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了,淮水两岸冰封大地,一片沉寂。帝国军的营垒逶迤二十余里,星星灯火在黑夜之中闪闪烁烁……偶尔传来一两声号角声和军营中的击柝声,在这不安的寒夜里,显得格外恐怖。
突然,淮河下游火光一闪,号炮连大。金国的英王完颜守纯带着一支骠悍的骑兵,呼啸着,呐喊着,冲向帝国军的左翼。与此同时,完颜阿海的五千军马也像潮水般地跃过淮水上游,向刘元珍的右翼攻了过来。带着鸣镝的火箭,流星般地射了过去,烈火熊熊,狼烟滚滚,烧着了帐蓬,烧着了粮草,发出红的,黄的,蓝的,紫的火焰,映红了神秘的夜空。帐蓬燃烧之后的飞灰。随着冬夜凛冽的寒风四散飘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硝烟。
就在完颜阿海,完颜守纯带着人马冲进官兵大营的时候,刘元珍各营的号炮也响了。随着炮声,地动山摇一样地呐喊声,同时从四面八方发出。左营、右营、中营分别从北边西边,擎着星星点点密密麻麻的火把齐向前寨增援。
埋伏在中路的纥石烈牙吾塔,见诱敌成功,大为振奋。他大喊一声:“弟兄们,生死存亡,在此一战,冲啊!”一边喊,一边翻身上马,率领部下冲入了刘元珍的中军大营。可是,当他冲进去之后,才发现那顶灯火辉煌的中军大帐里竟然是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一个军校急急忙忙地跑来报告:“将军,不好了,完颜阿海和英王殿下都彼南蛮兵包围了!”
“啊,他们后营的军队,不是去增援前翼了吗?”
“不,刚才咱们见到的灯笼火把都是疑兵。”纥石烈牙吾塔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又中计了。他想下令快后退,哪还来的及呀。只听惊天动地一声炮响之后,四周燃起千万只火把,照得淮河两岸如同白昼。三万帝国军铺天盖地地围了上来,把纥石烈牙吾塔的兵将,分成几块,团团包围住了。火光之中,金盔银甲的刘元珍,横刀跃马,拦住了纥石烈牙吾塔:“哈……牙吾塔。早早下马归降吧,我念及一身好武艺,替你在圣上面前保奏,放你一条生路。”
“呸!南蛮,你做梦。”纥石烈牙吾塔想也没有想地拒绝了,紧握住弯刀吼道:“来吧,南蛮。你爷爷是女真的大好男儿,北国的雄鹰,是不会给你打败的。”那些金军骑兵也是握紧了弯刀,一副视死如归的气概,一点惧色也没有。
“孩儿们,杀光这帮南蛮子!”
“杀!”
“杀啊!”
陌刀手和长槊手们对敌军的变化视而不见。依旧按照固定的节奏,高呼向前。迂回扑上的金军禁卫喜出望外,用双脚再次磕打了一下马肚子,尽可能此从*坐骑上压榨出一点儿速度来,然后高高地举起弯刀,狞笑着劈落。
忽然,怪叫声再次响起。一队金军高举马刀、狼牙棒,吼叫着冲向刘元珍的圆阵。
刘元珍瞪圆了双眼,心里估算着距离:七百步……六百五十步……六百步……放箭!
一瞬间,数千支弩矢脱弦而出。
弩箭撕破空气的啸叫声凄厉而刺耳,它们平行地飞入空中,以夷非所思的速度射向前方的金兵。寒那间,数百人被撂倒。
一些金军弓兵也拼命地开弓放箭,想以此来驱散心中地骇然。
箭矢在空中来回飞行。如蝗如雨。
刘元珍大手一挥,士卒大喊一声,手弩、震天雷、弓箭向金军招呼过去。一时间,嗖嗖之声不绝,破空之声大起,爆炸声四起,响成一片。
金军突然遭袭虽是心惊,并不慌乱,抽出弯刀准备应战。可惜的是,战马没有经历过爆炸场面,马惊的不在少数,不少金军给摔落马下,这给金军制造了不小困难。
帝国军占据了有利地形,第一波攻势就放倒了不少金军。刘元珍指挥帝国军趁乱扑了上去,帝国军手里的手弩是袁惠新专为游击战设计的利器,射程没有钢弩远,穿透力也不如,但是携带方便,装填快速,很适合游击战使用。帝国军边向下冲边用手弩对付金军,在密集的箭矢面前,金军惊慌之下哪里抵挡得住,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躲在车子后面。
鱼鳞阵是克制弓弩的最佳阵型。
金军士卒手中的盾牌乃硬木所制,表层还粘着层坚韧的牛皮,理论上完全可以挡住弩箭的攒射。他们身上的加厚皮铠也为工匠精心打造,在二十步外很难被羽箭穿透。即便个别倒霉鬼不幸被流矢射中,也不会立即致命。但是,不远处那伙天杀的猎物们居然把随身携带的漆枪当做投矛掷了出来,登时打了大伙一个猝不及防。
“快,弓箭手速退,盾牌手给本将立刻上前!!!!!!!”
哀兵难挡,刘元珍深知其理。立即命令弓箭手射住阵脚,阵后的发石机迅速后退,装上碎石,变成了蝗石机。随着帝国军军官的一声令下,数十部蝗石机启发,成千上万的碎石由空而降,咻咻作响,就像成群的蝗虫一样飞来,金军被击中者非死即伤,一时惨嚎声一片!
尤其是因金军勇悍,素来不喜欢作战时穿厚甲戴重盔,这样造成的伤亡就更加巨大。因此,金军真正能冲进帝国军阵中的不到四千人。
但金军毕竟是训练有素的百战雄师,他们在帝国军漫天的矢石中,边冲锋边组阵,展现了极高的军事素质。等到杀至帝国军阵前时,金军们已经有条不紊地组成了四十个方阵,向帝国军的三才阵突杀而来!
但三才阵是由刘元珍发明,专为对付金军而创。所以三才阵运转之时,常常一开一阖间,金军便遭到重大伤亡,战力渐渐枯竭!
天不遂人愿之下,金军虽然勇悍,但渡河时伤亡太大,而且又遭遇刘元珍亲自指挥的帝国军风骑兵团,虽竭尽全力也是抵挡不住。渐渐地天色渐明,金军被刘元珍杀得节节败退,退守河岸,只能苦苦支撑,看看就有全军覆没之险!
刘元珍此时虽然大胜,但心中却也是惶急不安,因为刘元珍看见金军大约只有一万人渡河,后面就再无后续部队了,已经知道自己判断失误,郑爽那边才是金军的主力部队。正不知道郑爽那面情况如何时,军骑来报:郑爽对面金军和郑爽部血战半夜,双方各自死战惨重,虽然郑爽部一时仍能抵挡,但是金军已经架设起浮桥,大队骑兵马上就会扑过河来,恐怕顶不到天明了!
刘元珍闻听大惊,知道自己即使将身前这支一万金军全部歼灭,一旦金军主力渡过河来,帝国军残部也是绝对无法抵挡愤怒如狂的金军主力雷霆一击的!
刘元珍立时萌生退意,正准备以少数兵力监视纥石烈牙吾塔残部、所剩主力退回淮南时,忽然间,淮南方向火光四起,杀声震天。刘元珍直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不好,中计了!”顾不得许多,当即狂呼道:“淮南城危险,后军变前军,增援淮南!”
战况瞬时逆转,帝国军杀得正痛快淋漓时,陡见老巢被端,顿时心乱如麻,顾不得再和纥石烈牙吾塔残部纠缠,如飞向淮南急退而去!
纥石烈牙吾塔见状大喜,率一万余残部大呼一声:“弟兄们,杀——!将南蛮军斩尽杀绝!”“嗷——”被帝国军按着头暴打一夜的金军们精神陡长,勇气倍增,踏过血色的泥泞,越过袍泽们死不瞑目的遗体,开始奋力追击帝国军。
这时,纥石烈牙吾塔部遗留在北岸的骑兵部队见帝国军已退,再无兵力阻挡其过河,当下也扬帆急渡,划过血色的江流,向南岸急驰而来!
“杀——!”金军们光头赤膊,像一群愤怒的苍狼般尾衔狂追帝国军。帝国军是时毫无战意,和刚才大逞雄风时完全不同,直被气势如虹的金军杀了个落花流水、一路遗尸无数。金军这时显现出加倍的凶残和冲天的愤怒,所有被追截上的帝国军无不被斩去首级,尸体砍成一滩肉泥泄愤!等到战役结束、金军打扫战场时,不少帝国军将的尸体根本就无法加以收敛,只能草草堆在一起,掩埋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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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城下。
数万败退下来的帝国残兵在刘元珍和郑爽的率领下正结阵而守,他们的身后是武都统军镇守的淮南城,他们的身前是突破了淮河防线的纥石烈牙吾塔和完颜阿海所部。帝国军残兵们已经陷入了四面重围的窘境!
“父亲,我掩护你突围吧!”刘铭咬了咬牙,决心奋力死战!
“将军,还是赶紧突围吧。”亲信家将小七策马上前,大声说道,“要是等金贼冲垮了我军的外围防线,那就什么都晚了。”
“胡说!”刘元珍厉声喝道,“现在弟兄们全靠一口气在撑着,这时候要是下令突围,弟兄们的这口气一泄,就会兵败如山倒了。”
小七道:“可再这样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啊。”
“不急,再等等。”刘元珍的目光越过金军骑兵投向远处的山谷,说道,“我们的援军应该快到了。”
前面不远就是滁州城了,如此规模的大战不可能瞒过帝国军的探马,坐镇滁州的袁弘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只要再坚持片刻,就一定会有大军前来接应了。
果然,没过多久远处就响起了帝国军的号角声。
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中,黑压压的帝国军已经从北边的山梁后面冲杀出来,冲杀在最前面的是数千骑帝国军铁骑,奔腾的铁蹄践踏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漫天碎泥,隆隆的铁蹄声在天地间激荡翻滚,震耳欲聋,正在亡命厮杀的帝国军将士和金人同时翘首北望。
“援军!”
“是我们大中华帝国的援军!”
“弟兄们,我们的援军到了,杀呀,杀光这些该死的金贼!”
援军的到来使帝国军士气大振,眼看就要崩溃的防线再次变得坚如磐石,有几处帝国军甚至转入了反击,把突进阵中的金军骑兵硬生生赶了出去,情知再纠缠下去已经讨不到什么便宜的金人迅速开始撤退,等帝国军的前锋铁骑赶到战场时,最后一骑金军骑兵也已经越过了南边的山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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