麾下指挥使高崇默观形势,却是发现相当不利,身边的官军越来越少了,而围过来的帝国军却是越来越多了,再不退的话,迟早也得力竭战死。
“冲啊,冲进去!”
史弥远并没有觉察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依旧带着人往前冲。五十步、三十步……
眼看着就要进疏林了,突然间一声霹雳般的爆喝从林中传出来。
一抹乌光呼啸着就飞向了刘昌祖。那刘昌祖眼疾手快,举枪向前一挑。就听铛的清脆声响在空中回荡,乌光中所蕴含的强绝力道,真的刘昌祖手发麻。不过,一支二尺投枪跌在了地上。
“刘昌祖,拿命来!”
几乎是在投枪出现的一刹那,一骑当先从林中冲了出来。
在马上怒吼,好像一个霹雳在刘昌祖耳边炸响。这边双手还在发麻,刘昌祖被那吼声震得吓了一跳。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巨大的,溜圆铁球朝着刘昌祖就砸了过来。
铁球上有数不清的菱形镜面,在日光照耀下折射夺目的亮光。
刘昌祖脑袋还有点懵,手还有点麻,眼见大锤飞过来,他本能的再次举枪向外一挑。
这一次,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铁枪的确是挑在了大锤上,却好像是在挑一座山。大锤依旧凶猛的袭来,就听啪的一声,刘昌祖胸口的甲胄被砸的碎片飞扬,整个胸口生生被砸的凹进了体内。
一口鲜血喷出,刘昌祖向后倒下。
这时候,那战马也冲了过来。二马错镫的一刹那,一道寒光掠过,把刘昌祖的脑袋就砍了下来。无头死尸掉在地上,鲜血从脖腔中喷出一股血泉,瞬间染红了地面。
那二百名亲卫还糊涂呢!
素以勇武而着称,在私下里被亲卫们称作屠夫的刘昌祖,居然一个回合就被斩于马下?
而且,对方只有一个人,而己方却有二百多人,难道这家伙不怕死吗?
亲卫们这才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元珍。刘元珍跳下马当有九尺身高,生的是虎背熊腰,面呈古铜色,一双细长的眼睛总是半眯缝着,狮鼻阔口,发色略有些枯黄,好像狮子的鬃毛一样,看上去格外扎眼。一手是重八十多斤的大锤,一手持斩马剑。
如同妖怪一样的就冲了过来,斩马剑好似闪电,瓮金锤恰如奔雷。
锤剑交加,十几个冲在最前面的亲卫在眨眼间就被剑劈锤打,掉下了马去。
鲜血喷溅在那怪物身上的乌黑铠甲上,呈现出妖异的暗红色。
“妈的,终于逃出来了,现在本官要换匹马赶快离开才是。”史弥远从众军中逃了出来,看了看四周战火不断的场面,宋军被突然袭击,加上敌军援军出现,大军早已溃不成军。
“史弥远,我看你往哪里跑。”就在史弥远打量整个战场之时,只听不远处有人大喊,当看清面貌之时,不是别人,正是老熟人袁惠新。
逃!逃吧!快逃吧!
“西面,西面没有鼓声!”终于有机灵的宋兵察觉出了四面八方的不同,西面鼓声零落!
突围!还不突围!难道想被帝国军困死在这里吗?
险要之地--不攻自破!
“史弥远休走!史弥远休走!”袁惠新、刘元珍紧紧追杀,却因那史弥远马快,为其逃脱。
南宋军队边招架边后撤,在经一刻钟的惊魂逃亡后,气喘吁吁的残兵败将终于死命逃入了天目山中。
袁惠新见状,急忙勒马止步,双目圆睁,大喝道:“众将士,停止前进!”手臂一举,在“吁——”“吁——”声之中,全军戛然而止。
此役,共斩杀宋军一千三百余人,擒获四百余人,己方只阵亡十余人,可谓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