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浙江街头发生大规模工人罢工的消息,袁惠新甚是诧异,道:“难道临安府无法控制局势了吗?”他忽然心头一动,拿起这份急件转而征询秦蓉的意见。
秦蓉笑笑道:“新任浙江路总督李彦宏,听说是杜大人的门生!”袁惠新颔首道:“不错!该督在此事上处理还算谨慎,到目前为止,并没有酿成流血事件!”秦蓉抖动着霜眉道:“陛下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袁惠新沉吟道:“朕准备命令该督全权处理这件事情!朝廷在听取各方意见之前,将不直接表态!”秦蓉脸上的皱摺顿时舒展开来道:“陛下圣明!”他与袁惠新会心地一笑,很快转入了下一个话题。
这对浙江路总督李彦宏来说,却是个不幸的消息,他瞠目结舌道:“交由本督全权负责!这是什么意思?由本督直接处理朱波吗?他可是朝廷命官、帝国临安知府,只有朝廷罢免了他的职务,我们才可以拘押他,否则(当)今(皇)上都无权直接拘捕他呀!”
临安通判宁启田紧张地道:“参加游行的人愈来愈多了,大部分都是手工业者,但也有一些是青年学生,卑职担心有了这些容易头脑发热的学生娃娃,工人们真的会冲进州府去,把朱波给活活打死!那时候事情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新任浙江路布政使黄一飞严肃地道:“必须警告罢工和游行组织者,如果胆敢冲击代表帝国尊严的官厅部门,我们将不得不下令城防军进行镇压!他们的合理要求,我们正在考虑中,切勿扩大事端,酿成不可收拾之悲剧!”今日落到这等田地,后悔也是无用了。他有些忐忑不安地道:“宁大人,朝廷那里怎么说?”临安通判宁启田叹息一声道:“朝廷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明确态度,只是命令总督大人全权处理;只是你的手也太辣了,五名工人代表,被你打的三人重伤,两人致残,现已引起众怒,他们焉肯善罢甘休!”
朱波恨恨道:“这些该死的泥腿子,老子供他们吃,供他们喝,不是老子养活他们,这些泥腿子早就饿死在街头上了!如今活得滋润了,倒反咬起老子一口来!”
宁启田对谁养活谁的问题不感兴趣,他皱眉道:“数万名工人罢工,事情闹到如此地步,朝廷迟早是要出面的,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朱波脸色“唰”地变白了,道:“宁大人的意思是说……”宁启田冷笑道:“就凭你打人致残的恶行,刑部早就该拘捕你了,若你没有了临安知府这块招牌,没有了朝廷命官独有的刑事豁免权,按律问罪是必然的。”
问不问罪朱波倒不在乎,他担心的是一旦失去临安府的保护,就可能被外面那帮情绪激动的暴民们给活活打死。仿佛能猜透他的心思,宁启田安慰他道:“即使朝廷免除了你临安知府的职务,我也会让刑部在第一时间下发拒捕令,将你纳入司法保护之下,你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至于大理寺那边,自然有上头的人出面去摆平。”在“大罢工”轰轰烈烈进行到第五天的关头,朝廷终于就朱波伤人致残从而引发社会动荡的恶性事件作出裁决,朱波的临安知府职务,被朝廷正式免除,该事件中所有相关责任人(也就是朱波和他的一众打手们),均送交司法部门处置。
当一群身穿代表着法律铠甲的黑制服御林军官员出现在朱波面前时,朱波反倒松了口气,至少自己以后不用再天天躲在州府里,有家不能回,有妞不敢泡了!
临安通判宁启田走到他身后,低声道:“大理寺方面我已经打过招呼!现在你可以跟他们走了!”朱波看了看临安府大院外密集的人群,担心地道:“那些暴民会不会…”宁启田打断他的话,板起脸道:“你放心,外面有黄大人亲自坐镇,不会生出乱子来的。”当朱波被御林军官员铐上手铐带出州府之时,所有参加的罢工者们,都情不自禁地高声欢呼起来。“这该死的家伙终于被抓起来啦!”“打倒吸血鬼朱波!”“帝国万岁!”
众人对州府的决定还算满意,开始三三两两、议论纷纷的散开去。之后,在帝国政府的严令之下大将军刘元珍派出了十个营的风骑军在淮南节度使郑爽的率领之下自西向东朝着盱眙、滁州方向压过来;安抚完内部的郑爽也被迫派出一部分人马由南向北收复被金军占据的泰州一带;杨巨源所部两个师团从东面、南面进剿,短时间就收复兴化、高邮两地;新任的镇北大将军张伟的第七师团作为此次防御战中坚力量也在几天之前到达扬州,并开赴一线。
一见捅了马蜂窝了,仆散安贞立刻放弃久攻不下的淮南城,企图首先击溃东进的风骑军,不过风骑军一见大队金军扑来又龟缩回去。仆散安贞只好掉转枪头企图先打掉郑爽的一个师团,谁知郑爽的部队占领兴化、高邮之后就地构筑阵地不再前进。这样一来,他们只好集中力量攻击实力最强的张伟部了。
海军此次也毫不吝啬,抽调出两个精锐的海军师团和三个齐装满员的海军陆战队师团,来为皇帝陛下策划中的淮南之战一壮行色。
翌日清晨,金陵港口静静停泊着一百余艘大小不一的船只,万名士兵连同物资早已在半夜登船完毕。上船之前,才召集所有的果尉宣布计划,由校尉到船上通传所有的什长,再转达给兵士。
码头上,袁惠新负手而立,凝视着眼前的这些兵船战舰,历史在此时已然由他的拨动而改变了方向。此战必胜,才是这位初临战场的统帅现在内心的想法。第二天一大早,袁弘亲自带队,率领十几条艨艟朝对岸冲去。艨艟是一种小型战船,全身用生牛皮覆盖,不怕火箭攻击,分上下两层,上边开有窗口,可以用弓弩枪矛攻击,下层则是水手的浆房。在水手全力划行下,具有很高的进攻速度。
袁弘的艨艟很快就和金军接触,笨拙的金军水兵完全不是江南水兵的对手,不到一刻金军水兵大败而逃。袁弘抓住战机,不顾艨艟的损伤,指挥艨艟直接撞上江岸,上岸后,袁弘和袁渊、杜杲、杨克家等大将,像猛虎下上一般杀向发呆的金军,一阵厮杀之后,金军明显不敌,呼啦啦四散逃命起了,袁弘等人当然不会错失良机,趁机掩杀而去。
江对岸的张伟看到己方大胜,立刻催促全军渡江,渡江后丢去舟船,也加入追击大军的行列。下午时,张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军事天才,大军在高昂的士气激励下,大军追击一百多里,接连收复三座城池。
“出了什么事?大家的士气不是很高嘛?怎么都停了下来?”
“回禀将军,金军派出了精兵强将,在前方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负责阻击敌人的陈贤和曹友闻打得很苦,袁弘和他手下的几员大将本领都是不俗,特别是袁弘,一柄单刀舞得嗡嗡作响,不到二十回合,陈贤身上受创三处,鲜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挡吾者死!”袁弘手中单刀四纵五横,在他面前金军以死伤大片,无一人可阻挡住他的脚步。转眼工夫,单刀直入已冲进中军大营。
中军大营,金军将领等人都在此戒备。袁弘手握单刀,*战马而立,一马一人停留在金军大营之中,在其周围则是大群金军朝他*近。
“杀!杀!杀!”金军将领手握兵器先发制人,一位手握双锤将领立功心切,双锤直袭袁弘*马儿,来个下马威。
“砰”袁弘双眉微皱,马缰往左面一拉避开双锤攻击,脸色愤怒注视手握双锤金军将领,手中长刀拖到往地上一挑斩去,寒光一闪,一声掺叫,那手握双锤将领根本没有还击余地,一刀致命。
地面上留下一道刀痕,尸体更是被单刀斩成两半。原本想偷袭等人,吓得快速往后退去,袁弘这一手完全震撼当场。
袁弘双眸如虎威打量在场金军,众金军不敢直视袁弘,吓得快速往后散去,生怕自己下场与躺在地上那具一分为二的尸体一样。
“杀啊——”后面的帝国军将士暴怒地吼道,帝国军开始杀金兵了。金兵被杀得丢盔弃甲,弃尸累累,然后,帝国军包围了阵前的金兵,将他们一举歼灭,裴满子仁率残兵撤回滁州城。
裴满子仁说:“大人!那南蛮军偷袭我们,弟兄们全完了!”仆散安贞大怒,揪起裴满子仁,吼道:“你说什么,败了!混帐!”仆散安贞骂道:“你这个混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帅要你何用!你不如死了算了!”“大人!看在裴满将军为大金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他这一回吧!”众将士求饶道。仆散安贞说:“罢了!裴满子仁!本帅要不是看在众位将军求饶的份上!你早就人头落地了!!!”裴满子仁说:“谢大人不杀之恩!末将感激万分!来日一定回报大人的大恩大德!”仆散安贞说:“滚滚滚!本帅不杀你也罢了,还这么多废话!”
袁惠新攻略这淮南西路的军略。简直成了跑马圈的。那刘元珍领着三万的第九骑兵军。一通跑。这淮南西路各的。只是看了那三万骑兵的雄壮。那就纷纷的开城投降。却是没有几个像样抵抗的。
时间还在流逝,战斗还在继续。得到亲卫营的增援后,金国的部队逐渐稳定了下来。毕竟他们也是一只身经百战的部队。以前慌乱是因为大家没有想到会遭到骑兵的攻击,南方的地形不适合骑兵的使用。见不到这么多骑兵的冲击也是很正常的。而且刘元珍下的骑兵出场方式太过耀眼,就像是从天上下来的战士一样。他们不知道凭自己手中的大刀长矛能不能阻挡了这么多骑兵的冲击的。
现在亲卫营来了有了火铳,应该可以抵挡住骑兵的攻势。毕竟以前就发生过一件事情一只蒙古军的骑兵部队,被一只人数略少的火铳队击败。骑兵在厉害还能厉害过亲卫营手中的火铳?金国的部队从前面的攻击部队中分出了两只,一左一右摆出一个内半弧形的阵型。队列纵深各五排,前面两排是一些长矛手用长矛来刺伤战马,后三排是亲卫营火铳兵,进行交替射击。
刘元珍率风骑军赶到,即有四万九千兵马,立刻分三队用长甲兵攻击,刘元珍在中路,刘铭与杜杲分占两翼,一声长螺响彻山谷,三路铁骑顶着徐徐的西北风,打马上坡,射箭进攻,金兵大营立刻放火铳还击,顷刻间,喊杀震山谷,烟尘起四野。
左翼风骑军一对冲锋最快,刘铭打头冲向敌营,忽然,西北风一下子改了方向,变成呼啸的东南风,刮起沙尘,连同金兵火铳的浓烟,一齐扑向仆散安贞的大营,金兵的火铳手弓箭手都睁不开眼睛,火铳弓箭失去了准头,刘铭乘风势急进,纵马跳过壕堑,双手持大刀,挑倒眼前一个拦路的战车,冲进大金兵营,身后的铁骑顺着这个战车的豁口,依次冲杀进来,突然,刘铭的战马被火铳发射出的烟火吓惊了,不听主人的控制,转头往回跑,其他的风骑兵也不冲了,渐渐后退,刘铭死拉缰绳,马不停,惊恐乱闯,刘铭单手挥刀,砍向马头,马立刻倒死,刘铭摔落马下,脚从马蹬里抽出来,持刀站起身,另一只手一伸,把旁边的一个骑兵拽下马,刘铭自己翻身跨上那个骑兵的马匹,举刀大喊,再次打头往敌营里面冲,后面铁骑又跟随冲杀,这时,风骑军的短甲兵也冲上来,金兵溃不成军,另两路兵马乘势杀进,金军战死士兵的脑袋下,枕着先死的士兵。
金兵主帅仆散安贞被乱箭射死,倒在乱石堆旁,一匹匹风骑军的战马,在他的身边踏过。副将裴满子仁与武都率残兵突围到阵外,一口气跑出三里之外,刹住人马,稍微清点,还不足两千人,逃出来的人马不到大军的十分之一二,武都问裴满子仁:“眼前山路不熟,往哪面走?”裴满子仁说:“大帅还在阵中,生死未卜,俺们岂能自己走,当回兵救出大帅才是。”武都惭愧地同意:“你说的极是,怎能不救大帅。”当下整理队伍,列成方阵,裴满子仁对全体兵将说:“大帅还在阵中,难出包围,俺要杀进阵里,救出大帅,愿意随俺进兵的就跟俺走,不愿意的,可以留下。”说完,打马前行,近两千兵士,无一人留下,持刀枪齐步前进,走进烟雾迷漫人喊马鸣的战场里。
从风骑兵吹螺冲锋,到金兵旗倒声熄,不足一个时辰,一万金朝兵马,全军覆没,没有一人生还。
呐喊着冲杀过来的金兵顿时被风骑军携带的震天雷炸得人仰马翻,许多金兵在瞬间被炸成了碎片,断肢残躯满天飞舞,更多的金兵被火铳摞倒,惨叫着倒在血泊中,从未见过如此惨烈景象的金兵立刻就炸了锅,四散而逃,裴满子仁和武都怎么喝阻都无济于事。
之后,跳出了一排排身影,挺着明晃晃的刺刀就冲向敌群。白刃战,是攻防双方最不愿意采用的作战方式,却是士气激昂的处于劣势的防御者最通用的方式。在白刃战下,双方的交还比基本是一比一,比拼的就是士气和胆略!哪一方最先有人撒鸭子转身逃跑,哪一方就是白刃战的失败者。
实事求是的讲,帝国军重甲杀人的效率并不高。从双方开始白刃接战到现在,死在陌刀和长槊下的也不过才几百人。但是,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却令所有金人,包括信仰最坚定的圣战者,都不敢直搠其锋樱。
挡者,必死。
并且一定是世间最惨烈最难看的死法,连个囫囵尸首都找不回来……
虽然身披重甲。但锋利的马刀还是能准确地寻到女真骑兵们的颈脖软肋。
两阵猛烈地旋风扫过,足有5、60名女真骑兵被割断了喉咙。裴满子仁的眼睛已是一片血色,再一声狂啸后,率领剩余地女真骑猛向风骑军追赶了过去。
突然,火光一闪,号炮连大。裴满子仁带着一支骠悍的骑兵,呼啸着,呐喊着,冲向帝国军的左翼。与此同时,武都的五百军马也向刘元珍的右翼攻了过来。带着鸣镝的火箭,流星般地射了过去,烈火熊熊,狼烟滚滚,烧着了帐蓬,烧着了粮草,发出红的,黄的,蓝的,紫的火焰,映红了神秘的夜空。帐蓬燃烧之后的飞灰。
就在这个时候,刘元珍各营的号炮也响了。随着炮声,地动山摇一样地呐喊声,同时从四面八方发出。左营、右营、中营分别从北边西边,擎着星星点点密密麻麻的火把齐向前寨增援。
“被包围了!”裴满子仁在心里叹息一声,甚至连他自己都有点惊讶自己的冷静。
“投降吧!”刘字帅旗移近,一名身着明光恺,骑着高大白马,被众多亲兵护卫拥簇着的中年男子沉声说道,他并没有大喊,但是却中气十足,足够让每个金军都听到是他在说话。如果仔细一点可以看到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但却不知道是对金军还是对狼狈无比的裴满子仁而发。
“大金有战死的女真人,没有投降的女真人!”裴满子仁出列几步,冷冷的回道。
“你的勇气很了不起,若投降大中华帝国,绝不失封侯之位。”果然,他早就看到了一切。
“呸!”裴满子仁冷笑着啤了一口,大声回道:“女真汉子,岂能委身于南蛮!”
刘元珍脸上竟是红了一下,旋即笑道:“既不肯投降,便成全尔辈尽忠吧!”
裴满子仁从挚旗手中接过军旗,高高举起,厉声喝道:“弟兄们!忠烈祠相见!”
所有金军的将士一齐拔出战刀,齐声喊道:“忠烈祠相见!”雪白的刀刃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夺目的光芒;神锐军将士决然的神态,让沿边弓箭手也深受感染,一齐喊道:“忠烈祠相见!”
刘元珍微微叹息一声,一咬牙,缓缓地举起了右手立时,号角“鸣鸣”地吹响……
一时间,铁骑纵横;战马嘶鸣,刀剑闪光。空中怒卷着阵阵黄沙,地下流淌着殷殷鲜血。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和着战鼓号角,以及步兵们助威的呐喊,令裴满子仁的残部,个个心惊胆战,不消片刻功夫,已是全军覆没了。等到武都发现上当,急急忙忙赶奔回来增援时,这里早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看着营门前遍地都是人和马的尸体,听着刘元珍中军大营里传出的阵阵笑声,武都气得站在营门口跳着脚大骂:“刘元珍老匹夫,有种的使出真刀真枪的来见个阵仗,用这样的诡计,算不得英雄好汉!”
可是,回答他骂声的,却仍旧是阵阵如蝗的箭雨。武都无奈,只好收拾败兵回去。刚一转身,却听营里传出来阵阵鼓乐之声。回头看时,中军营内高竖起一座将台,刘元珍和杜杲正在畅怀饮酒。刘元珍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筷子,指指戳戳地对着武都说:“回去告诉胡莎虎,他想和我交手,还差几年功夫呢。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